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小部分人是明哲保身,毕竟谢知薇的背景势力挺大,她们不想得罪她,这也算情有可原。
对于这些弯弯绕绕,哪怕宋荷儿后来意识到了,她也懒得计较。不过就是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如果她真的是原身十九岁的年纪,没准会伤心。可以她现在的心理年龄,只会觉得没有人理她更好,能让她更能专注于练舞。
唐朝夜宴初定于九月末在剧院演出,距离开演不足一个半月,时间非常紧张。
为了能完美展示,她需要花更多的时间练习。
所以在来到省舞团之后,宋荷儿一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练舞,一个人上课。
对于别人的挑衅一概不闻不问。
省舞团是她的起点,而不是终点。
这期间,宋荷儿一直保持着三天一封信的频率,给顾思南写信。颇有种纸短情长的感觉,既有仪式感,又有意思,还省钱。
第一封信,是顾思南寄来的。信中的内容颇有他自己的风格。不愧是做过夜校语文老师的人,写起信来文绉绉:
荷儿,
展信佳。你到舞团已有两天,是否适应?昨夜听广播播报省里下雨,天气转凉,记得晚上睡觉添被。春天你种的凤仙花已经开花了,红艳艳一片,非常好看。记得你之前说没用凤仙花染过红指甲。可惜花开了,你却不在。
我昨天已向胡大婶讨教用凤仙花染指甲的技巧,下次,等你回来,希望我已经学会了,为你的指甲染上桃红。
收到信的宋荷儿看到最后一个字,眼里忍不住涌上笑意。她张开右手的手指,指甲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藕粉色。
凤仙花吗?她很期待。
左手按压在信封上,有点硌手。宋荷儿好奇地倒转信封,有朵风干的凤仙花从里头掉落。
色泽鲜艳,花形柔美。
真好看。宋荷儿小心翼翼地捡起凤仙花,夹在了书页中。
趁着现在晚自习还没有开始,她抓紧时间从布包里拿出顾思南给的信纸,开始给他写回信:
南哥,
我展信佳,你呢?你佳不佳?我在省舞团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好,舞练得也好。你不必挂怀。哦,对了,唯一有一点不好,就是时不时得担心你身体有没有康复。是不是又在勉强自己。
所以啊,为了让我一切都好,你得好好地吃,好好地睡,劳逸结合,适当休息。胃病可不是小事,要好好养。
你可不能在信里糊弄我。我的眼线,会盯着你。
最后,凤仙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在写信的时候,宋荷儿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甜蜜感,像是一颗浸在蜜糖里的果子。
专心写信的她压根没注意到身边谢知薇审视的目光。
谢知薇在疑惑,穷酸人为了省钱才选用写信的方式。真的会这么有满足感吗?每次看到宋荷儿笑,以及不在意被孤立,多少让人会产生挫败感。
那种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抓心挠肝。
她可是舞团的首席,从来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人群中的闪光点。决不允许有人忽视她的存在,挑战她的权威。
既然从市里来的乡巴佬不在意被孤立,索性换个玩法。
在宋荷儿写信的第二周,她去门卫室拿信的时候,信不见了。
确切地说,不是不见,是被人拿走了。
她可不相信省舞团有人会“好心”到帮她拿信。
心中的怒气随着一声接一声的否认而极速积攒。
她问了很多人,但没有人承认她们拿过。门卫室的老头儿也压根不记得是谁拿走了信。
很好,非常好。既然想玩,那她就好好地陪她们玩一玩。
宋荷儿的底线被触犯到了,她决定给某些手脚不干净的人立立威。
让她们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不该拿。
傍晚,又该上文化课了。宋荷儿独自走进教室。她一进教室,吵吵嚷嚷的班级顿时安静。
她径直走到谢知薇面前,“麻烦让让,我要进去。”因为她的位子靠窗,所以每次进出,都得谢知薇让座。
正在位子上涂西柚色的指甲油,谢知薇轻抬眼皮,看着为了封信跑来跑去,额头上都是汗的宋荷儿,慢悠悠地说着风凉话,“荷儿你可真的是好兴致。白天练了一整天的舞,傍晚连饭都没吃,就开始跑步健身。”
“是啊。我的兴致现在非常好。”宋荷儿勾唇微笑。走进谢知薇让出的空隙里,坐到了她的位子上。
“哎哟,哪儿来的汗臭味。”
“是啊,乡下来的人就是不讲卫生。出了这么多汗,也不知道先去洗个澡。”
周边,坐了几个谢知薇的拥趸者,一唱一和地在埋汰宋荷儿。
“哪儿来的狗吠。既然这么爱讲卫生,就该先把自己的嘴洗洗干净。臭的令人恶心。”宋荷儿不紧不慢地回击。她身上虽然出了汗,但绝对不臭。
“你说谁要洗嘴!”
“谁的嘴臭谁洗。”
“你!”
……
谢知薇饶有趣味地看着此时此刻战斗力满满的宋荷儿。这样才对嘛,不然欺负她多没意思。
“荷儿。”她开口,嗓音轻柔,在宋荷儿看过来时,她露出善解人意的笑,“你的桌下有东西,是不是你掉的?”
宋荷儿低头,看到了被污水浸泡过的信。边缘被撕坏,正面属于顾思南的字迹已经被水晕染开,有些辨别不清。
她确认,刚才这封不翼而飞的信,绝对没有在她的课桌下。
隐忍着怒气,宋荷儿不顾脏污,捡起了信,可打开信封一看,里面的信纸不见了。
欺人太甚!
她不怒反笑,“小薇,多亏你眼尖,我才找到了外头的信封。我就说信纸怎么好好地被扔在路上,原来是从信封里漏出来了。”
“你找到信纸了?”谢知薇回头去看某个人。那人连忙摇头,看上去也很疑惑。
把她们的动作收于眼下,宋荷儿但笑不语。用手帕仔仔细细擦干净了信封后,走出了教室。
董乐瑶是谢知薇吩咐去销毁信纸的人。在宋荷儿走后,她惴惴不安地站在舞团首席的面前。“知薇,我真的已经把信纸扔进垃圾桶了。不知道宋荷儿是怎么找到的。”
“我不想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我想看到的是她崩溃的场面,你懂吗?”
“知薇你的意思是?”
“把她的宝贝信们都给扔了。记住,这次给我烧了。烧成灰!看她还怎么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