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的回应犹如跗骨之蛆蚕食着何羊最后的心理防线。
身处于无尽的黑暗,内心被恐惧淹没,冰冷刺骨的寒意将他包围,意识逐渐模糊,大脑停止思考,放下了对身体的掌握,何羊松开紧握的那只曾带来无数安全感的冰冷手掌,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
“终于要结束了吗?”这是何羊在昏迷之前大脑问出的最后一个问题,随后的他就感觉身体陷入了一片泥潭,失去了意识。
“萍姐,何羊消失了。”一个中年男人指着电脑屏幕有些焦急的向着身后喊去。
五月萍拿着手机刚想询问何羊什么时候开始执行昨晚定制的计划,听到男人的声音后顿感心跳漏了一拍,随后起身走到了男人身边。
“什么时候?”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有些惊慌的情绪,眼睛直直的盯着屏幕中那定格的画面。
“就在路过小巷的一瞬间。”男人脸色难看的说道,随后他按下了播放键,就看到何羊一边在警察局附近的街道上走着,在前方有个小巷时他刻意地远离了小巷,随后当他走到小巷前后直接消失了。
毫无预兆。
五月萍张了张嘴,这是她第一次在监控里直观的看到了消失的过程,听说远没有亲眼可见更为震惊。
“这怎么回事?”她下意识的惊呼道,随后她想起了昨晚在会议室何羊脸色凝重的说过的那句话:
“这次的事件危险程度已经超过了你们的基础认知。”
真的没有丝毫夸张,就连身边有厉鬼相伴的何羊也这么轻易的中招了?
五月萍赶忙命令其他人驱散那个区域的群众,然后她本来想带队过去查看的,但何羊也说过,他们连查看的能力都没有。
无力感爬上心头,这就是灵异事件吗?五月萍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惶恐和无措甩掉,随后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坚毅,“把何羊之前留的符纸全部拿出来,按照他昨天说过的办,将符纸贴在城市的每个有过失踪点的附近。”随后她又严肃的喊道:“在最远距离!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们只需要把这些纸贴上吗?”中年男人刚刚起身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对,贴完之后就尽量在何羊消失的地点外围等待,并且引导附近居民远离。”五月萍现在只能做到最保守的调遣,她不清楚何羊如今是死是活。
中年男人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五月萍眼神严厉的看向他。
“你忘了何羊昨天晚上说过的话了吗?你们有多余的行动只会给他拖后腿!”五月萍语气强烈地说道,她想要掏出手机询问程三曲之前何羊是否遇到过这种问题。
但想到了程三曲和何羊的关系,她紧咬银牙,只希望何羊会像他之前所说那般如之前的事件般活下来。
“再等等看。”她看了眼监控中何羊消失的那一帧定格画面,怪异的感觉充斥大脑,随后她坐在了男人之前的座位上,紧紧地盯着屏幕,一种十分不协调的感觉在她的脑内萦绕,但一切又那么正常。
何羊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依旧身处于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此时的他只感觉陷入了沼泽之中,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念头都像是开启了慢放一般。
十分难受的粘稠感包裹全身,何羊犹如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的向前一步一步的走着,感受不到踩在大地上的踏实感,每一步都仿佛要用尽他的浑身力气。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何羊无数次的向自己询问,但大脑却像是迟暮的老人,思考也变得艰难。
大脑像是浆糊一样,思考许久何羊才回忆起来自己的挎包,缓慢的伸手向着后背摸去,但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心里咯噔一下,何羊觉得已经毫无希望,自己就要永远的困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一小时?一天?又或者,一辈子?
就在何羊打算放弃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气味充斥鼻尖,这股陌生的味道直刺灵魂,仿佛被引诱一般,何羊死命的向着气味传来的地方挪动。
随着味道越浓烈,何羊觉得他的行动越艰难,粘稠的阻力越来越大。
但是,这是他唯一的希望,在无尽黑暗中唯一的希望。
感受着面前扑鼻的气味,虽然一片漆黑,但何羊还是能清晰的明白这个发出气味的东西就在他面前,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摸,但双手在面前胡乱的摸索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为什么?”何羊对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什么都没有?只有气味传来?那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因为被吸引过来吗?
