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兰没想到破落户还挺精明。她正想拉男友去角落,求求他别当众下她面子。毕竟之前她求了他好久介绍信的事儿,他推三阻四,一直没办成。
这次,她先斩后奏,希望他可千万别生气。
听到宋荷儿的话,顾思南勾起嘴角。这丫头,不仅长得漂亮,跳舞有天赋,还挺有戒心。
“好,只要你能赢玉兰。”
听到男友的回复,陈玉兰被气得脸颊鼓鼓。之前她求了那么久,罗东辉才勉强答应去向他爸要推荐信。结果现在答应的这么爽快。
气死她了!
“宋荷儿,光有赢的好处,不提输的后果可不行。”
“你想怎样。”宋荷儿洗耳恭听。半点儿不带怕的。
“我们谁输了,谁就剪头发,剪成蘑菇头,如何?”在这个时代,每个女生都能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为荣,要是被剪掉了,不知道要心疼多久。
长发象征着一个女孩的美梦。长发没有了,美梦也就碎了。
是时候让破落户吃点教训。
陈玉兰眼神挑衅,看向宋荷儿。“你敢不敢比?”
顾思南没来的及阻止宋荷儿,就听到她应下了这个赌注。
这丫头,她知不知道她到底答应了什么?光看这长发的长度就知道这丫头原来肯定珍视异常,呵护备至。
“这个赌注有意思。”罗东辉觉得今天来舞蹈班来对了。
“东辉,那你当我们的见证人吧。”陈玉兰担心破落户输了不认账。
“成。”他答应地很爽快。
看着对面你侬我侬的情侣,宋荷儿也挽住了顾思南的手臂,望进他的眼里。里头是隐晦的担心。她踮起脚,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不打没把握的仗。”
陈玉兰是一九八五年的天才,她宋荷儿难道就不是二零二一年的天才了吗?舞中百灵雀,从不是浪得虚名。
她学过专业课,师从名师,见识过国内和海外各式的舞蹈,没有理由比不过一个一九八五年的小妮子。
但原身没有任何舞蹈底子,又的确是一个问题。哪怕她现在每天努力练习基本功和体能,追赶上上辈子的水平,只是时间的长短。
“既然赌注是你定的,那我们比赛的时间由我来定。”
“知道害怕了?你想要多久?”
“四个月。”距离她中考还剩四个月,四个月后,拿到毕业证书,再拿到介绍信,考进舞团,每一步都会刚刚好。
“四个月太长了。我只能接受半个月。”陈玉兰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对面不知天高地厚的破落户剪成丑蘑菇头的鬼样子。
“你是害怕四个月后,被我打败。所以才只接受半个月?你作为专业的舞蹈生,应该不会怕我这个半路子出家的人吧?”
“我……当然不怕。”不就是四个月,宋荷儿难不成能玩出花儿来?到时候她要赢得漂漂亮亮,亲手剪了破落户的长发。
陈玉兰牵起罗东辉的手。“走吧,我们说好今晚要去看电影。”他们在这里跟无关紧要的人耗了太长的时间了。
回家的路上,顾思南沉默半晌,开口问道,“你想不想去看电影?”像宋荷儿这个年纪的姑娘,好像都喜欢跟个潮流,约着同伴一起去看电影。
但她自从来到他家那么久,除了跳舞外,也没有听到她有想要的东西。更加没提过去看个电影或者逛个街。
心如止水地完全就不像这个年纪的姑娘。
也许不是心如止水,而是不敢想。
后知后觉的他在听到陈玉兰炫耀她和罗东辉会去看电影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我说想去,南哥你就带我去看?”坐在后车座上,宋荷儿反问。难不成笨男人开窍了?学会搞浪漫了?
“嗯。她能看的,你也能。”
这个她不言而喻,指的是陈玉兰。
看来还是没开窍。宋荷儿顿时没了去看电影的心情。跟陈玉兰比谁能去看电影,没意思。“不,不去看。有这钱,我们不如多买几个肉包,经济实惠。”
身后的丫头,懂事地令人心疼。顾思南握紧车把手,“你的电影票钱,我负担得起。”
听这意思,顾思南不会同她一块儿去看。那更加没意思了。“我选肉包。多买几个。咱俩一块儿吃。”
得到她的答案,他调转车头……
等两人出现在顾家家门口的时候,宋荷儿脸上扬着遮也遮不住的笑容。她左手提着四个肉包子,右手提着八个大馒头,今天的晚饭还有明天的早饭全都一次性解决!
轻飘飘的单人电影票,哪有这几个包子馒头的分量来的实在。
看着连背影都洋溢着阳光快乐的宋荷儿,顾思南想着,她可真的是个容易满足的丫头。这性子以后容易吃亏。
他跟在她身后,走进天井,叫住准备进厨房放包子的她。
“我昨天担心赶不及完工。幸好,来得及。”顾思南当着宋荷儿的面,走到了遮掩着大半个天井的塑料布前,“荷儿,里面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恭喜你成为兼职老师,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了一步。”
礼物?宋荷儿有些茫然地眨了好几下眼睛。心中隐隐期盼。
晴天白日,收到礼物,绝对是让人高兴的事。
顾思南缓缓地拉开了塑料布,一间简陋却处处透露着用心的露天舞室出现在了宋荷儿的面前。
曾经的矮墙上被装上了大块的全身镜,泥地上也被铺上了木地板。颇有一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甚至角落里还接了段电线,插线板上插着插头,连着宋荷儿熟悉的二手收音机。
“你是要做舞蹈演员的人,总归得要有一间自己的练舞室。不能老在殡仪馆的灵堂里凑合。所以我征求庄奶奶的意见,按照她的说法布置,给你组装了这么一间小练舞室。它不够好,你先将就几个月。”
“不将就,它很好!”小小的练舞室被满满当当地装进她的眼里。看着这间诚意十足的舞室,宋荷儿几乎能想象到在她没日没夜练舞考兼职老师的时候,顾思南在家里,也在夜以继日地装修舞室,从零到一。
其中,工程量最大的就是地上的木板。
他没钱,绝对买不起成品。他又有个在林场工作的朋友……宋荷儿猝不及防地拉起顾思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