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时这种语气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先上车吧。”
言时没有立刻说，指着后座示意他上车，裴圳野更不安了，车子发动，都快开出去好几百米，言时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裴圳野忍不住问，“你，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言时反问，“我们有在恋爱吗？”
裴圳野蹙眉，“为什么没有？你都已经怀孕了。”
“你是傻子嘛，又不止恋爱这一种方式才会怀孕，”言时将包放在身旁，“我想搬出去，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果然，他就知道。
裴圳野态度坚决地拒绝，“不可能，这也是通知。”
“为什么？”言时不明白，“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们好好聊聊，你快要结婚了，对方是个还算不错的人，门当户对，你家里人都很满意，这种时候，我们再保持现在这种关系不是很奇怪吗？”
裴圳野冷着脸说，“我没打算娶她。”
“所以呢？”言时不以为然地轻笑，“你不娶她难道还会娶我？”
“当然，”裴圳野干脆地点头，他握住言时的手，“你肚子里是我的孩子，我不负责还有谁来负责？”
言时抬起头，看着他墨色的双眼，“你娶我是因为这个孩子？”
裴圳野皱眉，“不是，因为怀孕的人是你。”
这句话言时本该感动的，但她感动不起来，“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不是三天，三个月，而是三年，你从没说过要娶我，也没说过爱我，裴圳野，你爱我吗？”
裴圳野顿住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
什么叫爱呢？相守是不是爱？婚姻是不是爱？爱能持续多长？爱是唯一的霸道的？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吗？
要是放在今天之前也许裴圳野会干脆地回答，是，他爱。
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因为言时的眼神太认真，也太惶恐，她在不安什么，也在害怕什么。所有的一切裴圳野都不知道。
他得不到答案，一如他不知道什么是爱。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回答，“想和你在一起不算爱嘛？”
这个答案，言时并不意外，她早就有准备，他们两个都太笨，彼此对爱情都没有信任，哪怕他们最后真得走到一起，会是因为习惯，因为责任，唯独不会因为是爱。
她摇头，“不算，想在一切的人很多，认真去爱的却只能有一个。”
言时反握住他的手，“从你车祸的那天起，我一直都在想我们之间缺少的到底是什么，是信任嘛？其实不是，我从来没相信过你会爱上肖雅菁，也不相信你会有我之外的人，因为你责任很重，还有洁癖，不止对其他人有，对自己也有。”
“出轨是不道德的事，你不会去做，我都知道，但……”她顿了下继续往后说，“我们在一起三年了，糊里糊涂的过了三年，我也该思考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去走。”
“你不向我介绍你的朋友，不愿意让我踏足你的生活，我是被你圈养起来的宠物，我只能呆在别墅，日复一日地等你，等到你厌烦，等到你遗忘，我不想那样。”
“裴圳野，你知道吗？我害怕如此。”
裴圳野紧皱着眉头，坚定地说，“不会的，我……”
没听完他的解释，言时摇头，“我不想把所有的安全感都压在你身上，那太可怕了。”
“那天晚上，我刚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满怀期待地去找你，我认为我们都会很开心，但不是，我连你去哪都得找陆江打听，他不愿意告诉我，我只能着急，胡乱地去猜，我想给你惊喜，费尽心思地想要知道你在哪，好不容易收到一条短信，我甚至都顾不上猜测为什么会有人在那个时候发给我那样的短信。”
“你知道为什么吗？”言时问。
裴圳野迟疑地摇头，“我不知道。”
“因为我认为你会开心，”言时苦涩一笑，“实际上并没有，我跑过去找你，看见你搂着肖雅菁，高调地跟朋友宣布你们订婚的消息。”
“那一切都很陌生，你神采飞扬的样子陌生，你的朋友也陌生，就连那个酒吧我都从未听你提起过。”
“我应该说过很多次，那时起我才发现我从未融入过你，裴圳野，我选择离开你，放弃你，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因为，我意识到自己真得爱上了你。”
……
那天的话时不时地在裴圳野脑海中回荡。
他走神地转着手中的笔。
顾年敲了敲桌子，疑惑地问，“野哥，你想什么呢？”
裴圳野面无表情地低着头说，“我在工作没看见吗？”
“这叫工作？”顾年撇嘴，将他手中的文件抽了出来，“你写言时的名字干嘛？打算把股权转给她，让她接手裴闻啊？”
满满一张A4纸，上面全都是言时的名字。
听到他这么说。
裴圳野意识到什么，将放到旁边的其他几份文件都拿了过来，翻开一看果不其然，签名处全都是言时。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烦躁地将文件甩到一边，“让陆江再去打印一份。”
顾年走到他面前坐下，认真地盯着他看，“野哥，你究竟怎么了？言时是不是又闹脾气了？野哥，不是我说你，别的地方你都比我强，但感情上你真不一定如我，女人不能太宠，该冷落的就得冷落，要不然她能上房揭瓦，啥都想要。”
“要么要钱，要么要爱，人不能太贪心是吧。“
顾年对言时的印象并不好，裴圳野不怎么说言时的事情，他对言时的了解都是从肖雅菁那里来的。
虽然知道依照他们的关系，肖雅菁肯定会添油加醋。
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言时一点问题都没有，肖雅菁就是想污蔑也污蔑不出来。
“我问你一个问题，很重要，”裴圳野根本就没在意他在说什么，双手交叉，一脸严肃，“过去那三年，我真得没向你们提过言时的存在？”
顾年点头，“没有，我们会知道她，还是因为陆江偶然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