何羊的意识有些混乱,太多的问题让他本就迟缓的脑袋十分难受,忽然他感觉身边的粘稠仿佛稍微多了一丝空隙,他向着那空隙挪动过去,感受到包围全身的阻力减少,何羊感觉来到了一片稍微宽敞的地方,但他没来得及欣喜,就发现其他地方也传来了那种诱人气味。
那气味如同四面八方一般向他传来,如同那一声声恐怖到令人窒息的回答。
何羊有些绝望的将身体蜷缩,他无力的发现在这一片黑暗中,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效果。
无力感充斥灵魂,这许久的挣扎究竟是为了什么,又在期盼什么。
姐姐在哪里,她是否也如同自己这般陷入绝境。
自身不保的何羊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就那么停在了原地,感受着周围慢慢恢复的粘稠感,仅仅片刻,那阻力再次传来。
何羊放弃了。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感受着重新包围他的阴冷,他停止了动作,也停止了思考,就像是一个尸体一样。
慢慢的,他感觉自己也逐渐变成了那些包裹他全身的粘稠中的一员,他并没有动,但自己就好像一只鱼一样,游进川流之中,河水湍急,将他推向了未知的方向。
许久后,呆滞的何羊感觉一个个陌生的记忆如同逐帧播放的电影,以他为第一视角,出现在他那已经停摆的大脑之中。
“妈妈,你在哪!”何羊哭着站在人海之中大声地哭泣,他就像被人丢弃的娃娃,无助的站在路的中央。被抛弃的感觉充斥内心。
“您就在这住着就好,这里设备齐全,而且都是专业看护,我们会常来看您的。”一个年轻男人笑着对他说道,而何羊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他模糊的视线看到男人身后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别走,不要抛下我。”何羊莫名的想哭,他举起了那老迈如同枯木一般的手臂向着男人的背影伸去,换来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我想回家!我求求你们放过我,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何羊惊恐地向着两个用着淫邪目光看向他的男人大喊着。
身体的痛苦比不上内心的丝毫,他无力的看向那洁白的天花板,绝望地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真的不认识他们!救救我!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我没有疯!我真的没有疯!”何羊疯狂的向着周围的人群扑去,但换来的只有嫌弃和惋惜的目光,他的双手被死死地扼住,直到被他们拖进那狭小的车厢,他看着那肮脏的车窗外恢复平常的路人们,流下了怨恨的眼泪。
那些记忆如同真实发生过的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何羊的脑海中,此时的他已经泪流满面,嘴里不断发出了男人或女人,孩子或老人的痛苦悲鸣声。
许久,许久。
“我恨他们。”何羊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死亡并不是终点,而是一种新生。但那些带着怨恨的死亡,产生的只有更强烈的怨恨。
被抛弃,被放弃,被无视等等,无数的记忆将何羊原本的记忆冲散。
身临其境的感受到那些怨恨和不甘,他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无法做出任何思考,他只能被动的接受和感受那些充满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直到他彻底沦为一只没有理智的凶兽,不断的吞噬其他的灵魂,不断地用自己沾满血液的獠牙咬向那群对他视而不见的人。
被记忆的海洋吞没,何羊一次次的被那些如同浪潮般的情感拍打,直到他感到浑身一轻,视野中的黑暗渐渐消失。
如同天堂的幕帘般缓缓拉开,光芒驱散了何羊身边的黑暗,他看到了面前的人群,那些人相貌各异,但无一不带着那抹烙印在灵魂的怨恨。
他们像虔诚的信徒般将名为希望的目光投向何羊。
何羊则如汇入汪洋的小溪般无法控制的向他们飘去。
感受着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怨恨,何羊感同身受般流下了泪水,从被动的推向变成了主动的奔去,何羊如同找到了归宿般加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光芒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露出了生前不曾有过的笑容,他们唱着那圣洁的歌谣,向着天空中发出刺眼光芒的巨大金鱼投去了希冀的目光。
随着人群摆动,哼唱着那无名的歌谣,何羊发现身体一轻,随着那人群一同向着天空中飘去。
越靠近那金鱼,何羊越觉得直达灵魂的欣喜,人群如同巨大金鱼的养料般,前赴后继的进入了那巨大金鱼的口中。
尽管何羊的内心深处隐隐察觉到危险,但他却完全不在乎,现在的他只想像其他人一般将自己化为复仇的力量之一。
就在金鱼的巨口已经可以肉眼可见的时候,何羊仿佛听到了一个十分不协调的叫喊声。
他皱了皱眉,并没有理会,继续随着人群移动。
“何羊。”
那令他烦躁的喊声终于让他听清楚了。
“何羊是谁?”这是他放弃挣扎后第一次主动向自己提问。
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瞬间被那些痛苦的画面吞噬。
何羊没有理会那陌生的叫喊声。
“何羊!”
