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燕窝熬好了。”守春端着碗走到她面前,没等燕窝放在桌子上便被公孙长安给一掌打翻在地。
“没用的东西!一群没有用的废物!”公孙长安发疯般怒吼,“王爷都已经在如舒苑留宿了,我却还守着空房!还要被魏淑仪欺负!”
屋内的下人们吓得纷纷跪地,只有素予去倒了杯茶水递给她,让她消消气。
被燕窝烫到的守春实在不明白公孙长安此举是为何,守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魏淑仪并没有欺负公孙长安,反而全部都是公孙长安自找麻烦。
记得嫁入王府之前,守春便陪着公孙长安去过魏府,见识过魏淑仪了,当时魏淑仪就让公孙长安安分守己,不要惹到她,不然后果自负。
如今公孙长安真的不识好歹地去惹魏淑仪生气,魏淑仪不反击就怪了!
素予却一直站在公孙长安这一边,放下茶水后又取来了扇子给公孙长安扇着风,“主子别生气,王爷要宠着她,她又精通医术,咱们的确动她不得。”
原以为素予是来安慰她的,谁知连素予都劝她不要轻举妄动,这让她更加生气:“不能动她,那就一直这样被她欺负着吗!你不要忘了爹娘派你来是要你做什么的!”
“奴婢自然不会忘记,”素予丝毫不慌,“奴婢的意思是,既然魏淑仪动不了,那就从王爷身上下手。”
动祁渊?
魏淑仪都不能动,还动祁渊?开什么玩笑?
公孙长安还当素予在开玩笑,轻嗤一笑不作理会。
“是男人都会对自己的女人好上三分,您是王爷名义上的侍妾,但却有名无实,若是您与王爷圆了房,那王爷自然也会慢慢对您垂怜的。”
“真的?”公孙长安半信半疑,见素予对她点了点头,心中的那一点点迟疑也变成了羞涩,小脸一红,声音都变细变低了几分,“可王爷与我并没有过多交流,又如何让我成为……成为王爷的女人……”
“主子,男女欢好有时不必动情,用药便可。”素予提点着,从袖中取出一小包药粉,“这是奴婢外出办事时偷偷抓来的,只待主子同意,便可择个日子,与王爷一同……”
“好了不要说了!”公孙长安捂住脸,不过很快又把手拿了下来,眼神逐渐得意起来。
成了他的女人,即使他现在不喜欢她,来日方长,过些时日便会对她加以呵护的吧?
如舒苑,玳瑁带着侍女们把魏淑仪的衣柜收拾了一遍,一些旧衣服全部被搬出去接济城外难民,新衣服放到了衣柜里,却还是放不下。
于是玳瑁便命人去把澄湘苑的衣柜搬了来,用湿毛巾擦拭了好多遍才将剩下的新衣服安置好。
收拾完时,众人都大汗淋漓,但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着的。
都是从魏府带来的侍女,见自家主子得祁渊宠爱,自然开心得不得了。
看着魏淑仪脸上没有表情,叶秋有些疑惑,她端上茶水和祁渊特意嘱咐的甜点,“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魏淑仪回神,瞧了叶秋一眼,轻笑道:“当然,魏青羽行刺之事还没有找她算账呢。”
“那娘娘打算怎么办?”
“太子府树下的赃物取来没有?”魏淑仪问道。
“一切都听娘娘的,还没取,但一直派人观察着,暂时没有情况,太子和太子妃好像对此并不知情。”
这就好办……魏淑仪眸中划过一道冷光,一个计划悄然而生。
魏青羽下毒不成就派刺客刺杀,还真是不择手段地想置她于死地,只是手段比上一世要笨上许多。魏淑仪清楚地记得,上一世她那些恶毒计谋是怎么把她一步步拖垮的。
那这一世,她便也让魏青羽尝尝被算计还不能反抗的滋味儿。
“娘娘,这些衣服都安置好了,奴婢瞧着量实在是太多了,您穿这些都可以在这个夏季天天不重样儿!”玳瑁拍了拍衣柜门,掐着腰侧面颂着祁渊的好处。
“你可有喜欢的?拿去穿。”魏淑仪笑着抿了口茶。
玳瑁听后连连摆手,边走边道:“娘娘可折煞奴婢了,奴婢穿这些衣服岂不是犯了规矩?侍女是不允许穿华服的。”
听她的意思,不是不想穿,只是不想破规矩罢了。
“那就等你找到了如意郎君后出嫁时,我再亲手给你挑上几件更好的衣裙,如何?”
