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个消息几乎震惊了整个东楚国——
太子良娣玉琳琅突发疾病,死了。
享年17岁。
江宝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极了。
前世,玉琳琅是在太子夺嫡失败之后,与太子妃沈椋栖一同自尽于太子府,虽然也没活到寿终正寝,但这时间再次提前了许多年。
最让她震惊的,还是她病逝的消息。
且不说前世玉琳琅身康体健,半点也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不治之症。
她出自武将世家玉家,未出嫁前,习得一身好武艺,习武之人,连得风寒都极少,怎么在毫无风声的情况下,突然就病逝这么严重呢?
再说了,如今楚京有“慕容清”和风轻尘两个神医坐镇,玉琳琅对太子来说,就是联系镇远将军府的纽带,太子府不可能在她发病后不找他们给她看诊。
别说什么太子找过慕容清,但没救过来!
之前江老爷子昏迷那几天,镇国公府都知道把御医和京中大夫都请了个遍,太子府不可能不请神医的声名早就传出去的风轻尘!
这其中,定有猫腻。
玉琳琅乃是玉二姐姐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二人大小关系就很好。
长姐突然就走了,玉二姐姐该是多难过啊?
想到她当初为了帮她打掩护,在云罗寺一住就是半个多月,江宝翎就做不到对她不闻不问。
虽然她或许在这件事上帮不上什么,但安慰她一下还是可以的。
“知画,让江同备马,直接等在明珠阁外。”
“铃兰,给我找件素衣,我要去看看玉二姐姐。”
“知书,给我发髻拆了重新梳个简单的,就配两支银簪即可。”
“是。”
几个丫头分工合作,很快,江宝翎便换下身上颜色艳丽的衣衫,坐上马车便直奔镇远将军府。
到了那里,被告知玉琉璃半个时辰前不顾家人反对,跟着几位兄长去了太子府。
江宝翎想了想,又让江同将马车往太子府赶。
……
玉琳琅死去的消息,最开心的莫过于二皇子顾昉和三皇子顾旸了。
玉琳琅嫁到太子府快一年了,并没有给太子生下一男半年,她就是太子唯一联系着镇远将军府的纽带。
如今这纽带断了,镇远将军府定然不会再帮他,他们能不高兴吗?
相比起顾旸,顾昉应该还要高兴一些,毕竟现在他手上的筹码是最大的。
筹码越大,希望也就越大。
至于卫陵那里……
他上次去镇国公府看望卫陵的时候,他趁着风轻尘不注意的时候,将他妹妹的一支金簪塞到了卫陵的枕头下面。
想着卫陵见后,定然就知道了妹妹的心意,只要他踏出一步,他那边便着手让妹妹跟罗京莨合离。
之前他在镇国公府,他还能安慰妹妹说卫陵身体没好。
可他这都回驿站几天了,想来身体已经大好,但却并未去找妹妹。
想来是他们会错意了。
罢了,卫陵能拉拢来自然更好,不能拉拢也没关系。
但他得做好防范,避免顾旸和太子拉拢卫陵或镇国公府。
当然,就算顾旸和太子拉拢他们也没事,大不了他费些功夫,设计将镇国公府弄垮、让卫陵客死异国,将祸水引到太子或者顾旸身上。
“太子殿下痛失良娣,定然十分伤心,本殿下自然要去安慰安慰我那太子皇兄。”
二皇子府,顾昉换了一身玄色衣裳,领着两名随身侍卫,出了府。
“皇后娘娘虽然险些害死还在娘胎里的我,但我作为弟弟,在太子皇兄伤心难过的时候,自然也该去慰问一下的。”
同一时间,三皇子府顾旸也带了两名随侍往太子府去。
……
二皇子府和三皇子府跟太子府的距离差不多,只是方向不一样。
一刻钟后,顾昉和顾旸毫不意外地在太子府门前的道路上面对面碰上了。
二人下车的时候,眼中的杀机毫不掩饰,但面上却是一派兄友弟恭的样子。
“二皇兄。”
“三弟。”
二人相互抱拳,正欲争一下谁走前面,这时正对太子府的道路上传来一阵车轱辘碾压在石板路上咕噜咕噜的声音。
回头望去,见是江宝翎的车夫,还诧异了下。
现下讣告还未发出去,她来做什么?
没听说她和太子良娣关系好啊。
马车里,江宝翎听到江同压低声音说起顾旸顾昉在,且都停了下来似乎在等着她,心中暗道了声出门没看黄历。
有心想要掉头回去,想想来都来了,就这样走了岂不是还以为她怕了他们,便没出声。
很快,马车到了门口,铃兰先钻了出来,下车后将江宝翎扶下马车。
“江大小姐。”顾昉微微颔首,友好地跟江宝翎打了声招呼。
“二皇子殿下。”
卫陵对顾昉的怨气深,江宝翎自然是站在卫陵一方,对顾旸也就没有什么好感。
但明面上,她除了少时卫陵和顾昉那次有过短暂的对峙,并无别的什么矛盾,自然不好表现出来。
是以,她还算客气地朝他屈膝行了个礼。
余光见顾旸张嘴欲和自己打招呼,她像是没看见顾旸似的,立即侧身面向顾昉问,“殿下是来看望太子的吗?”
顾昉有些诧异江宝翎对顾旸的态度,但心里却乐见其成,忙挤出两滴虚伪的眼泪道:“发生这种事,太子皇兄定是难过至极,做弟弟的自然要来慰问慰问他。江大小姐是来吊唁良娣的吗?”
“二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真是兄弟情深。”
江宝翎像是不知道他和太子明争暗斗似的,夸了他一句,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红着眼睛道:“好好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说起来人生真是无常,今日是太子良娣,明日说不定就是你、我,或者……三皇子殿下了。”
说着,她也不管顾昉倏然变得难看的脸色,转向顾旸,脸上挂着浅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冷,“三皇子,你说是吧?”
顾昉原本还有些生气江宝翎不会说话,你说你自己就说,你咒我生病死又是闹哪样?
但听她把顾旸也带了进去,还特意问他,心里似乎也没那么气了。
顾旸见她终于正视自己,顿时笑得没心没肺,甚至还顺着她的话道:“江大小姐说的,甚是。”
江宝翎觉得没趣,淡淡道:“二位殿下,咱们守在门口着实不合适,不如咱们进去吧。”
顾昉忙道:“江大小姐乃是女子,你先请。”
“臣女哪能走在两位殿下前面呢?”江宝翎惶恐道:“咱们几人,二皇子殿下为长,理应你先请。”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顾昉说着,得意的朝顾旸看了一眼迈上了台阶。
接着是顾旸,再是江宝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