但那扰人的叫喊声依旧存在,并且好像不停地在叫这个他陌生的名字。
终于,就要到自己了,看着逐渐接近的巨口,何羊露出了发自灵魂的笑容。
但那声音还是在远处响起,一声比一声凄厉,如杜鹃啼血,声嘶力竭。
“何羊是谁?”他再一次向自己发问。
随后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被那巨口吞噬,他心底里的那一丝危机感莫名的增加了一分。
他被那声音叫的有些头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头疼,只觉得自己如果不去想这个问题的话,就不会头疼。
“何羊!”
声音如炸雷般在何羊的耳边响起,他浑浊的大脑忽然刺痛,随后他只感觉之前轻盈的身体缓缓变得无力,粘稠感再次传来。
“何羊是谁?”他又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看着面前的几个人都被巨口吞噬,他在那莫名的危机感和这奇怪的问题下催生了另一个问题。
“我是谁?”
脑子里出现这个问题的瞬间,何羊就感觉一股恶臭扑鼻,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充斥他的大脑,眼前的光明变得灰暗,身边的那些朝圣般的信徒平静的面容变得逐渐扭曲狰狞。
何羊只觉得身子一沉,一股阴冷的寒意环绕他的周围,他下意识的想要挣脱,那寒意却逐渐接近,直到冰冷刺骨,疼痛感将他已经涣散的意识刺激得有些清醒。
何羊脑海中的无数记忆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一个温婉美丽的女人侧卧着抚摸着他的额头,轻轻地哼唱着好听的摇篮曲。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一声声的呢喃着对不起。
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女孩牵着他的手在草地上奔跑嬉戏。
何羊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下,他不顾着双手被寒冷缠绕,也不顾身体被那粘稠感向着巨大的金鱼口中推去。
他痛苦的哭喊着不要。
随后,熟悉的记忆如同潮水涌来,孤身站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口羡慕的看着周围。皮肉被勒紧与头脑肿胀随着强烈的窒息感不断撕扯着他的痛苦。被一群警察扑倒在地,愤怒的咆哮着要离开病房。抱着照片绝望地哭嚎,身边不断传来的女人的低声安慰。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慢慢填补他那已经支离破碎的记忆中,直到最后,他终于看到了一张最熟悉又最陌生的面孔。
有着乱糟糟的长发男人,穿着那宽大的病号服,脸上带着没心没肺的笑容,眼底里却能看到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仇恨。
“我是谁?”何羊紧闭着眼睛,语气有些颤声的说着。
被他人的记忆冲散的回忆慢慢的拼合,在那熟悉的叫喊声中,何羊渐渐的有了答案,他脸上泪痕未干,痛苦的神情依然存在,他缓缓地睁开了那早已通红的双眼,眼神愤怒的看向了面前那张着血盆大口的金鱼,他语气坚定,毫不犹豫的喊出了答案。
“我是何羊!”
说着他冷眼看着扑在他身上的那些目光呆滞的鬼魂,用力一甩后反手从包里掏出了那把纯金打造的匕首,狠狠地扎向了面前那由着无数鬼魂组成的巨大金鱼。
一个个哀嚎的鬼魂从那喷吐着黑烟的伤口中窜出,何羊面如凶色,手中的匕首不停地将那金鱼的唇瓣扎烂,直到那金鱼发出了痛苦的吼声,一阵剧烈的颤动,何羊感觉四周都在晃动,他这才看向周围,瞬间他被惊的一身冷汗。
他的周围被无数鬼魂填满,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鬼魂,那粘稠感和阻力就是何羊在那些灵魂中穿行的感受,而远处一个身穿白裙的熟悉面容一脸焦急的看向他。
“姐!”何羊大声地喊出后,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那些无数鬼魂看向了何羊,一声声让他头皮发麻的回应声解释了他一开始的恐惧来源。
何羊看着自己的姐姐被那如同浪潮的鬼魂压在最深处,无数手臂不断地捂着她的嘴,她疯狂的撕咬着那些灵魂,不断地叫喊着自己的名字。
何羊看向那在灵魂浪潮般穿行的巨大金鱼,表情阴沉的从身后的挎包里掏出了一把沾染黑色的金块,向着何白的位置丢了过去,只见到那金块飞过去的时候,附近的鬼魂都飞快的向着金块的反方向躲去。
那些金块丢在了何白的面前,她身边的鬼魂逃一样的散开。
何羊稍微松了口气,他掏出匕首疯狂的向着身边的鬼魂划去,就听到下面何白焦急的声音传来:“那个魍魉的能力和记忆有关!”
