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给警局打电话,提出要对沈辞钰的尸体进行人体解剖。
鉴定结果出来,沈辞钰体内含有某种管制药品残留。
该药品会让人几息间就丧失行动能力,在市面上并不多见。
老爸与市公安局一把手是老相识,对方特地派刑警队最出色的老刑警接手。
我坐在问询室里,跟他说了我知道的所有信息。
刑警队去查药品来源,最终查到了张志光身上。
而有监控拍到张志光和沈安有过接触。
警察逮捕了张志光和沈安。
沈安是个软骨头,警察随便一吓唬就都招了。
张志光面对证据供认不讳,把所有的罪名都揽了下来。
我跟他说:“如果你被处以刑事处罚,你的孩子,你孩子的孩子,三代以内不能考研考公,不能当兵,不能入党。”
我起身在他耳边低语:“我会一直大肆宣扬他的父亲是个杀人犯,每年都登报买热搜。我会让他永远活在别人的谩骂唾弃之下。你说,我出个悬赏怎么样?谁能给我拍他被欺辱的照片,我给谁一万块钱,永久有效。”
“相反,你如果能供出主谋,我给你写谅解书,保证你安然无恙。”
我当然是骗他的,他不进去蹲个十年八年,算我输。
更何况,我没有资格签谅解书……
张志光妥协了。
供出了白星奕。
白星奕拒不承认,说没有证据证明张志光所言是真。
就在警察拿他束手无策之时,白若琳拿着U盘走进了警察局。
里面有一段偷拍的视频,清晰的看出白星奕把玩着一只针管,他跟张志光说:“沈辞钰不能留了,我太了解小瑜,她心软。”
警察查封了白家住宅,从白星奕的书房里搜出了一本画册,每一张都是我。
妆容服饰神态各异的我。
是沈辞钰的画。
白星奕向我求原谅,说他是因为爱我。
我嗤笑道:“别恶心我了,你是为了李氏。”
他从小就认为自己会是李氏接班人,到头来没想到自己是白家的孩子,白家虽然也不错,但与李氏一比,还是逊色了些。
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他每次都恰好出现在我要结婚的时候,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或许他也喜欢我,但是不会很多。
张志光还供出了几件白星奕生意场上做过的罪行。
包括但不限于强占地皮逼得老百姓跳楼,盗取竞争对手核心商业秘密让对方破产倒闭,甚至多次购买管制药品用于排出异己。
他入职白氏以来,已经有三名集团元老陆续离世。
毫无意外,他们曾经多次反对白星奕掌权。
只是因为自身都有基础病,所以无人细想。
手段肮脏,令人咋舌。
最终法院宣判:数罪并罚,死刑立即执行。
而张志光和沈安,一个有期徒刑十二年,一个无期徒刑。
张志光一脸上当受骗的眼神瞅着我。
呵,以为认罪了就没事了吗?
法院判决结果出来后,我开始整理沈辞钰的遗物。
我俩曾经的婚房,如今烧得面目全非,却依稀可辨曾经的布局。
墙上挂着被熏黑的婚纱照,花架上放着我买的茉莉,屋顶上残留一角红色宫灯和喜字。
我打开还算完好的书房,拉开抽屉。
满满一摞都是我的画像。
每一张都在角落里写着“my queen”。
画的不是很好,线条不够流畅,配色不够协调。
我一张一张翻着,泪流满面。
我仿佛看到了沈辞钰受伤后咬牙忍痛执意想再给我画一本画册的样子。
他的手肯定是抖着的,他眼睛可能也什么都看不清。
沈辞钰,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拿起画笔的呢?
我抬手抹了把下巴上的泪珠,仰起头,不让泪水低落。
这是沈辞钰留在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东西了,要好好保存。
判决书送到的那天,我把沈辞钰下葬了。
我挑了两块相邻的墓地,一块儿给他,一块儿给我。
想了想又把旁边的那块墓地退了。
沈辞钰生的时候我俩没有同衾,等我死了要是再不能同葬,那我就亏大发了。
我在墓碑上亲手刻上“李瑾瑜丈夫沈辞钰之墓”。
开了一瓶酒,喝得伶仃大醉。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他站在我身边冲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