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怎么了。。。”
何羊看着那个新鲜的血肉从床上缓步走到了门前，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胳膊不断地后撤，但她还是死死地握住门把手。
饥渴吞噬了他的大脑，他趴在门上，用身体撞着大门，但是除了“咚”的声音，大门并没有打开。
红色的烟雾包围着他的身体，试图将他远离房门，但何羊却完全视而不见，身体不被扯动分毫，他强烈的想要进来和门内的女孩想要开门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终于，房门的把手微微扭动，何羊猩红的眸子看到了那个微微转动的把手，宛如后知后觉般，他将手搭在那个门把手上，本能的握住了那个圆球，随后猛地一拉，房门打开，一个女孩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将他扑倒在地。
一股似曾相识的阴冷气息席卷全身，但依旧对何羊不起任何作用，看着怀里那个鲜美的血肉，何羊在考虑从哪里开始撕咬。
“你的员工死了可就没有了。”
看着坐在自己胸膛上的女孩流出的泪水滴落到自己的脸上，何羊下意识的舔了舔，咸的，并不是他期待的味道。
雪白纤细的手臂就在自己的嘴边，何羊却犹豫了，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和那股仿佛本能的欲望互相对撞，它们在何羊的脑子里打了场擂台赛。
“吃还是不吃？”
何羊猩红的眸子看向了女孩身后，屋内同样有两个美味，不想吃面前这个可以吃剩下的。
但为什么要挑食呢？
何羊干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边流淌在地上，他好想咬一口那血肉的皮肤，但是他总觉得咬下去以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犹豫了足足一分钟。
何羊看着女孩好像在听谁说话似的点了点头，随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堆黑白交杂的药丸。
那女孩拿着一把药丸塞进了他张大的口中，舌尖舔到了女孩鲜美的皮肤，刚想咬下去的时候喉咙传来一股清凉。
执念与灵魂制成的药丸在口中化开，何羊的大脑传来了熟悉的清明。
“老板你好恶心，舔我手指头。”
看着女孩通红的脸和有些复杂的眼神，何羊赶忙扭过头去。
眼中的猩红逐渐暗淡，随后感觉自己的灵魂暴增了数个档次，何羊觉得一阵轻飘飘的感觉传来，灵魂就直接脱离了肉体。
随后一阵阴冷袭来，自己灵魂的肩膀上那抹褐黄色被擦拭干净，杀戮的欲望消失，对血肉的渴望也瞬间消失。
何羊看到了一脸愤怒的何白以及身后不断传来的幽怨目光。
“发生了什么？”
何羊有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随后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躺在自己脚底下。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白阴冷的声音从何羊身旁传来，这个声音他很了解，姐姐真正动怒以后就是这个语气。
“我真不知道啊！”何羊茫然的看着四周，发现走廊空荡荡的，身后那个扇子女人咀嚼着什么东西，扇子之上的眼睛里露出满满的幽怨。
“不是，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站在我身体上，刚才那两个怪物呢？”何羊有些疯狂的在自己身体周围走了走去。
他试图坐回身体了，发现根本做不到。
随后他看向了一脸惊恐的陈茜。
“你怎么了？”
陈茜看了看屁股底下的何羊，又看了看站在面前冒着闪烁银光的何羊。
“老板你被我坐死了？”
“放屁，我活着好好的！”何羊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的鬼魂怎么一闪一闪的，而且我们都看得见，老板你好亮啊。”
白了陈茜一眼，何羊挠着后脑勺，看向一脸惊魂未定的何白，“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给我回放一下？”