他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恨意的看向那逃跑的巨大金鱼,将包里的项链戴上后,他奋力的冲向了金鱼身后,踩着那泥泞般的鬼魂,他抓住了散发恶臭的鱼鳞,掀开以后,一张扭曲的人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何羊二话不说将匕首插了进去,随后将包里的手套戴上,疯狂的撕扯着那巨大金鱼的鳞片,一张张被掩盖的扭曲面孔被他撤下。
巨大金鱼的内部出现在何羊面前,那是一个乳白色的赤裸男孩,他无神的眼睛望着面前的一团黑雾,而那黑雾中有一只冒着光的金鱼在其中游来游去。
何羊眼皮一跳,撕下了一大片鱼鳞,脚下的金鱼身体不断颤抖,何羊没等站稳就跳进了被他撕出来的洞口。
踩着那由着无数鬼魂组成的地面,何羊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呆滞男孩,他将口袋里一个黑色的袋子掏了出来,随后又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了男孩的脚边。
他蹲下后在男孩的耳边轻声说道,“如果你还留有一丝意识,那就进到这个盒子里。”
那男孩听到声音后一动不动,反而是那黑烟中的金鱼却游得越来越快。
那金鱼无法离开黑雾,它在何羊最近的位置奋力的吐着嘴中的黑色泡泡。
何羊皱着眉头看着那金鱼,他将戴着手套的手伸进黑雾,就感觉金鱼外的世界在剧烈崩塌,黑烟接触到黄金后就缓缓消失。
何羊将手靠近了那只金鱼,只看见那金鱼十分惊恐的看着他的那只手。
何羊见到黑雾稀薄,他将手套摘下后将手伸到了那金鱼的前面,就看到那条金鱼奋力的一跃,跳进了何羊的掌心。
顿时,何羊的脑海里多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他呼吸急促,毫不在意掌中的金鱼已经消失,神色凝重的望向了那个之前一动不动的男孩。
原本呆滞的男孩眼中忽然有了光,他轻轻地侧头向着何羊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随后身形逐渐消散,直到消失。
何羊脸色阴沉,他看着四周如同崩裂的画面,那由着无数灵魂构成的巨大金鱼慢慢崩溃,四周的无数灵魂如同尘埃般消散。
四周的环境因为金鱼的消失变得暗淡,但并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是明显在一个封闭的无光环境下。
何羊隐约能看到近在咫尺的何白,他将对方虚弱的灵魂扶起,随后在对方关切的目光中缓缓说道,“没事了。”
但何白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放心,反而脸色忧愁的看向何羊,声音虚弱的问道,“小羊。”
“回去再说,你先看看周围。”何羊平静的声音传来,但那声音中却像是在极力压制某种情绪似的。
何白听到了何羊的话后扫视周围后惊得捂住了嘴。
偌大的仓库中躺着数不清的人,不知生死,里面有的还穿着警服。
何羊走到了仓库的卷帘门前,看到那把纯金的锁头后皱了皱眉,随后他掏出了手机发给了五月萍一个定位。
不到十分钟,仓库外传来了机器切割的声音,那个锁头相连的地方被切断,随后卷帘门被猛地推了上去,外面的阳光照进了漆黑的仓库,何羊有一种阔别已久的感觉。
五月萍第一个冲进来,她看到仓库内的场面后怔了怔,指挥着其他人和医护人员搬运这群失踪者,然后她来到了何羊面前,眼神里除了感激还有后怕的问道:“解决了吗?”
