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出租车前座后背上，有不少都安装了平板，美其名曰是给乘客观看视频解闷的。
但实际上，平板里的视频全都是广告。
计程平常坐出租车，根本没有打开平板的欲望。
瑞士的出租车里的平板，估计也是一样的。
她现在明白司机为什么问她是去上班还是回国了。
如果是回国，那看这些广告也没什么意义了。
毕竟看了也不会消费。
但如果计程在机场上班的话，那么她还是有可能会受广告的影响进而有可能消费广告上的产品的。
国内的出租车司机，并没有那么敬业，你爱看不看。
但是瑞士的司机，显然敬业多了。
计程对看这些广告并没有欲望，她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道：“闷倒是不闷，我刷手机就行了。”
“没事，看看嘛。”
出租车司机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绕回来，精准地按下了平板的开机键。
他动作如此娴熟，不像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计程跟蓝羽从机场坐出租车回来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并没有像这个司机一样，非要他们看平板电脑的广告视频。
不知道这个出租车司机是有什么任务？还是唐人街的司机，都比较卷。
计程坐了那么多次出租车，第一次被强迫看广告。
平板刚打开，满屏的广告迎面扑来。
计程真的很想把平板给关了，但是一想到，这或许是出租车司机的任务，万一惹得他不开心了，搞不好自己有危险。
想到这些，计程也就只能忍着了。
平板上的广告，五花八门，一个接一个。
什么样的广告都有。
卖瓜子的，买二手车的，按摩店的，眼镜店的，她甚至在平板上，看到了她工作的那个火锅店。
除了火锅店，很多店铺都很熟悉，几乎都是唐人街的店铺。
计程看得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
一个广告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关于常虹医院的广告。
她怎么也想不到，常虹医院虽然也在唐人街，但是却也需要打广告。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只有那些私人医院或者不正规的医院会打广告。
像她在国内经常看到的男科医院，治疗不孕不育的，那种小医院的广告满天飞。
但是常虹医院，是正规医院啊，在瑞士，都能排得上名的。
而且，常虹医院的患者非常多，不存在经营亏损问题。
怎么会在出租车上打广告呢？
住在唐人街的人，谁不知道常虹医院？
那毕竟是唐人街最好最大的医院，也是唯一一个。
而这平板上的广告制作，全是用的中文，很明显，就是针对唐人街的居民的。
计程满腹疑惑，继续看下去。
越看她越觉得奇怪，看到后面，她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那确实是常虹医院的广告，但是打广告的，是一个非常冷门的部门。
“瑞士是全球唯一一个不限国籍可以申请安乐死的国家。”
广告开始，在屏幕上，缓缓显现出这么一行字。
瑞士居然是全球唯一一个不限国籍可以申请安乐死的国家吗？
计程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知识。
她只知道，安乐死，在国内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国外，有很多国家，安乐死是合法的。
除了瑞士，其他国家的安乐死，只限本国居民申请。
这么说瑞士简直是安乐死的天堂啊。
因为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国家，安乐死都是不合法的。
这个广告没开始之前，它之所以能吸引计程，是因为它是常虹医院的广告。
广告开始之后，虽然它是一个安乐死的广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计程居然很想继续看下去。
广告场景接着转到了一个医院办公室，办公室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坐在办公桌前，开始介绍安乐死。
“当申请安乐死之后，一切手续都准备妥当之后，患者来到安乐室静静等待，医生准备好安乐针，由患者自己打开开关，安乐针将会缓缓注入患者体内。”
“四分钟之后，患者死亡。”
“安乐死，也称之为死亡四分钟。”
“但是这是没有痛苦的四分钟。”
“人这一辈子，生，我们没法自己掌握，毕竟那时候的我们，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但是死，我们可以自己掌握。”
“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死去，如烟火般绚丽多彩，还是安静离开，应该由我们自己选择，这是我们作为人的最后尊严！”
“常虹医院，配备有完整的安乐死套间，是每一个想安乐死的患者的…”
后面，计程没听进去了。
虽然只是一个广告，但是她却觉得毛骨悚然。
医生在平静地介绍安乐针的时候，计程已经开始联想到那种场景了。
但是她感到更震惊的是，安乐针注入患者体内，需要四分钟，患者才会死去。
四分钟…
计程想起了程妙留给她的怀表。
也是四分钟刻度。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怀表藏的秘密，是不是跟安乐死有关？
计程翻了翻自己的手提包，将怀表拿了出来。
只看了一眼，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一个月前，她曾经拿着这个怀表去过一家钟表店，找钟表店的老板看过。
她一直以为，这块怀表是坏的，因为它不走字。
但是老板却很肯定地告诉计程，这块怀表，它并不是坏的，而是好的。
它并不是不走字，而是走得很慢。
即便钟表店的老板很专业，但是计程依旧不相信他。
那时候，她拿到这块怀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它居然一秒钟都没走，那它得走得多慢啊？怎么会有人设计这样的怀表呢？
这个怀表计程看过很多次，分针停在哪个位置，秒针停在哪个位置，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自从在火锅店上班之后，她就没再看过这个怀表了。
昨晚收拾东西的时候，也没有细看。
现在拿出来看，她意外发现，怀表的秒针，居然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