“你还想回放？”何白捏着何羊的耳朵狠狠说道。
别说，灵魂状态下被姐姐捏耳朵没那么疼了。
“到底怎么回事，那两个怪物呢？”
“你和你的鬼将一人解决一个，然后你就跟中了邪似的给我们演了一遍《闪灵》里的经典桥段。”何白松了一口气说道。
“啥？”
“然后你就想破门而入，双眼泛红跟头饿狗似的。”
“姐，我觉得饿狼比较好听。”
“在那一直拱门，陈茜怕你出事儿就给你开门，结果就把你撞倒了，然后你就想啃你员工的胳膊，在我提醒下她把你口袋的药丸全塞你嘴里了。”何白说完以后飘了出去，打算检查一遍还有没有那个怪物。
“啥？等会儿！姐姐！全塞进去了？七个增灵丹？五个出窍丹？”何羊脸色发白，那是他目前所有的药丸了。
有些崩溃的蹲在地上，随后看到陈茜还坐在自己身上，脸色不悦的喊道：“还不下去！没看都不喘气儿了吗！”
陈茜嘴一撅，委屈的看向何羊，“你刚才还舔我手指头，现在让我下去！我这就告你X骚扰员工！”
“等会儿。”何羊一把拽住陈茜。
“老板你干什么，你都变成白炽灯了还不放过我！”陈茜语气崩溃的说道。
“信不信给你降分成了啊。”何羊脸色一黑说道。
“老板给，你想舔多久舔多久，哪个指头都行。”陈茜开心的举起了两只手递了过去。
“我让你报警！楼上和隔壁的女生都死了！”何羊痛苦的说道。
“噢噢，早说啊，我*，楼上怎么也死了。坏了，保研了。”陈茜听到后惊恐地看了眼楼上，随后赶忙站起身子跑回寝室。
“那个，帮我把身体放在床上，一会儿省的堵道。”何羊有些尴尬的说道。
看着那个鬼将钻回自己的口袋，何白一脸惨白的从楼上飘了下来。
“她们太可怜了。”何白叹了口气说道。
“这个魍魉怎么形成的我都不知道，等白天我去找仇鸳问个清楚。”何羊也有些愤怒，这个魍魉来的莫名其妙，天海怎么会有这种杀戮的鬼魂。
“罗虎。”何羊随即想到了这个名字，“该死的，看来得想办法解决这个大患。”
看着两个女生把自己拖进寝室内就拖不动了。
“死沉死沉的。”曲芳无奈的说道。
何羊掂了掂自己，确实挺沉，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身体拖到了桌子的旁边。
“老板我打完电话了，警察马上就来。”陈茜看着何羊说道。
“成，我得一个小时才能回到身体里了，估计警察一会儿过来，姐！给程叔他们去个电话，我这个样子可能会吓到其他警察。”
坐在宿舍的公共桌子前，看到三个女生都盯着自己，“看什么？我在那了，不要看我的魂儿啊！”
“老板，你没发现，这里没开灯却灯火通明吗？”陈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何羊你能不能降一下亮度，我头蒙在被子里就感觉有人一直往屋子里扔闪光弹一样。”张莉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这增灵丹药效多久啊。”何白强忍着笑意看着何羊。
“一个五分钟。”何羊脸一垮就靠在一边了。
一刻钟后，楼下传来了警笛声，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林雨晴和程三曲出现在门口，两个人呆滞的看着一闪一闪的何羊。
“隔壁，还有楼上，去清理现场吧。那个怪物应该是没了，白天我问问仇鸳去，应该是那个罗虎搞的鬼。”何羊没好气的说道。
程三曲点了点头，走出寝室时随手把房门关掉。
“何羊你这，是死了吗？”林雨晴想了半天说道。
“林警官你怎么不过去跟其他警察一起。”
“给这些孩子们记笔录啊”林雨晴环视了几个女孩说道，“还有你呢，等你正常了也得记笔录。”
“什么叫等我正常了？”
“行了，你过来点，借着你的亮儿正好写字。”
一个小时终于过去，回到了自己身体的何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感，胃口还一直传来莫名的阴寒。
随着警察一同赶到的还有老师和保安们，何羊将镇灵符和三张安灵符递给陈茜，告知用法后离开宿舍楼。
“我没吃什么东西啊，怎么感觉那么恶心呢？”何羊揉着肚子说道。
“谁知道你刚才吃了什么，你现在离开她们没事吧？”
“老师们会给她们搬家的，也有警察留下来巡查，我就不信那怪物还能挺过去特殊子弹。”何羊一脸怨恨的说道。
“现在去哪？”何白看向气冲冲的何羊问道。
