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江烬孤身一人,指甲狠狠地抠进操场那冰冷坚硬的冻土之中。此时,监狱的探照灯如鬼魅般的光影,正不停地掠过围墙,在黑暗中来回扫视,仿佛要将一切隐匿的事物都暴露在它的光芒之下。江烬趁着放风的短暂间隙,目光紧紧锁定送饭车的行驶轨迹,小心翼翼地沿着那轨迹摸索到操场边缘。
他手中紧握着那把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铁铲,当铁铲插入地面的瞬间,“咔哒”一声,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江烬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从怀中掏出三个月前在牢里用回形针一点点磨出的小刀片,这小小的刀片,此刻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寒光。他俯下身,用刀片小心地割开冻土层,那冻土层像是一层顽固的铠甲,抵抗着他的动作,但江烬没有丝毫退缩。随着刀片的深入,终于,裹着塑料袋的白骨渐渐露出了一角。
“动作快点。”墙外传来一声低沉而急促的暗号,那声音如同黑暗中的幽灵,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江烬知道,这是老陈生前发展的线人,在监狱当杂役的老王。不一会儿,一把铁锹从墙外递了进来,老王压低声音说道:“昨晚苏黎把操场坐标传过来了,说你父亲的教案里标着的排污口,其实是藏证据的地方。”江烬接过铁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真相即将浮出水面的期待,又有对这危险行动的紧张。
铁锹铲断塑料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要撕裂这沉重的黑暗。江烬的指尖触碰到一块带着齿痕的骨头,那触感让他心中一紧。突然,母亲临终前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你父亲的牙床坏了,下葬前我想给他擦干净,却被殡仪馆的人拦住了。”江烬的眼眶微微湿润,心中的悲痛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他仔细看着白骨的断裂处,那里还留着钝器敲击的痕迹,这痕迹和他销毁走私药品时,见过的实验动物骸骨一模一样,这无疑让他更加坚信,这就是父亲的遗骨,而背后隐藏的真相,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
就在这时,尖锐的警笛声突然在监狱内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寂静。江烬猛地抬起头,只见老王被几个狱警按在地上,狱警手中的警棍高高举起,然后狠狠落下,打在老王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响,像极了当年父亲被镇政府的人野蛮地拖出教室时,讲台被撞翻发出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击中江烬的内心,勾起他痛苦的回忆。
江烬深知情况危急,他迅速将骨头塞进内衣,动作敏捷而果断,然后转身冲向集合的队伍。此时,扩音器里传来典狱长严厉的声音:“有人企图越狱,全体囚犯回牢房!”江烬混入队伍中,表面上神色平静,但内心却如波涛汹涌。
牢房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将江烬与外界隔绝开来。江烬坐在床边,趁着狱警巡逻的间隙,再次拿出那块骨头。他摸到骨头里嵌着的硬物,心中一动。他再次拿出刀片,小心翼翼地撬开骨缝,一枚沾着泥土的 U 盘掉了出来。江烬轻轻擦去 U 盘上的泥土,月光透过铁窗洒在 U 盘连接的屏幕上,启动密码的提示框跳了出来——是姐姐教他折的纸鹤图案。看到这个图案,江烬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而答案,是他十四岁那年的生日,父亲在烫伤他的第二天,用歪歪扭扭的字写在病历本上的:“烬烬,别怕,爸爸错了”。江烬轻轻输入密码,屏幕上的光标跳动着,仿佛在揭开一个被尘封已久的秘密,他的心跳也随着光标一同加速,等待着真相的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