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包非常感激郝冬希,在他失业的时候是郝冬希给了他现在这么一份非常好的工作,正因为郝冬希给了他这么一份好工作,才能让他有稳定的收入,有了稳定的收入跟李莎莎的爱情才会有一定的物质基础,所以,郝冬希的话对于熊包来说,不亚于圣旨。郝冬希叫他跟着去揍鸟蛋,他不相信鸟蛋做了什么需要揍一顿的事情,可是如果郝冬希真的让他动手拾掇鸟蛋一顿,他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当然,仅仅限于动手打一顿而已,如果郝冬希让他杀了鸟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不能犯法,更不能严重犯法,这是熊包闯荡社会的底线。
那天郝冬希并没有揍得成鸟蛋,鸟蛋也不是眼睁睁等着挨揍的人,他们赶到的时候,鸟蛋已经老老实实埋单了。让熊包迷惑不解的是,鸟蛋为什么要埋单?郝冬希之所以听到鸟蛋又带着他的朋友来吃白食,便带着熊包来拾掇他,证明一个问题:鸟蛋经常过来吃白食,会所的人们已经司空见惯,郝冬希已经忍无可忍。所以熊包和郝冬希赶到鸟蛋的包厢时,看到包厢里外风平浪静,听到服务员说鸟蛋已经埋单,熊包就感觉奇怪,觉得迷惑不解:鸟总怎么会埋单呢?
郝冬希气势汹汹赶到的时候,鸟蛋正陪着几个朋友喝茶聊天。鸟蛋和他的狐朋狗友发现了郝冬希,扑过来拽着他一起泡茶,郝冬希陷入重围,无奈下只好又跟他们混了一阵才重返自己充当陪客的那场饭局,结果饭局已经结束了。
熊包一直对厨房不太放心,现在正是就餐高峰期,他作为厨师长跑到饭局上陪客,这种举动对于熊包这个厨师长来说,那是严重违反职业操守和岗位责任的,如果不是郝冬希亲自召唤他,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厨房的。所以郝冬希回去陪客的时候,熊包就没有跟他回去,抽身回到了厨房履行厨师长的职责。一回到厨房,就看到黄鼠狼正在往嘴里塞什么东西,在厨房里,厨师吃点什么根本不算问题,撑死掌勺的,饿死跑腿的,就是说厨师不会挨饿,饿了随便抓两口塞进嘴里属于正常操作。而服务员即便饿了也没有偷吃的机会,人家坐着她站着,人家吃喝她看着,再饿也不可能从客人的碗碟里抓一把往肚子里填,再饿也得等到下班以后才能进食。
熊包骂了黄鼠狼一句:“龟儿子吃相都带贼模样。”
熊包骂黄鼠狼自然不是因为他吃了什么,而是因为他那副吃相,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像极了偷鸡的黄鼠狼。熊包最见不得那种表情,所以要骂他。黄鼠狼到会所上班以来,总体上说表现还不错,而且他的厨艺也不错,他的长项是做鸡,黄焖鸡、香酥鸡、清炖鸡、当归乌鸡等等那些家常做法自不在话下,他还能用鸡的任何一个部分作出美味可口的菜肴,黄鼠狼自诩他能用一只鸡做出一整桌席来。熊包相信他能做得出来,如果不是怕档次差影响了会所的品位形象,熊包倒真想让黄鼠狼用一只鸡做出一桌酒席看看。可惜,用一只鸡做的酒席不能在会所做,也没有时间在会所做。黄鼠狼答应,等他轮休的时候,他在家里做好叫熊包去吃。熊包感兴趣的不是吃,而是看,看看他怎么用一只鸡做一桌酒席,熊包轮休和黄鼠狼轮休老凑不到一起,所以黄鼠狼的一只鸡酒席就一直拖了下来。