“巡街！”何羊咬着牙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打车绕了天海转了一圈，确认没有那怪物之后给了司机师傅一千块钱，司机师傅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目送了何羊离开。
“我得赶紧做点保命的东西了。”何羊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就一阵胃疼，还好家里还有十三瓶提炼好的怨念，要不然自己只能再去满城薅羊毛了。
从步行街走到仇鸳的服装店大概半个多小时，何羊看着依旧明亮的店铺嘴角抽搐了几下，“竟然是24小时的服装店。”
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出来，刚要推门进去顿觉得不太合适，何羊十分有礼貌的砸了几下门。
门内传来了叮咣的声音和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门被推开一条小缝，一只手捏着一个珠子就出现在何羊面前。
“是我。”何羊站在门后沉声说道。
手的主人被吓得差点捏碎珠子，“何羊？”
穿着睡衣的仇鸳揉着通红的眼睛走了出来，看到何羊后有些震惊的问道：“你前天不刚来过吗？这还不到七点你怎么就又来了？”
“你这不营业中吗？”何羊向着身后比划了一下。
“怎么会有人来？”仇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何羊。
“天海出事儿了。”何羊将刚刚解决的三个魍魉向着仇鸳说道，“可能是罗虎做的吗？”
仇鸳揉了揉太阳穴，她点了点头，“的确，这种魍魉天海不可能出现，除非用杀人犯的鬼魂才有可能。”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天海很久没有重大案件的杀人犯了。”
“所以我该怎么找到罗虎。”何羊沉声问道。
“你当是找我了，这么简单。”仇鸳没好气的说道，随后她想了想，“你可以问问夏侯星，他应该有找到罗虎的手段。”
何羊皱了皱眉，“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仇鸳拿出了手机，想了想后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一个流浪汉打扮的男人走进服装店。
“外边谈！外边谈！”仇鸳赶忙将那个男人从店里推了出去。
“你怎么连点善心都没有。”何羊嘀咕了一句。
“下辈子再跟信者谈善心吧。”那个流浪汉应了一句，随后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何羊和仇鸳。
“你俩这一晚上都在这？”夏侯星有些好奇的问道。
“怎么可能，这小子砸门给我砸醒了。”仇鸳打了个哈欠把罗虎和魍魉的事情说了一遍。
“该死的，我怎么没发现？”夏侯星皱着眉头说道，“不对啊，天海到处都是我俩的眼线，罗虎要是来天海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他会不会像你一样换身体？”何羊问道，“毕竟他没了头都能跑。”
“不会，这个能力只有我可以。”夏侯星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那就是他用某种方式将那些魍魉运过来的。”
“你们能查到吗？”何羊问道。
“我手底下有几个信徒可以去查，仇鸳应该也可以，但是。”夏侯星淡淡的看了眼何羊，“都不如警方效率。”
何羊赶忙给程三曲拨通了电话，说明了运输的可能性以及人员携带的可能性后何羊挂断了电话。
“真厉害啊。”夏侯星咂了咂嘴说道。
“天海的物流运输系统都会被严密监视，还有往来的人员等等，这些交给警方吧。”何羊松了口气，“我今天晚上花了三四个小时大概转了趟天海，但是不确定那个魍魉还有没有，他应该还能躲在影子里。”
“真是棘手，西城区人员比较密集，我来检查。南城区和东城区仇鸳来检查吧，北城区就交给你了。”夏侯星想了想说道。
这种积极地态度让何羊有些吃惊，“怎么你们信者还那么在乎天海的安全？”
“废话，这是我俩的地盘，在这做什么事情只有我俩的份，别人往我这丢个魍魉跟扔坨屎似的。”夏侯星一脸怨气的说道。
