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荷儿按下收音机的按键，拿出里头的磁带。
还得再训练地刻苦些。明天，她得摸摸对手们的底。
看着收磁带的宋荷儿，站在她身后的顾思南伸手又收回，再伸手，轻拍她的肩膀，“不用太紧张，你尽力就好。家里的支出，你不用担心。回家后，有个惊喜。”
“又有惊喜？”宋荷儿把磁带放进口袋。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顾思南回家。
家里静悄悄，除了天井被一块红蓝条纹的塑料布一分为二，左半边原本搭鸡窝的地方被遮住。
时不时能听见小花和小黄在里头咯咯哒。只闻其声，不见其鸡。
“惊喜在里头？”她注意到墙边堆了很多木板。之前，她以为顾思南又有了新的赚钱副业。在赚钱这件事上，他一直既认真又勤勤恳恳。
顾思南拦住要掀开塑料布的宋荷儿，“这个不是。跟我进屋。”
在里屋的八仙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件叠的四四方方的青蓝舞裙。
既然是跳舞，舞裙必不可少。
“好漂亮的裙子！”宋荷儿脸上挂着笑，三步并做两步，拿起桌上的舞裙抖落开，在自己身前比划。
大小正合适。风格也配明天的凤尾竹风格。
对这件裙子，她是百分百满意。
战裙到手，明天的舞蹈，事半功倍。
“裙子喜欢吗？”
“喜欢！我一定好好穿，明天我比完，就洗干净，南哥你拿去还给人家。”
“不用还。庄奶奶说她用不上了，你拿去穿。”
“是庄奶奶的裙子？但她比我高半个头。可这裙子，我穿着刚合身。”简直像量身定做。
“我稍微改了改袖口和裙长。”顾思南一人生活，简单的针线活，他会。
“好厉害！”宋荷儿把裙子抱的更紧。搁现代，这可是手工定制。“我会好好珍惜。”
罗鼎舞蹈班此刻正爆发剧烈的争吵。
“别糊弄我！你新交的小女友压根才不是胃痛来不了。分明是市舞团的团长和副团长没有空来，她才不来！”
“叔叔，你听我解释……”
“闭嘴。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她开后门，结果竟然说不来就不来。当我舞蹈班是什么？”罗安没有想到，东辉新交的女朋友这么没品。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哪里能看不清这些小女生心里的道道。
被自家叔叔戳破了谎言，罗东辉脾气好，也不恼。“叔叔，反正你招的也是兼职老师，能力不需要太强。等以后什么时候招正式老师了，她再来。”
“狗屁！”罗安直接拒绝，“我这座小庙容不下她这尊大佛。让她继续在诊所里挂盐水吧。这次不来是她的损失。”
罗东辉从他叔叔的这句话里头，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叔叔，莫非虽然市舞团的两个团长今天不来，但会有别的什么大人物来？”
“大人物说不上。”罗安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毕竟是我们罗鼎舞蹈班的老师，虽然是兼职老师，水平肯定也得过关。我又不懂跳舞，把不了关。既然老川他们不能来，我就只能把你婶婶给请过来了。”
罗东辉突然想到，他爸这次没办法来罗鼎舞蹈班，是因为省舞团来人了。而他婶婶正是省舞团的老师。
陈玉兰一直想找机会在省舞团的老师们面前露脸，为以后从市舞团到省舞团铺垫。
“你小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想再为你的女朋友走后门，没门！本来你和郭丽娟门当户对，多好的婚事。你倒好，跟陈玉兰勾搭在一块儿。你爸为这事正生气，我劝你快点回家，好好跟你爸道个歉。”
“哎呀，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讲究恋爱自由。我爸还一个劲儿地给我相亲。再说了，我真不喜欢郭丽娟。”
“是，你是不喜欢胖姑娘，但漂亮姑娘，你见一个，喜欢一个。”
“人不多情枉少年。叔叔，你再给玉兰一个机会呗，让她在婶婶面前露个脸。”
“不可能。记住，我不喜欢你的女朋友，以后不要把她带到我这儿来了。晦气。”门口已经有上次拿到小绿牌的女生陆陆续续地来了，罗安不再跟罗东辉说闲话。
面对他叔叔的强硬态度，罗东辉也不强求。反正他努力过了。
他出门用公用电话给给宿舍里的陈玉兰打了个电话。
“什么！庞老师会去罗鼎舞蹈班？”陈玉兰傻眼，她看着自己身上穿的睡衣，心里全是后悔。
早知道今天就去罗鼎舞蹈班参加选拔了。
谁知道走了两个市舞团的团长，结果来了个省舞团的老师。
“东辉，你不是说你婶婶平常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怎么会突然来舞蹈班把关兼职老师的选拔？”她心里觉得蹊跷。
“小道消息是跟省舞团这次来市里挑人，参演唐朝夜宴歌舞剧的事有关。”
“肯定是因为这个！”陈玉兰心里更加后悔了。这次选拔，她一定要去。要是能被庞老师看中，选去参演省里舞蹈队的歌舞剧，哪怕是出演一个配角，也是和省里的舞蹈队搭上了关系。
“东辉，你帮我看着点，拖一拖他们的表演时间。我立马赶到舞蹈班。”陈玉兰在电话里不停地哀求罗东辉。
听着女朋友的撒娇，罗东辉心软，“好，我帮你看着点，你尽快过来。还有，我叔叔对你这次装胃痛不来的事情很生气，你要是来到这儿之后，多和他说说好话。”
“成。”陈玉兰电话里的声音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挂断电话，她马不停蹄地换上了宿舍衣柜里最贵最好看的一套舞服，抬脚往舞蹈班里赶。
这次，她要在省舞团老师的面前，大放光彩！
前台，罗安正在登记今天来参演第二轮选拔的女生姓名，结果看见他侄子又走了进来。“你怎么还没走？”他以为他老早就走了，毕竟他女朋友装病不来。
“我想着以后我要是做编导了，肯定得选舞蹈演员，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先看看有什么好苗子。所以这次兼职老师选拔，我打算观摩观摩。”
“呵。”罗安一下子就看破了罗东辉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