厨房里非常忙碌,厨师们煎炒烹炸,炉火熊熊,鼓风机的声音、抽烟机的声音、过油煎炒的爆裂声音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在这种噪音下黄鼠狼也听不清熊包在骂他,颠着的大勺上烈焰腾腾,仿佛他不是在炒菜而是在炒火。熊包回来以后先对着备菜核对了一番单子,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到自己的灶上给两个单间客人做一道木瓜雪蛤。据说这道菜丰乳,所以现在很多女客都愿意点它。这道菜做起来稍微麻烦一点,主要是蒸功火候,火候过了木瓜熟烂,没了形状,雪蛤也会变成汤汁。火候不够,木瓜不熟,雪蛤嚼劲太韧。不管火候过了还是火候不够,客人都可能退菜,客人退菜造成的损失要由厨师承担。所以熊包做这种难对付的菜肴格外小心,自从他和李莎莎在外面租了房子以后,开销每个月要加上一千多块的房租,如果因为退菜而扣款,那就是名利双失的倒霉事儿。
厨房和过道有一道墙壁隔离,墙壁上开了一个窗口,窗口外面是一个大不锈钢台子,厨师按照菜单做好的菜肴,由传菜工夹上包厢号,如果是大餐厅就夹上桌台号,放到厨房外面的台子上,再由外面的传菜服务员按照包厢号或者桌台号送给餐厅服务员。黄鼠狼好不容易进了会所当了厨师,处处要表现自己工作积极技艺超群,炒好了一盘花蛤,放在蒸锅里的鳝鱼炖罐也好了,两个菜同时出锅对于黄鼠狼这样的熟练厨师来说不算什么,错就错在他看到传菜工正忙着给别的厨师传菜,喊了两声,厨房噪音太大,传菜工没有听到,黄鼠狼一时着急,端着自己弄好的两道菜自己往传菜窗口送,刚刚把两道菜放到外面不锈钢台子上的传菜工一回身跟端着两道菜的黄鼠狼撞了个满怀,两道刚刚出锅的菜如果迎面泼撒到传菜工身上脸上,后果一定很惨。黄鼠狼本能地闪避,两道菜一起甩到了地上,尽管厨房噪音很大,可是两道菜掉落地上的时候瓷盆瓷碟尖锐的碎裂声仍然如尖锥般刺进了熊包的耳朵,熊包回身看到满地的碎瓷、花蛤、鳝鱼还有汤汁,气恼地臭骂起来:“龟儿子干你老,日子不过了?”
两道菜,再加上餐具,肯定都得黄鼠狼赔,这是规矩,也是熊包权限范围内的事情。黄鼠狼懵了,传菜工也懵了,两个人互相推诿,都赖是对方的错,吵着吵着两个人扭成一团动了手。熊包连忙过去拉架,熊包会拳脚,拉开俩人不用什么功夫,尽管不用功夫却也要有成本代价,成本代价就是经过这么一耽搁,他放进蒸锅的木瓜雪蛤烂成了一锅粥,显然是用不成了。
“哥老子今天倒了血霉。”熊包哀叹着,扑过去给黄鼠狼一巴掌,踹了传菜工一脚。黄鼠狼和传菜工看到祸闯大了,挨了熊包的拳脚也不敢吱声,
这是会所开业以来厨房发生的最大一次事故,一下子坏了三道菜,虽然没有什么特别高档的甲级菜,加在一起却也得三五百块,而且根据事故的严重性和会所的相关规定,很可能还要受到处罚。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还有麻烦在后面,要炒花蛤的客人退菜了,客人有道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上,索性不要了。要木瓜雪蛤的客人催菜了,说如果五分钟之内再不上菜,不但要退菜,还拒绝埋单。还有一个要了鳝鱼炖罐的客人目前没有什么反应,但是随时都可能有抗议之声传到厨房。严重的局面,混乱的场面,熊包满头大汗,喃喃骂着黄鼠狼和传菜工,拼命抓紧补救,安排餐厅服务员给人家道歉,催的菜赶紧给人家上上去,可是木瓜雪蛤不是炒菜,不能说上就上,说补就补,那是需要时间蒸的。
黄鼠狼一声不吭,埋头操作,他的任务是赶紧再炒一盘花蛤,再炖一罐鳝鱼给人家上去。这两样菜肴都比较好办,花蛤是现成的,过火加料就可以上菜。鳝鱼炖罐也是事先配好的料,上火炖炖也可以上去。麻烦的是熊包,火候不到,再急也不能上,而且客人已经声言如果五分钟不上菜,就要拒绝埋单。李莎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李莎莎这个时候出现在厨房绝对不是好事情,因为她是总领班,一般的事情还闹不到她那儿去,闹到她那儿的事情一般都是服务员无法处理的事情。
“熊包,你们怎么搞的?客人发火了,要走,不埋单。”李莎莎质问熊包。
