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死,若是死了,这一刀就白替祁渊挡了!
不要做烈女,要做皇后,要做这祁朝百年来第一个庶后!
耳旁祁渊的声音愈发清晰,魏淑仪忽然大口大口的呼吸起空气,她挣脱祁渊的手,忍痛道:“别管我,我死不了!战胜要紧!”
若是放在从前,祁渊一定会转身投入战斗,只是这一次,他犹豫了。
“快去啊!别逼我看不起你!”魏淑仪又推了祁渊一把。
这个时候倒犹豫起她的安危来了,在军营时不是还看不起她吗?
祁渊放下魏淑仪,拔剑转身,身体似乎被注入了无形的力量,阴沉的眸子似黑色的洞穴般要将人吸进去,眼白处的红血丝越发明显,他踏过一旁的木桩一跃而起,越过受重伤还拼死一搏的卫兵,剑锋直向那首领刺去。
首领抬刀格挡,祁渊又抓住破绽将他一脚踹倒,随后连连进攻,刀剑相撞震得首领虎口发麻,可祁渊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听着身边刀剑声渐渐笑了下来,敌军或是被药粉呛死,或是受药粉影响而被斩,总之祁朝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震得魏淑仪身周的石子微微颤动。
魏淑仪恢复了些意识,她抓住身边的长剑,强撑着站起了身子,身后的血迹与她的红装融为一体。她看向前处,只见祁渊敏捷的躲开敌人的攻击,又趁其不备发起攻击,首领像是无法反抗的大象,最后被一剑刺中心脏,瞪大着眼睛死去。
杀死首领后,祁渊并没有急着回来,而是绕到高台后面捉住了三日前来军营中口出狂言的使者。
看着祁渊拽着使者向她走来,魏淑仪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还记得她的狠话呢。
只是笑着笑着,她就觉得视线再次被白花花的东西占领,没等到祁渊把使者拽到她面前,便晕了过去。
“淑仪!”
这是她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身处火海,身形狼狈,祁溟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捏起她的脸将又烫又苦的毒药灌进她的嘴里,他的身后是魏青羽,二人脸上的笑容像是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丑恶,令她憎恨,厌恶。
毒药燃烧着她的五脏六五,她吐出一口污血,跪在地上等待死亡,然而死亡并没有降临,反而令她觉得身周一阵清爽,身体里的疼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面前的祁溟和魏青羽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另一个高大的身影。
随着那身影的靠近,魏淑仪身边的火焰也灭了下去。
他在她面前蹲下,替她擦去嘴角的污血,就当她要看清他的脸时,背后的一阵剧痛将她迅速拉回现实,满头大汗的她一睁眼,眼前是祁渊那张担忧焦急的脸。
见魏淑仪醒来,祁渊松了一口气,但看着她惨白的脸,祁渊皱着的眉心始终没有平息。
“娘娘,您再不行,奴婢便要担心死了!”叶秋趴在魏淑仪的榻边,哭得像个泪人儿。
魏淑仪伸出虚弱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叶秋擦去泪,见她没事,便转身去帮玳瑁熬药。
其余的人也退下,只留祁渊坐在塌边看着她。
“为何一直皱眉?还在因为哄骗你吃糖的事情生气吗?”魏淑仪问道,语气异于往日的刻薄或冷漠,温柔的不像话。
祁渊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开战前你说你信我,受伤后我与你说我不会死,所以我万万不敢死,辜负你这难得的信任。”魏淑仪见他不语,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为何要替我挡下那一刀,难道不怕再也回不了京城了吗?”祁渊开口问道。
魏淑仪沉默了须臾,反问道:“那我问你,你以后可还会小瞧我吗?”
祁渊摇了摇头,自她那日不顾一切地从草药帐出来替他治疗时,他便再也没有小瞧过她。
但,只是为了不被他小瞧?
祁渊有些失望这个回答,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失望,只觉得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就像那日喝完药后没有吃到糖一般。
有点苦。
“那个使臣你要怎么处理?”祁渊从思绪中回来,问道。
要知道,她魏淑仪不是一个言而有失之人,她说到做到。
只见她阴冷一笑,道:“按我之前说的那样,钉在桌子上,给他服下祛痛散,再找一面大铜镜摆在那里,让他好好看着自己是如何被剥去外皮,他的皮又是如何被好好地装裱保存起来的,不许他简单地死掉。”
话音落地,祁渊再次看着她陷入沉默。
“你看着我做什么?这是他自己答应下来的。”魏淑仪有些无辜道,这可不能怪她狠心,谁让他被抓住了呢?
不过使者答没答应他不知道,他认为应该是魏淑仪给他的那一耳光答应下来的。
没过多久,事帐传来惨叫声,使者没过多久便晕了过去,不过不是因疼痛而晕死,而是因看到自己的惨状而被吓晕的。
人皮被装裱送到寒朝时,寒朝大王不寒而栗,朝中陷入恐慌,人人都想这祁朝的女人都这么心狠手辣,那男人还了得?岂不是要以一敌十地把他们一个一个杀掉?
因此,寒朝大王连夜派人送来了停战书,并对祁朝俯首称臣,保证每年都会派人前来朝拜,供奉物品。
边关战争结束,将士们欢呼着收拾行囊准备归京,这一日正好是魏淑仪来到边关的第七日。
她,从不食言。
动身回京时,魏淑仪的伤还时不时渗血,军医道必须要小心,否则伤口开裂,魏淑仪性命难保。因此,祁渊让霍征带着大军归京,自己则陪着魏淑仪在队伍后面慢慢跟着。
马车内,魏淑仪轻靠在祁渊肩上,听着木头吱吱呀呀的声音,格外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忽然,车轮压到石子,车身剧烈晃动,把魏淑仪往祁渊怀里推了推。祁渊感受到柔软的身体靠了过来,张开手不知应怎么办。
“亏你还是和靖王爷,连抱一个女人的勇气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