梅十七尖叫着在床上翻了个身,直接摔在了地上。她爬起身揉了揉眼睛,又摸了摸被捅穿的胸口,安然无恙。
原来是个梦。
“可恶,好不容易做个桃花美梦,竟然是这个烂结局!”梅十七心中颇为忿忿。
她推开窗子,耀眼的阳光刺得她捂住眼睛。
太阳挂在树梢,想是已到申时。梅十七这才想起来,今日是要当值的。
“糟糕,要迟到了!”
她迅速穿戴整齐,提了挂在壁上的佩剑,纵身跃出窗外,向隐卫署的方向奔去。
隐卫署离家有四坊之隔,永阳坊前的必经之路又在清淤改路,绕道至少要耽搁两炷香的工夫。梅十七想也没想,飞身上墙抄近路。以她的轻功,自然不会踩落只砖片瓦。
“借过,借过!”她纵身一跃,飞过丞相府的院墙,稳稳落在平康坊的一个小巷里。成双成对的男女们依偎而行,孑然一身的梅十七显得颇有些懊丧。
梅十七心中暗道:“果然临近七夕就不该出门,一路上全是成双成对的……梅十七啊梅十七,枉你有花容月貌之姿,宜家宜室之才,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如意郎君呢?”
心中正思忖着,迎面走来一对情侣。女子深情款款地跟在一名虬髯男子身后不远处。
虬髯男子显然是喝了点酒,面色微红,眼神不自主地朝梅十七多瞟了两眼。
三人错肩而过,梅十七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追上二人。
“公子,你觉得我美么?”梅十七向虬髯男子眨眨眼睛,温柔如水。
男子稍作愣神,转头看了看女伴,又看了看梅十七,脸上露出垂涎神态。
“美,太美了!”
“那……你单身么?”
虬髯男子一脸涎笑,猛地推开身旁女子:“单身,自然单身。”
妙龄女子急得猛地拉住男子手臂,呵斥道:“你这女人,没地不知羞耻!薛公子是我的郎君!”
“现在不是了。”
梅十七勾勾手,虬髯男子一脸花痴,头也不回地跟着她消失在巷尾。
“薛郎!薛郎!”二人身后传来女子的哭腔喊叫。
三坊之外的虞国皇宫大院。
虞帝的太监陈宝小心翼翼地来到宸妃寝宫门前。
陈宝问安道:“宸妃娘娘,奴才陈宝给您请安。圣上召您到御书房品茶……”
他见屋内没动静,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门进入寝宫内。
“宸妃娘娘……娘娘?”突然,一声尖利而惊恐的呼喊瞬间回荡在整座皇宫上空,“来人哪!出大事了!”
陈宝跌跌撞撞地冲出寝宫。
……
宸妃被人杀了。
半个时辰之后,鉴察司封锁了宸妃寝宫。鉴察司司丞冷墨言一言不发地走进寝宫,仔细勘察现场。几名全副武装的鉴察使把守住寝宫大院的每一个角落,陈宝和宫女们惊慌失措地站在一旁,胆战心惊。
宸妃的尸体躺在床前的地板上,头部被绳索套住,绳子的另一头绑在床头。从宸妃的口中流出的血液,在在床前的脚塌上淌了一滩。
冷墨言见到地上有一些从宸妃口中吐出的血迹。
“凶手武功极深,手腕已经有淤青,看来是高手出手所为……不出所料的话,应是少林鹰爪功。”冷墨言语气平静地说道。话音未落,身旁的鉴察使们都露出了钦佩的神色。冷墨言的探案能力,一向令他们钦佩信服。
冷墨言继续细看宸妃尸体,并在地上发现了一块碎碗碟的碎片,敏锐地嗅了嗅之后,便将其交给了鉴察使。
“交给仵作化验。”冷墨言又一声令下。
接着,他走到宸妃的床前仔细查看了勒死她的丝带。
“死因是丝带勒颈。”他断言道。
在他仔细查看过后,他在宸妃尸体旁边的血泊中发现了一块鉴察司的令牌,上有“石剑川”三个字。他沉吟片刻,将令牌藏入自己怀中。
就在此时,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闯进房间,他自报家门:“隐卫署署令江别雁,奉圣命协助调查宸妃案。”
江别雁的突然出现,让冷墨言脸上起了不为人知的细微变化,他轻声下令:“来人,保护现场,将闲杂人等全部赶出去!”
鉴察使们开始忙碌起来,将所有非关人员赶离现场。江别雁则不满地大声斥责道:“冷墨言!我是奉圣命调查案件,你如此不敬同僚,小心我奏上告状!”
冷墨言面色冷酷,没有在意江别雁的话,一步步接近真相的极限。
说完这句话,冷墨言皱起了眉头,眼神深思。他开始研究那块令牌,上面刻着“石剑川”三个字,但这令牌出现在宸妃尸体旁边的血泊中非常不寻常。他暗中将令牌藏在衣袍之中,没有让人发现。
就在此时,一名身着紫衣的青年侍卫江别雁走了进来,自称奉圣命协助调查宸妃案。
“冷大人,隐卫署署令江别雁到此,奉圣命协助调查宸妃案。”江别雁恭敬地说道。
冷墨言却视若无睹,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宸妃的尸体和周围的现场上,面无表情。
“来人,保护现场,将闲杂人等全部赶出去!”冷墨言下令道。
立即,鉴察使们大喊一声,开始将所有人驱赶出福陵宫,江别雁也不例外。被赶出去后,江别雁气坏了,独自一人在宫门口大声吼叫起来。
“冷墨言!我是奉圣命查案,你敢驱赶我,我要上本参你……”江别雁的声音咆哮着,气急败坏。
但这时冷墨言却只是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认真地对现场进行勘察,寻找线索。
御书房内,虞帝坐在龙椅上神情不悦,而江别雁则站在龙案前,对站在一旁并微微低头的冷墨言愤怒不已。
冷墨言沉声说道:“圣上,宸妃之死定非一般凶案。从现场来看,极有可能与朝中的逆党有关。凡事须慎重,任何人都有嫌疑,接触此案的人越少越好。”
江别雁大声反驳:“冷大人,你又如何证明自己没有嫌疑呢?谁人不知冷大人诨名‘辣手阎罗’,专擅鉴察司之名,挟权自重,恃宠而骄,轻视众人朝廷。恐怕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虞帝沉默片刻,沉声说:“真有此事?”