熊包大汗淋漓,不是热的,是急的:“哥老子要人命呢。”
李莎莎抱怨:“那两个客人情绪本来就不正常,两个人哭丧着脸,就要了三个菜,还不开灯要点蜡烛,服务员都小心翼翼的,深怕惹着他们有麻烦,偏偏你们厨房出这种事情,客人不埋单,你看怎么办。”
如果两个客人不埋单就扬长而去,不仅仅是会所的经济损失,还是声誉损失,服务员个人也要扣工资奖金。任何一家酒店饭馆只要没有特别出格的问题发生,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让客人不埋单就扬长而去。李莎莎听到服务员报告说有两个客人不埋单就要走,连忙跑到现场去斡旋、调解。两个客人是一男一女,关系看上去怪怪的,说是夫妻或者情人吧,相互之间冷冰冰地,说是不相干的人吧,却又躲在一个包厢里呆了一下午。他们只点了三个菜,一直在喝酒,服务员进去添酒的时候被赶了出来,说不让她们服务,服务员看到女人眼泪汪汪,男人愁眉苦脸,吓得再也不敢进去了。
李莎莎一个劲道歉,遇到这种情况,除了道歉还能做什么呢?保证菜马上就要上来了,人家却已经不要了。李莎莎好说歹说,女人总算软了一软,给了李莎莎一个机会,让他到厨房催一下,如果木瓜雪蛤好了,就马上上来,如果没有做,就不要了。
男人补充:“不但不要了,别的菜也都不埋单。”
本来这件事情并不麻烦,退菜了,退掉的菜当然不必埋单,可是别的菜还有酒水还是应该埋单的。如果客人处在正常心理状态,也就不会这样不讲道理,可是恰恰今天这俩人情绪极度恶劣,恶劣情绪就转移到了李莎莎这些服务人员身上,不埋单就是不埋单,好像埋单他们就吃亏了,不埋单就是对会所不及时上菜的惩罚,不埋单他们的心理才能获得平衡,精神才能得到安慰。
有熊包在厨房,李莎莎有信心尽快把那道倒霉的木瓜雪蛤上来。可是到了厨房才看见,厨房就象战场,一片狼藉,而熊包刚刚才把木瓜雪蛤放进蒸锅,至少要十分钟才能上菜。李莎莎急得眼泪汪汪,她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认倒霉,让那两个客人免单算了,该扣工资还是扣奖金按照会所的规矩办。熊包什么样的委屈都能受,就是不能看李莎莎受委屈,原本就已经让黄鼠狼和传菜工闹得心情烦躁到了极点,再看到李莎莎泪眼婆娑,他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冲出厨房就去找那两个客人讲理。李莎莎怕熊包闯祸,连忙阻拦,熊包一扭身避开李莎莎人已经蹿了出去。
那两个客人也不是善茬子,能到中国式饭局休闲会所消费的,即便是散客,没有底气也不敢进来,底气就是腰包里的钱。熊包虽然面红耳赤,可是当了客人还是忍了又忍,一再道歉,请客人稍等片刻,马上就把他们念念不忘的木瓜雪蛤上来。熊包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川味普通话又说不地道,短句子让人听起来好象扔砖头而不象道歉。说实话,如果他不出面,继续由李莎莎出面斡旋,客人还有回心转意的可能,熊包长得一身武气,虽然话的内容是道歉,可是口气、神态和架势客人一点也感觉不到道歉的味道,客人当然更加光火,男的拉着女的起身就走。熊包一看他们真的要走,连忙堵截,男客毫不客气推开了熊包,熊包不敢伸手,这个时候他还有理智,怕自己一旦伸手这场纠纷就会正式升级为打斗。打架他不怕,他怕的是在会所打架,怕的是给会所的声誉造成危害,也怕自己打架再次丢了饭碗,而且这次丢的还不是一般的饭碗,是镶了金边的饭碗。于是就出现了奇怪的景象:熊包两只胳膊背在身后,身体绷得活像一个大衣柜,而客人就象搬家公司的力工,前腿弓后腿蹬,竭力要把眼前这个衣橱挪开。