“娘娘!您取笑奴婢!”玳瑁故作生气,脸却羞得红红的。
一旁的叶秋见玳瑁那个样子,不由得也偷笑起来,结果被魏淑仪给抓住:“叶秋你也一样,你们两个人,论谁我都不会亏待的。”
“娘娘,说实话,奴婢跟着您这么久了,比起嫁人,还是更想留在您身边侍候。”叶秋道。
“可是你们总不能一辈子不嫁啊。”
“奴婢知道了!”玳瑁忽然冒出了注意,“要嫁也要嫁得近些,这样白天侍候娘娘,晚上再回家休息……”
“你真不害臊!”叶秋打在玳瑁身上,玳瑁也不甘示弱,两个人便嬉笑打闹成一团,看得魏淑仪合不拢嘴。
不过这话还是被魏淑仪听到心里去了,要嫁近些,那就从王府的侍卫、小厮里挑呗,她脑子里迅速搜寻王府内可靠的男人,似乎只有祁渊身边的那个暗卫长不错。
卓离,离侍卫,是祁渊手下随叫随到的暗卫,从不轻易露面,甚至连魏淑仪都不知道卓离带领的手下有多少人。
若是叶秋或玳瑁真的有一人能跟卓离在一起,也算是好事一桩,即使她不在也没人能欺负她们。
正在心里盘算着,兰泽就进了屋子,“娘娘,王爷说晚膳想跟您一起。”
“知道了。”
被兰泽打断,魏淑仪也放下了叶秋和玳瑁的事情,毕竟那还远着呢,眼下,先把魏青羽的这笔帐算清再说。
晚膳,魏淑仪与祁渊同桌用膳,也不知祁渊为何胃口大开,吃的比平时多了不少,但吃相极雅,与平常没有分别。
魏淑仪擦拭了嘴角,又用淡茶漱口后,祁渊还在吃。
“你吃这么多,不会不舒服吗?魏淑仪忍不住问道。
“可这菜好吃啊。”祁渊点了点面前的一道菜。
那菜从前也有,也没见把他好吃到这样儿。
难道是因为魏淑仪的陪伴,所以很有胃口?这算不算是以她的美色当做饱餐?
不计较这些,他若爱吃就多吃些也无妨,边吃着,魏淑仪便与他说道:“言归正传,我需要你派人去太子府传播一些消息。”
听到“太子府”三个字,祁渊嘴里的饭香少了一半儿。
“什么消息?”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上回刺客的事儿还没解决呢,这笔账我不能就这样让魏青羽含糊过去。”说着,魏淑仪神情逐渐阴冷,“派人暗里在太子府内传消息,把彦松树下藏宝贝的事情散播给他们,届时让太子府的人把东西挖出来据为己有。”
祁渊没有明白魏淑仪算账的点在哪里,让太子府的人主动把东西挖出来据为己有,也没有涉及到魏青羽的利益啊。
见祁渊疑惑,魏淑仪又道:“在此之前,我们要给那树施点肥。”
施肥?祁渊仍是不解地看着她,不过慢慢地便回过味儿来了。
穷苦地方总有鼠疫发生,这种具有传染性的病无论是衣物还是共用的碗盏茶杯都会有残留。反正那些碗盏本就是太子府的东西,即使出了问题也不能怪别人。
那她便让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染上鼠疫,闹魏青羽个鸡犬不宁!
这事儿第二天祁渊便派人去办了,一边散播消息,一边取来了得了鼠疫的人喝过的水,又让人趁人不注意把水撒在树根处,悄悄渗入到彦松藏在下面的珍贵碗盏。
别看太子府比和靖王府富有,但府中下人们的月钱却没有王府的高,特别是在魏淑仪给王府下人增发月钱之后。
正是如此,太子府的下人们见到了好东西后,只要主子不发现,他们便会据为己有。
不出魏淑仪所料,此法施行没几天,就传出太子府人染上鼠疫的消息。
一人接触那些碗盏,一人便染上疾病,这人再往人堆里凑,大家便都染上鼠疫。染上鼠疫却丝毫不知情的下人们再去侍候府中的主子,那主子便也在不知不觉中患病。
没错,祁溟和魏青羽好好地待在府里,忽然就得了鼠疫,两个人纷纷卧床不起,天天高烧不退。
而魏淑仪却稳坐王府,喝清茶,赏佳景,再时不时听一听太子府的大快人心的消息,日子过得好得不得了。
最重要的是,也不知祁渊的人从哪里取来的鼠疫,皇宫御医院里的鼠疫药方竟然治不好!眼瞧着太子两口子就要不明不白的被鼠疫折磨死了,皇上又发布榜文,从民间征收药方医治鼠疫。
这些事情都是祁渊告知她的,他讲述时,魏淑仪笑得开心。
把人害得这么惨还笑得那么开心的,祁渊第一次见。
或许他会觉得魏淑仪是一个心狠手辣毫不留情的女人,那也是因为他不知道上一世的她经历过什么。
丧子后大火烧身外加毒药灼心之痛,这些跟鼠疫对比起来,鼠疫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