江别雁神情收敛,稳重说道:“臣颇有耳闻。”
冷墨言跪在地上,稳重地说道:“圣上,此等妄言,皆是奸佞谗臣恶言诋毁。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请皇上明察。。”
虞帝沉默了片刻,面色阴沉:“这个案子会交由鉴察司和隐卫署共同负责,你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互通有无,尽早破案。”
冷墨言和江别雁同时向虞帝行礼道:“是。”
冷墨言直视前方,离开御书房,神色如常,而江别雁则面色阴沉,充满不满和愤慨。
虞国隐卫署。
江别雁走进大厅,大厅里空无一人。江别雁对着一片空旷朗声道:“梅庄隐卫。”
众人莫影候命,纷纷回应:“天下为安!”。
随着一声号令,数名隐卫从各种奇怪的隐藏点中钻出来,刻苦训练下的默契配合让江别雁很是满意。陈三、王五、龙七、甄十三等人各自摆出完美的队形,向江别雁敬礼而立。
然而,江别雁注意到一个人未到。正当众人互相用眼神询问时,只见一道身影突然落在院子里,差点砸到江别雁。
“梅十七!你还未转为正职,就三天两头玩忽职守、迟到早退,眼里还有我这个署令吗?”江别雁勃然大怒。梅十七从容不迫地道:“老大,我给您准备礼物去了。您看了保准高兴。”江别雁给她捻起来的未完成“重任”显然并无法感动他,苦口婆心道:“低调,这种事情是能公开说的吗?”梅十七愣了愣,随即一招手便将街头男子铐往院子里。
江别雁惊呼道:“薛冬?!”
梅十七居高临下地说:“没错,传说中盗尽洛阳十三家富商,鉴察司追捕了三年都没抓到的江洋大盗!经过我锲而不舍的追踪,夙兴夜寐的潜伏,没日没夜地迟到早退旷班,终于把他缉拿归案!”
薛冬呢呢囔囔:“你不是今早才遇……”梅十七尚未开口,一击重重重击斩草除根。
梅十七一脸虔诚地望着江别雁,嘴里说出了一口咒语:“老大,您是知道我的。为了天下为安的理想,为了百姓的福祉喜乐,多少的委屈,多少的误解,我都愿意一肩承担。隐卫之魂,浩气长存!”
江别雁点了点头,自信满满地说道:“嗯,都看到了么?这才是我隐卫署的办事精神。也不枉我慧眼识英才提拔你。”
梅十七听到这话,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她向江别雁提起了转正的问题:“那我转正的事儿……”
江别雁立即答应了她:“准了!”
梅十七听到这话,心中感到无比欣喜。她向江别雁深深地鞠了一躬,道了一声谢。
可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圣上颁布的紧急令:隐卫署暗查宸妃娘娘命案。鉴察司也在一同调查。你们谁有空接这差事?
所有隐卫署的人窃窃私语了一番,都没有人愿意接这个案子。此时,江别雁突然指着梅十七:“很好!案子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梅十七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压力。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身后的师兄们一起坏笑了起来。
“啊?我没有……”她回过头,嘴里说着无谓的话。
可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师兄们一个接一个地向她投来了挑战的眼神:让她接下这个高危任务,一试身手,展现自己的实力。
而梅十七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暗发誓,这个案子,她一定要接下来,为自己的荣誉而战。
梅十七跟着师兄们一路行走,不禁感到有些紧张。几名师兄就在她身旁闲扯着,而她却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突然,王五开口说话了,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敏感的领域:“师妹,不是师兄想坑你。毕竟皇宫里都是皇室女眷,我们大老爷们查案不太方便。万一闹点什么误会,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话一出口,梅十七顿时警觉。她开始怀疑这几名师兄是不是真的在保护她。或许他们有什么想法,不想让她参与这次案件,甚至想要害她。
甄十三看出了梅十七的疑虑,赶紧帮忙解释:“千真万确。绝对不是因为我们的死对头鉴察司也参与查案,更不是因为辣手阎罗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
梅十七听到“辣手阎罗”这个名字,不禁神色一滞。她虽然是一名江湖女子,但对这些高深的势力并不了解。不过,她感觉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可怕。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龙七又跳了出来:“师妹,据说鉴察司里人才济济,帅哥如云,说不定能就能找到一个如意的夫婿呢。”
梅十七一听到“如意的夫婿”,眼前顿时浮现出画面。她立刻问道:“真的?”
龙七点头道:“千真万确。”
梅十七听了这话,立刻感到心中欣喜。她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机会,可以在鉴察司里找到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成为他的妻子。这样她就可以在自己喜欢的人身旁,静静地守护,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
她向师兄们表示了感谢,快步离开了。而在她离开之后,甄十三突然想到什么,想要追上去提醒她别贸然前往鉴察司。
龙七连忙拉住他:“师弟别犯傻了。把她吓得不敢去,最后还不是得我们上?要么你去?”
甄十三被这番话吓得不敢再开口,只好跟着几位师兄一路前行,心中不禁想到,怕是真的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