客人推不动熊包,倒也不敢轻易动手打人,嘴里骂咧咧地嚷嚷着要找人过来帮忙,同时气喘吁吁地推熊包。女客人刚开始还在两头劝解,后来看到熊包仗着自己身强体壮,不让他们离开包厢,便扑过来帮着男客人挪动熊包。女人没劲,可是手指灵活机巧,女人的手不知道怎么就挠到了熊包的痒痒肉上,熊包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一笑浑身绷紧的劲道马上散伙,男女客人乘势突破熊包的防线,冲出了包厢。熊包这个时候牛脾气已然发作,马上追赶出来,在过道里再次拦住了客人:“埋单,不买不行。”
客人在包厢里的时候冲突局限在小范围,影响不到多大面子,到了过道里人来人往,熊包拦着人家讨饭钱,客人面子就下不来了,变了脸大声嚷嚷起来:“怎么着?你这是黑店还是土匪窝?我们点的菜你半天不上来,浪费我们的时间,这叫什么?叫谋财害命,我们没让你们赔偿精神损失、时间损失就不错了,你还让我们付钱,我要到消协投诉你。”
熊包还是那句老话:“埋单,不埋单不能走。”
附近的客人看到这里有人上演闹剧,纷纷过来看热闹,过道让人堵塞得水泄不通。其中一些会所地会员、熟客还冷言冷语的嘲讽:“没钱跑这干吗来了?”、“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吃白食的?”、“叫警察,打110……”
客人想帮熊包,实际上却等于火上浇油帮倒忙。男客人的面子再也挂不住了,女客的面子也挂不住了,两个人嚎叫着、詈骂着、张牙舞爪地扑向了熊包。熊包防范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男客身上,男客的拳头砸向熊包的时候,熊包轻易地避开了,而女客的爪子熊包却没能顺利避开,熊包脸上被挠了一爪,火辣辣地疼。熊包火了,他不能对女人动手,就把泄火的目标锁定到了男人身上,左手在男客人面前虚晃一下,右手握拳凝聚全身之力,狠狠地向男客人的面门捣了过去。凭着熊包的战斗力,这一拳如果夯实在了,男客人满脸开红花、满地找大牙是必然的结果。所幸,熊包的胳膊被抱住了,抱住熊包胳膊的是黄鼠狼。
李莎莎看到熊包气势汹汹的跑去找客人,既怕熊包伤了客人,又怕熊包吃亏,连忙让黄鼠狼跟过去看着别出什么事,然后她自己跑去找钱亮亮。黄鼠狼跟着熊包来到了那一男一女两个客人的包厢,却不敢闯进去,他也料到凭熊包的体格和战斗力绝对不会吃亏,就在外面看热闹,一心盼望熊包能够逼着客人埋单了事。那样,他赔会所的钱也会相应少一些,受到的处罚也会轻一些。熊包和客人在过道里争执的时候,黄鼠狼仍然混在人堆里看热闹,一直到熊包挥拳还击的时候,才冲出来抱住了熊包的胳膊,他知道,只要熊包这一拳头砸到客人脸上,那就是大麻烦。
熊包脸上让女客人挠了几道抓痕,活像一只花斑松鼠,疼痛不说,最怕的就是破相,据说人的指甲最毒,女人的指爪尤其毒。熊包怒火中烧,挣扎着还要扑上去报仇雪恨,钱亮亮和李莎莎赶来了。钱亮亮喝止住熊包,李莎莎看到熊包脸上几道抓痕朝外面渗着道道血丝,心疼不已,哭咧咧一个劲哀叹:“干什么呀这是?怎么把人挠成这样了。”
钱亮亮来的路上已经听李莎莎把情况从头到尾说明白了,知道在这里在这里再怎么闹,也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影响会所的服务秩序,便请那一男一女两个客人到办公室去,女客人还振振有词:“凭什么我们要去你的办公室?你没有权利拘禁我们。”
钱亮亮心平气和:“菜没有及时给你们上,我们有错向你道歉,可是你们消费过的菜总不能也借口不埋单吧?再说了,你把我们的人挠成这样儿,也不能说走就走了吧?现在是社会主义法治社会,我们到办公室冷静地谈谈,看看到底该怎么了结这件事情,换位思考,如果放在你们自己身上,你们能让客人就这么一走了之吗?就这样让你们走了,既是对我们自己不负责,也是对你们不负责对不对?”
