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过是初中的题目——初中的题目也很难好不好，难到已经把她难倒了。
事到如今，宋荷儿终于确定了顾思南就是她学生时代那种学神的存在，轻轻松松做个题就能碾杀一众的学渣以及努力的她。
“南哥，既然你你这么厉害，你是什么学历啊？你是不是已经考到了高中？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去做高中老师？我觉得以你的水平，对于写高中的题目，一定也是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高中不好进。”顾思南不愿意多说，“好了，我去钓鱼了，你在家继续练舞吧，累了就多歇一歇。厨房里给你做了红薯馒头。想吃就自己去拿。”
说完后，他提着钓具就出门了。
看着他的背影，宋荷儿觉得他在隐瞒什么事情。
他不说，难道她还不会查嘛。
趁着这天晚上去夜校上课的时候，她跟最八卦的同学打探消息。“你知道咱们班主任是什么学历吗？我看他语文讲的好，可是别的科目也很厉害的样子。”
“咱们班主任当然厉害了。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怎么知道班主任别的科目也很厉害？”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顾思南帮她做了很多别的科目难题吧。她和恩人的关系，在夜校还是保密的状态。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家里晒的红薯干，“年级里谁不知道小袁你神通广大，是最厉害的打探消息的人，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你。我就是好奇你是不是真这么厉害，所以想来考考你。”
看到红薯干，又听到宋荷儿的夸奖，袁同学心里非常得意和自豪，没有想到他路路通的名声都已经被传得这么远了。
为了不愧对他的身份，怎么着他都要把班主任的老底儿给宋荷儿透露出来。“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多，你可不要对外说。”
“那当然，我保证守口如瓶。”宋荷儿一听有戏，用手指在自己的嘴前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小袁同学降低声音，嘴巴里边咬红薯干边说道，“咱们班主任呐，可是差点就上了大学的人，记住，是差点哦，是考上了，但没有去。这和考不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大学……”宋荷儿是知道八五年的大学是多么有含金量的一个学历，怪不得说初中题目对他而言也很简单。
那么难考的大学都能考上，别说初中题目了，怕是高中也不过尔尔吧。
“据说当年他考咱们省文理大学的时候，离满分就差10分，10分啊，我现在连考个语文只扣个四十分，都要谢老天保佑了。不要说是全部科目加起来只扣10分。要是咱们班主任当年去读大学，现在肯定不用待在咱们小小的夜校，教我们这些不成材的家伙了。当然你不是，你学习那么认真，成绩又好。今年中考你肯定能拿到毕业证。哎，就要和你做不成同桌了，想想还有点小伤心。”
小袁同学说到这里，又拿起一把红薯干往嘴里塞。“嗯，好吃，荷儿，你下回多拿一点。”
宋荷儿满怀心事，含糊的点点头。
考上大学是多好的机会呀，要是是她上辈子的家，无论家里怎么砸锅卖铁，肯定都要把她送到大学里。可顾思南就这么放弃了。
想到当初刚去他家里的时候，嗯……他家里好像也没有多余的东西能够卖了。
不去大学，是因为家境贫困，又欠下了巨债吗？
所以，他的债到底是怎么欠的？
宋荷儿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而顾思南的嘴巴又死紧，翘也翘不开。
这天晚上回家的路上，顾思南敏锐的察觉到宋荷儿一直在盯着他的后脑勺。“我的后脑勺开不出花来，你一直为什么看着。”
这都能被他发觉？宋荷儿以为自己的眼神动作还挺隐蔽，“南哥，我问你件事啊。”
“我的确考上了大学，但没有去。”顾思南猜到了她要问什么，这件事情在他们学校不是秘密，只要宋荷儿有心打听，肯定能知道。
“为什么不去啊。那么好的机会。”
听到宋荷儿话语里的担心，顾思南放缓了语气，“没有说不去，我只是跟学校申请了休学，等我有钱了，我会再继续去上学。”
所以他现在才这么拼命赚钱吗？这句话宋荷儿没有说出口。
可凭他五个手指头的债，还完钱得还到哪年猴年马月。
大学又不可能无休止的给他休学休下去。
再说了，再过二十多年，大学本科生的学历就变得不值钱了。
当然得要趁现在值钱的时候，去拿个文凭出来，然后发光发热，最好能发财。
看着顾思南的背影，宋荷儿在心里下决心。既然他给了她那么多惊喜，现在她也要给他一个。
其实她最近这么努力学习，并不是说为了拿到初中毕业证，以她目前的学习情况，正如顾思南所说，绝对能拿到毕业证。但她的目标是上读小中专的分数线，只要够上那个分数线，不论去不去读，夜校都会奖励她两百块钱。
如果这次中考不仅能考上小中专的分数线，还能挤进市里头的前二十名的话，那就能被奖励五百块钱，那可是五百块钱啊！虽然考进前二十名，有些困难，但是要是能达到小中专的分数线，拿个两百块钱也很好啊。
之前，她没想好该怎么花这笔钱，但现在，她想好了。
两百块钱至少能够支撑顾思南读个两学期的大学了，再加上国家会有补助，零零散散算下来，肯定能撑过第一年。
既然第一年都能撑过，第二年的时候，她想必已经成了舞团成员，拿上了舞团的工资，又有了兼职老师的收入。接下来的三年更加不是问题。
所以——宋荷儿在心里坚定决心。一个月后的中考，不仅要考得稳，还要考得好。
听到身后的宋荷儿默不作声，顾思南以为她歇了追问的心思。
如果她问他什么时候攒到钱去读大学。
这点，他真不能回答。
因为这个答案，他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顾思南弄了个扁担，挑了两个水桶，水桶里是昨天刚钓上来的鱼，趁着它们还活蹦乱跳的，得马上拿到集市上去卖。
顺便再看看那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