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蓝羽心理诊所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计程下车之后，看到一楼放的蓝羽心理诊所的指示牌已经不见了。
有不少的搬家工人正从二楼搬东西下来。
有一张椅子，计程感到很熟悉。
那是蓝羽心理诊所办公室蓝羽的办公椅。
计程拦住了搬东西的工人，“师傅，你们这是替谁搬家啊？”
那人是个黝黑的大叔，大叔一笑，两排雪白的牙齿尤为醒目。
“二手家具厂的老板啊。”
计程不解，“二手家具厂的老板？什么意思？”
大叔道：“哦，有人把店里的东西，都卖给了二手家具厂的老板。”
计程看向二楼，几个工人正有条不紊地把东西搬下来。
其中不少她眼熟的家具。
计程连忙跑上二楼，直奔蓝羽心理诊所。
蓝羽心理诊所已经被搬空了一大半。
如果不是那招牌还没拆，计程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能搬的，不能搬的，全都在往下搬。
蓝羽不仅注销了电话号码，连诊所都要拆了。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躲计程？
计程拦住了一个正在拆饮水机的大妈，问道：“大妈，你们老板的电话，能不能给我？”
大妈不解的看着计程，问道：“你要我们老板的电话做什么？”
计程道：“还能干嘛？你们老板不是回收二手家具的吗？我呢，也有一些二手家具想卖给他，想跟他聊一聊。”
大妈顿时笑颜逐开，“原来是这样啊。”
她将那脏兮兮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拿出手机，翻出了她老板的电话。
“诺，这个，你记一下。”
计程拿出手机，将电话记了下来，然后直接打了过去。
“你们老板贵姓？”
“姓李。”
电话接通之后，计程便往公厕方向走。
她其实没有什么二手家具要卖，就是想套他的话。
现在全世界都联系不上蓝羽，而蓝羽居然还有空卖家具。
这个李老板，很可能是最后知晓蓝羽动向的人。
“喂，李老板，别人介绍的，听说你那里回收二手家具是吗？”
电话接通之后，计程先胡乱编了个开场白。
她常年采访，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很多时候，不得不编一些谎话。
所以，她现在对于编谎话，已经轻车熟路了。
李老板的声音很嘶哑，就像是喉咙里有东西一样。
“别人介绍的，谁啊？”
计程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李老板，问得有点多啊。
他只不过是回收二手家具的，又不是回收非法的东西，至于那么详细吗？
计程苦笑，“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啊。”
李老板不死心，一定要弄清楚是谁介绍的。
“那你说一下他的特征，我朋友不多，你一说，我准知道。”
计程想骂人了，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是谁介绍的呢？
“他，有点胖，有点矮，脸型…有点国字脸…”
李老板道：“我的朋友里，没有这号人物，你找错了。”
看样子马上就要挂电话了。
计程急道：“喂，李老板，只不过是想找你卖点二手家具而已，谁介绍的，真的很重要吗？”
李老板道：“当然重要。”
“你不告诉我是谁介绍的，那么咱们这生意，它就做不了。”
“二手家具，不止我在收，你卖谁不一样？没什么区别。”
“而那么多人卖家具的，我也没必要一定买你的。”
计程没想到一个二手家具厂的老板，规矩那么多。
她没脱离社会很久吧，现在的老板，都这么拽吗？
为了套他的话，计程只能如实道：“那个人，是你的员工，五十岁左右，女的，有点微胖，头发已经半白了。”
李老板道：“哦，你说的是王姐，她确实是我们工厂的。”
“你怎么会认识她？”
计程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李老板，是存心的吗？还是人就是这么鸡婆？
怎么废话那么多？
计程不想如实回答，但是又怕他挂掉电话。
思量再三，她回道：“当然是碰巧看到她在搬家的时候。”
李老板又问道：“在哪儿看到的？”
计程已经开始生气了。
要是那老板在她面前，她一定给他一嘴巴。
她不想告诉他，在蓝羽心理诊所见到的，这会让自己丧失主动权。
所以计程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记不住了，太久了，当时她给了我你的电话，我后来因为太忙，就没打，现在闲下来了，才想起来。”
李老板“哼”了一声，“你撒谎。”
计程脸色都变了，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我哪里说谎了？”
李老板道：“王姐是我们工厂的清洁工，并不是搬家的，她一直都在工厂上班，除了今晚，今晚人手不够，我才让她跟着搬家队一起去帮忙，这是她第一次外出干活。”
“你跟我说，是好久以前了，你不是撒谎是什么？”
计程就算是神算子，那也算不到这一点啊。
她无奈道：“李老板，至于分得那么清吗？”
李老板严肃道：“至于，人与人都是不一样的，你有你的做事准则，我也有我的规矩，你不能因为我的规矩另类，就把你的思想强加到我头上，这是不对的。”
计程道：“好了，我如实说，我是在蓝羽心理诊所碰到王姐的。”
李老板冷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兜一大圈子，浪费我的时间。”
计程道：“李老板，我…”
李老板打断了计程，“行了，你什么也别说了，你现在在蓝羽心理诊所，还是个女的，又那么擅长兜圈子，你应该是计程吧。”
计程惊得张大了嘴巴。
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
李老板接着道：“不用惊讶，我知道你为什么给我打这个电话。”
“关于搬空蓝羽心理诊所的事，我什么也不会跟你说。”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这话，是那人交代给我的。”
“他说，你大概率会找到我，如果你找到我，那么就让我告诉你，别找他了，你找不到他的，就当他没出现过，好好过你的幸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