男客人说:“有什么事情我们直接去派出所谈,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们的行动自由,这叫非法拘禁。”
钱亮亮说:“这么点事情有必要麻烦警察吗?如果你们非要去派出所,那我们就去,如果你们愿意就地把问题解决了,我们就心平气和地谈谈……”
女客人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是谁啊?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
熊包和黄鼠狼介绍:“这是我们钱总。”
女客人说:“好,既然你是这的领导,那你就给我们解决问题,你说说,我们一进门就点了菜,干等不来,催了多少次,就是不上菜,好好的一顿饭让你们给毁了,你说说我们的精神损失该找谁?”
钱亮亮还是把他们往办公室让,在这里既解决不了问题,还影响会所的形象:“两位还是到我办公室谈吧,如果我们做得不对,我向你们道歉,如果真的造成了你们损失,该赔偿的我们也绝对不会耍赖。”
男客人和女客人商量:“怎么样?去不去他办公室?”
女客人说:“去就去,这世道谁怕谁啊。”
于是钱亮亮就把他们俩朝自己的办公室领,一回头看到熊包和黄鼠狼还在那儿傻站着,钱亮亮叫他们俩:“你们俩也来。”熊包和黄鼠狼连忙跟在后面一起向钱亮亮的办公室走去。
到了钱亮亮办公室,钱亮亮让黄鼠狼给两位客人泡茶,熊包的气还没消,硬撅撅地站在那里,活像一个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挨批却又不服气的犟学生。而那个女客人却不住地在男客人身上捏来摸去,好像司机在途中检查车辆,边查边问:“老公,你没事吧?他刚才没打着你吧?”
男客人也上下检视着女客人:“你没事吧?”
钱亮亮这才弄明白,这俩人是两口子,赶紧说:“我们的员工不会动手打人的,这你可放心,说实话,如果动手,你看看这两个人,哪一个你们也吃不住。”
黄鼠狼连忙谦虚:“我不行,我不会打架。”边说还边朝后边退,似乎钱亮亮马上就要派他打那一男一女。
钱亮亮瞪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不行,行了能惹出这么一摊麻烦事吗?”
这个时候房间里的气氛很怪异,那两口子你来我往旁若无人的关心、照看着对方,熊包强硬地站在那儿浑身上下都是对抗,黄鼠狼躲在门边上,钱亮亮断定,如果此刻真的打起来,他马上就会拉开门逃跑。不知道是这怪异的气氛还是那两口子相互关切、爱护的行为让钱亮亮心中激灵,脑子里仿佛突然打开了一扇窗户,刚才还觉得非常严重的事儿突然间变得无足轻重,钱亮亮让熊包和黄鼠狼回去干活,熊包的存在让气氛紧张,黄鼠狼的存在让钱亮亮没面子,这俩人在这儿杵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打发了熊包和黄鼠狼,钱亮亮对那两口子说:“你们夫妻俩到我们这儿吃饭,本来是高兴事儿,现在弄得大家都很不愉快,我很抱歉。”
女人说:“真正不愉快的应该是我们,要的菜没吃上,还憋了一肚子气,你说该怎么办?”
男人捅了捅女人:“算了,不行就埋单吧,大不了今后不来这家了。”
女人得理不让人:“凭什么?我们没让他们赔偿精神损失就不错了。”
钱亮亮决定了,不再跟他们纠缠,说到底不就是五六百块钱吗?况且,如果两个人坚决不埋单,钱亮亮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逼着他们埋单,总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真的把警察叫来,更不可能让熊包把他们打一顿。于是对他们二人说:“我们当然希望你们能埋单,可是如果买了单让你们心里憋气,那就违背了我们的服务理念,这件事情我们会所确实有责任,如果你们没有别的要求,我同意给你们免单,希望你们下一次有兴趣了再来我们会所,我们照样会提供最好的服务。”
夫妻二人听到钱亮亮这么说,怔住了,片刻之后明白过来,女人说:“这还差不多,你这位总经理还比较明白事理,那我们就走了。”说完揪着男人拉开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