何羊大概了解到了信者们互相的纠纷了。
“留意影子，小心别被那东西划伤或者咬伤，对灵魂有感染能力，会变成那个怪物的。”何羊嘱咐一句就离开了。
“你告诉这小子你的位置的？”夏侯星看着何羊离开后问道。
“他自己找出来的。”仇鸳看了一眼夏侯星。
“还挺厉害的，你不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在这。”夏侯星摸着下巴说着，随后摆了摆手说道：“走了。”
“等会儿！躲我店远点死！别给我惹麻烦！”仇鸳愤怒的向着就要在她店门口倒下的流浪汉喊道。
“真麻烦。”夏侯星念叨着走向了街道另一边。
“你昨天晚上怎么忍住没伤害陈茜的。”何白看着在广场溜达的何羊问道。
“不知道，总有一种感觉那一口咬上去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何羊耸了耸肩说道。
“你有那时候的记忆？”
“有一点点，我被她扑到，然后她在哭。”何羊阴沉着脸打量着四周，“我差点就把她害死了，我过去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反而我成了最大的隐患。”
何羊快步穿过了商场边的小巷，检查着附近的灵魂，“我差点就把她杀了。”
他脚步如同心情一样沉重，“我把她吓到了，她还继续相信我，还给我开门。”何羊看向何白说道，“我如果伤了她，我就不配活着了。”
“所以，你之后能不能稳妥用事，你这次受伤了被那欲望吞噬可以靠自己的残留理智和药丸去解决。下次呢？”何白沉声说道。
“我和那个鬼将完全控制不住你，你的灵魂已经强过我们太多。”何白有些担忧的说道：“这样的你如果失控的话，除了供奉还有谁能拦住你？”
何羊脚步一顿，他张了张嘴，却没做任何回答。
仔细的检查完北城街后，何羊坐着公交车回到了家，愤怒让他忘记了疲惫，等到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超过了24小时没睡觉。
“我会小心的。”
“你从前也是这么说的。”何白有些埋怨的看着何羊，“别伤害我们的朋友家人，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哪怕你像闻人辞所说，走上了歪路，只要别伤害关心我们帮助我们的人，就够了。”
何羊愣了愣，看向了何白，“好。”他郑重地说道。
不要做活着的鬼，要做活着的人，何羊在睡着前这般想着。
震动声传来，何羊直接接通了电话，“哪位？”
“我和仇鸳检查完了，都没问题。”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声音。
“夏侯星？你怎么找到我电话的。”何羊听到声音后瞬间清醒。
“别紧张，仇鸳告诉我的，我只是问你一声，我去找罗虎算账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天海有仇鸳看着了。”
“我可相信不了你。”
“没关系，各自为战他二打一吃不消。”
“不会是你俩杀我吧。”
“放心，魏老鬼没倒台咱俩不是敌人。”半晌，电话里又传来一句阴冷的声音，“等魏老鬼死了就是你的死期了。”
“哈哈，还是忘不了那个爆头是吧，好，你找到罗虎联系我，等那供奉死了以后我会给你的鬼魂也来一枪的。”何羊笑着挂断了电话。
“罗虎应该在隆广市。”何白淡淡的说道。
“嗯，我睡觉之前跟五月队长说过了，让她也帮忙找找。”
“接着休息吧，现在已经晚上了，明天醒来你该继续处理委托了。”何白说完后就离开了卧室。
何羊翻身坐了起来，脑海中闪过了三个女孩神色惊恐的画面，他咬了咬牙，眼睛有些泛红，愤怒的捶着自己的被咬的右肩。
半晌，何羊倒在了床上，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深呼吸几次后平复了心情。
看着窗外的黑夜，何羊打了个哈欠，刚钻进被窝就听到了卧室门打开的声音，秦巧儿提着外卖站在门口，“老何！吃饭！”
他怔了怔，随后从床上爬起，穿上拖鞋跟着女孩走了出去，感受到客厅温暖的灯光，看着女孩的温柔的笑脸，他不自觉的也露出了笑容。
“不会再有下次。”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