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傅将那半瓶水倒在了计程的脸上，然后继续摇晃呼喊。
“程程！程程！快醒醒啊…”
在清凉的水的刺激一下，计程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唔.…”
常傅高兴得几乎跳起来，计程还活着！
但短暂的兴奋之后，常傅又陷入了焦虑之中。
计程被困，车已经开始着火了。
如果再不尽快将计程救出来，计程必死无疑。
常傅左右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手上除了一把锤子别无他物。
再看计程被卡的位置，似乎也不是很严实。
靠一把锤子肯定救不出计程的。
但现在他也没有更多时间去找其他工具。常傅又再看了一眼。粗略计算了一下，如果计程可以配合，他认为脱困的概率还是相当大的。
可是现在计程的身体很虚弱。想要让他配合必须让他保持清醒的意识，并且还需要足够的体力。
常傅只能继续摇晃计程。
“程程，程程，快醒醒！”
也许是计程运气好，也许是她命不该绝。
在常傅的呼喊之下，他的意识越来越清醒。
计程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白雾。他努力睁眼，但是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他觉得浑身哪里都疼，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一样。
她控制不住咳了几声，瞬间咳出了几口鲜血。
虽然咳了几口血，但是她感觉好了很多。
眼前的白雾逐渐散去。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计程缓缓转过头，看见常傅站在旁边，一脸焦急与担心。
再看看周遭环境。
计程终于想起来了，他刚刚跟常傅抢方向盘，最终导致了车祸。
计程张嘴准备说话，话还没说出口，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常傅吓坏了，连忙道：“程程，别乱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除了感觉到疼，浑身难受，现在的她还想骂人。
常傅停车，就什么事也没有！
她不会去冒险抢方向盘。
但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常傅一脸焦急地问，“你现在还能动吗？我需要你的配合才能把你救出来，现在车子起火了，我必须尽快把你救出来。”
求生的本能让计程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她嘶哑着声音说道：“我的腿上没知觉了，动不了。”
常傅拿着锤子钻进狭小的副驾驶室，副驾驶室本来已经被挤得变形了，更何况计程还被困在里面。
常傅人高马大，钻进去非常困难。
尖锐的铁片把他割得浑身是口子。
挤进去之后，常傅蜷缩在计程的脚边。
“我现在开始敲这块变形的铁板，如果你感觉到疼，你就跟我说，如果你觉得腿有知觉了，能动了，就一点点往外挪。”
“我需要你的配合，才能把你的腿从里面拉出来。”
生死关头，计程本能地点头，她虽然已经经历过了一次生死，但再次面临死亡的时候，她还是会感到恐惧。
常傅开始小心翼翼又紧张地敲着变形的门，每敲一下，都好像是在敲在计程的骨头上。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叫出声，车里的火越来越大，随时可能会发生爆炸。
她只能强忍着痛，但也就是因为疼痛，她的双腿慢慢有了知觉，疼痛让她的大脑清晰了些。
常傅敲开一点铁板，计程就把腿往上提一点。
很快，计程左腿就成功脱困。
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
车子已经烧得越来越严重了。
计程虽然没法回头看，但凭借着阵阵袭来的热浪也能感受到。
常傅也不由得加快了进度。
计程剩下的右腿也在快速地脱离险境。
在常傅敲开夹住计程右腿最后一块铁板的时候，“砰”的一声响，车子开始爆炸了。
常傅以最快的速度从副驾驶座爬出来，然后抱住计程。
“程程，来不及了，我喊123，我们一起使力，把你的右腿拔出来。”
虽然常傅撬开了夹住计程的最后一块铁板，但是计程也还是无法轻松将腿收回来。
车子已经开始爆炸，没时间清理出更大的口子了。
常傅自己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刚刚敲那几块大铁板，也消耗了他极大的体力。
所以他需要计程一起使力。
计程本来想答应的，但是在这一刻，她脑子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常傅在锯断程大爷的右腿、把何吉来打成植物人、推周毅铭下水的时候，清理干净了现场所有证据。
计程虽然对常傅放了狠话，但是她也知道，没有证据让常傅伏法有多困难。
她甚至不知道常傅为什么这么做。
常傅这么做，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虽然目睹了常傅做的这一切，但她还是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常傅居然会为她的几句话，就犯下如此可怖的罪行。
这一切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1…2…3…起！”
常傅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计程纹丝不动。
常傅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是计程没有动。
他焦急问道：“程程，怎么了？使不上力吗？”
计程摇了摇头，她不是使不上力，她是故意不使力。
因为她想赌！
因为眼下有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
“砰”的又是一声响，汽车发生了第二次爆炸。
常傅都快急得吐血了。
“程程！快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计程声音嘶哑，“常傅，你走吧，不用管我。”
常傅傻眼了，“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不要命了你？”
计程道：“程大爷因为我失去了右腿，何吉来因为我成了植物人，周毅铭因为我死在了水库，我对不起他们，是我害了他们，今天这起车祸，就是报应。”
“我欠他们的，我应该还的。”
常傅怒吼道：“你别发疯了，程大爷不是因为你才失去了右腿，何吉来也不是因为你成了植物人…这根本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强行把这些事揽到你身上。”
“他们本来…”
计程又清醒了几分，追问道：“他们本来什么？”
常傅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他抓狂道：“没什么！程程，快点吧，我们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