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涟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气的浑身都在发抖,指着地上浑身都是烫伤的小琰质问:“你是瞎了,没看见小琰被烫伤了吗?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
一个说法都不打算给?
小琰......小琰当初是他们两人一起带回来的,意义非凡,还曾救过他一命,现在碰见这种事,这就是他的反应?
黎婉心脏蓦地一紧,抬头紧张的看向李琰,生怕他被风涟漪蛊惑责怪她。
那会让她,忍不住的发疯。
李琰垂眸遮掩住眼底的情绪,语气冷漠不近人情:“我知道你对小琰的感情不一般,可畜生和人怎能相提并论,郡主伤的很严重,她需要治疗和包扎,至于小琰,你自己处理就好。”
一番话,让风涟漪霎时如坠冰窟,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不敢相信这些话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她脸上血色尽失,怔愣的盯着他看了许久,失望和愤怒的情绪一点点积聚:“说的真好,早知如此,小琰就不该救你!”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要袒护她,放弃小琰吗?”
她嘴上说的是放弃小琰,实际上已经把自己和小琰摆在同一位置,李琰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卷密的睫毛轻轻抖了一下,喉结滚动,许久后一言不发带着黎婉离开。
没有答案。
可他的行为已经是最清晰明了的答案了。
风涟漪只觉得心都凉透了,呆怔的看着他的消失的方向良久,慢慢垂下眸子,忍下泪意摸了摸小琰的脑袋,带着它去上药。
从始至终,脸上再没有一丝表情,唯独泛红的眼眶和轻颤的手指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踏雪感知到她的情绪,凑过去蹭了蹭她,无声安慰。
风涟漪摸了摸它,拿出烫伤膏给小琰抹药,小琰疼的喉咙里不停发出痛苦的呜咽,将脑袋埋在风涟漪怀里,瘦骨嶙峋的身子一颤一颤的,看的她心疼的都揪起来了。
“你究竟是怎么从京城跑这么远追过来的,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我这个做主人的却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跟着我......值得吗?”
小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一双乌黑的竖瞳依赖的看着她,清澈无垢。
比起人类,要干净的太多太多。
眼泪毫无预兆就掉了下来,她贝齿把唇瓣都咬破了,嘴里都是铁锈般的血腥味,哽咽的抚摸着它道:“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受委屈,既然他都不要我们了,那我们以后也不要他了,从此两清,各不相欠,好不好?”
“小琰,不,我们换个名字,叫......呦呦吧,这个名字比小琰好听多了,他不配。”
门外拿着药膏过来正打算敲门的宋堑不小心听到里面的声音,错愕的瞪大眼睛,直觉事情闹大了,刚才他去外面安排马车和接下来的撤退计划,回来后才听人说前堂里发生的争执,原以为只是小事,没想到居然闹的这么严重。
风涟漪这明显是要跟王爷绝交的意思,而且她的态度可比之前李琰那色厉内荏的反目决绝多了。
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试探着敲了敲门,等到门开后把药膏递给风涟漪:“那个,之前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其实王爷他是有苦衷的,你别怪......”
“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那就请回吧!”不等宋堑说完,就被风涟漪打断:“我如今不过是你们的阶下之囚,哪里有介意的资格,请回吧。”
说完,风涟漪就想关门,被宋堑眼疾手快的拦住:“等一下!王爷他真的是有苦衷的,这是他托我送过来的药膏,是上好的烫伤膏,你就收下吧,别和他置气了。”
烫伤膏?
呵。
这算什么,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风涟漪冷笑一声,伸手夺过就顺着窗户扔了出去,瓷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粹,里面的膏体也被灰尘污染,不能再用。
宋堑脸色骤变,然后就“砰”地一声被关在了门外。
他苦笑一声,脸色凝重的回了房间,刚进门就看到李琰站在窗口目不转睛的盯着院子里被摔碎的药膏,周身都散发着落寞的气息。
宋堑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现在这样的情况,恐怕不管王爷解释什么,在风涟漪的眼里都等同狡辩,或许只有到了北疆,她亲眼看到那边的局势,才能稍微理解他一二吧。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了隔壁看黎婉,不管他私心里有多厌恶她,都不能不管她。
这么一想,着实让人恼火。
要是没有她,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多事,让本就貌合神离的两人,更加雪上加霜,往后这一路怕是有的苦头吃了。
因为这场闹剧,原本打算早上出发的行程生生拖延到午后,出发时风涟漪和黎婉各坐一辆马车,李琰和宋堑则骑马跟在马车旁边,装作护卫的样子,车上堆着许多名贵玉器,一行人乔装成镖局押镖的模样,朝城门徐徐前进。
风涟漪坐在车厢里,一虎一狗乖巧的窝在她脚边,在城门口接受盘查,侍卫在车厢里翻查一番后又对车厢敲敲打打,确定没有暗格后朝同伴挥了挥手:“放行!”
“站住,他们是在逃通缉犯,不能放他们走!”
就在此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和厉喝声,原来是他们早上在客栈闹的那一场被官府的探子听了去,再派人一打听就开始怀疑他们的身份,索性追了出来。
李琰神色一凛当机立断:“硬闯,走!”
下一瞬,马车如离弦的箭一般被暗桩赶着往拦住的城门外冲,想趁着城门还未关闭的空隙钻出去,可惜雍城的城门不像京都城门那般厚实沉重,自然关闭的速度也要快的多,他们还没等跑出去城门就被关紧,彻底将他们瓮中捉鳖。
弓箭手搭上箭,齐齐对准他们,领头的站在城墙上朝他们喊话:“下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缴械不杀,速速投降,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