何羊阴沉的目光没有消散,他从牙缝里吐出了一句话,“没完全解决。”
五月萍和何白惊疑的看向了何羊。
何羊看着仓库内最深处,那个被埋在一群死者的下面,有一个男孩,他在灵魂消散的最后一刻,把一切的真相都交给了何羊。
而这个真相何羊目前还不能告诉其他人,他忍住情绪的波动,语气还是有些颤抖地说道,“这些失踪者大概二百多个人,其中一百多个人的身体已经被信者用掉了,现在这群人还有旁边那个仓库都是天海和这里的失踪者,但他们可能大多数都失去记忆了。”
“那个魍魉有着吞噬记忆,修改认知的能力,我和姐姐也吃了亏,它更改了我们眼前的景象和记忆,然后操纵我们的感官来到了这里,之后将我们的灵魂吞走,准备慢慢消磨我们的灵魂,但是它失败了,在最后我的灵魂没有迷失,并且顺利的回到了肉体。”
何羊有些恐惧的说着,那个魍魉用同一种办法将那些死者的记忆传播,让其他灵魂被它洗脑,变成它的养料。
“我们消灭了这个魍魉,但这个魍魉形成的原因是因为信者,他们制作了未成型的魍魉,将它一步一步的喂食灵魂,直到变为一个可以吞噬灵魂的魍魉后,他们将它转移到了这里,随后这个魍魉不受他们控制,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周围灵魂,变得越来越强,直到拥有改变全城认知的能力。”
“什么?”五月萍惊恐的看向何羊,何羊则是摇了摇头,“它的影响力在全城那么多人来说并不大,只能让那些失去灵魂或者被操纵灵魂的人从你们的视野中消失,而真实的他们则会来到这三个仓库中。”
何羊指了指脚下。他脸色阴沉的说道:
“所以这三个仓库就是信者用来提纯优质灵魂的地方,用那个魍魉为工具,筛选合适的作为长生仙的贡品。那两个信者本来打算将这些灵魂带走的,现在这些灵魂已经消失,他们肯定会在这里继续想办法收集灵魂的。”何羊想到了每个城市都有信者,而负责这个城市的信者无论是不是黎千尺都不会善罢甘休。
五月萍震惊的看着何羊,“我这就去查,这三个仓库的主人。”说着她就要离开,随后被何羊抓住袖子,“还有那个黎千尺,从天海的贺金川那里运了三车货到这里,想必就是给这个魍魉的养料。”
“好,你们跟我回警局吗?”五月萍看向何羊问道。
“你先回去吧,我们晚点过去。”何羊淡淡的说道。
五月萍本来想问些什么,随后她看到何羊有些冰冷的眼神后,她果断转身离开。
“还有什么事情你没和五月队长说。”何白紧紧地靠在了何羊的身边关切的问道。
何羊将何白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有些痛苦的说道,“我不应该松开你的。”他看着姐姐疲惫的样子,心疼的说道。
他想到了一开始的时候,何白就被那些鬼魂捂住了嘴,但她还是紧紧地抓着自己,直到自己放开了她的手,那群鬼魂将她拖远。
而自己闻到的香味则是五月萍他们贴的引魂符,所以作为灵魂形态的自己会对那个东西所吸引。
何白没有说什么,她只是紧紧地握了握何羊的手。
“还有一件事情我没告诉五月队长。”何羊淡淡的说道。
何白看向了眼神冰冷的何羊,“什么。”
“魍魉是由那个小男孩引起的,而在最后那个小男孩给我了他仅剩的所有的记忆。”何羊看向何白,语气阴沉的说道。
“是一个身穿道袍的人把他变成这样的,几个信者对那个人恭敬有加。”何羊说完后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这种沐浴阳光的感觉让他的内心稍有温暖。
“道士?”何白疑惑地说道。
“是个老道士,但是他的能力却如同仙术。”何羊极力压制内心的情绪说道,他对自己要对抗的对手真正的实力有了一丝恐惧。
“姐,那个老道士的脸一片漆黑,应该是刻意遮蔽面容的能力,在那个男孩的记忆力,那个道士。。。”何羊抿了抿嘴,他觉得心中的恐惧已经难以压制,脸色难看的说道:“那个老道士将男孩的父母变成了金鱼让男孩吞下,之后又把那个男孩变成了金鱼,丢进了黑雾中。”
何白震惊的看向何羊,她想到了那匪夷所思的画面后,眉头紧皱,脸上也露出了不适的神情。
何羊的恐惧彻底爆发,他绝望的看向何白,语气颤抖的问道:“我们的对手到底是人是鬼,还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