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伸手,我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毛病。”梅大夫往椅子上一坐,冲言时勾手。
言时脸色实在谈不上好看,她冷冷地看着裴圳野,“你骗我,你故意的是不是?”
要不然怎么可能刚刚好车子就停在这里。
不过…
言时想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就会上你的车?”
难道她打不到车都是这个人背底作祟?
她心里想什么,全在脸上,裴圳野有些无奈,“言时,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厉害。”
就算裴家再有权有势,也做不到这地步。
言时半信半疑,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没兴趣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更不用说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给她看病,她转身要走。
在临园那边打不到车,言时不信她运气就这么差,连在别的地方也打不到车。
“别走,”裴圳野拉住她,“让梅清给你检查下,他医术还不错。”
言时冷着脸拉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不!需!要!”
她固执起来,八头牛都拉不住,发现争不过裴圳野,就转手伤害自己,眼见着她把自己的手腕掐得通红。
裴圳野只能沉着脸松开手。
他妥协地说,“你好好坐下看病,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还在挣扎的言时骤然顿住,她抬起头看过去,“什么都可以?”
裴圳野点头,“什么都可以。”
“离我远点,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言时脱口而出,甚至连想都没想。
哪怕早就知道她很大可能会是这个条件的裴圳野,当真得听见时,心情依旧无比复杂,他闭了闭眼,也不算讨价还价,只是实事求是地说,“京城就这么大,我们生活轨迹大部分重合,不可能一次都碰不到。”
关于这点,言时也明白。
要知道晨曦跟裴闻如今还有合作关系。
她皱了皱眉,心不甘情不愿地后退一步,“巧合另算,但你要极力避免。”
这次裴圳野答应得干脆,“可以,不过我也有条件,如果大夫说你需要治疗,那你必须配合,不可以翻脸不认账。”
言时冷笑,“我又不是你。”
“是吗,”裴圳野意味深长,“你觉得是谁答应过要陪我去医院复查,并且直到我手术结束?”
那只是半个月前的事。
可现在呢?
他们差点老死不相往来。
言时完全忘了,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她能好好活着就已经实属不容易,没理在先,她只能再后退一步,“半个月,我只配合半个月的治疗。”
等到那时候,她也该脱敏得差不多了。
永远不要跟生意人谈判,那是件愚蠢的事,尤其是当你的把柄还在对方手里的时候,裴圳野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沉默地看着她。
言时不自在地避开,“最多一个月。”
裴圳野开口,“我听人说,我当时是为了救你,才出的车祸。”
“两个月!”言时自暴自弃,她恶狠狠地警告,“裴圳野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裴圳野没有回答她,而是不着痕迹地往梅清那边看了眼,直到对方点头。
他拉开椅子,让言时落座,“可以。”
等言时坐好。
他站在后面说,“你不要怨我贪得无厌,我即将放弃自己深爱的人,当然要让利益最大化,如若可以,我情愿你健健康康的,这样我也许还能把这次机会用在更合适的时候。”
说这话时,他语气平静,平静得放佛在说今天天气如何。
但言时无法无动于衷。
她背着裴圳野坐着,眼神是那般复杂。
“伸手。”总是有人是打破氛围的高手,梅清无情地说。
裴圳野冷冷地看向他。
梅清气定神闲地说,“这叫专业,还有以后不许喊我本名,要不然叫我梅大夫,要不然叫我梅大壮。”
正在撸袖子的言时差点被这个‘大壮’给呛到。
她惊讶地抬头。
没等梅清说什么,身后的裴圳野解释,“他嫌本名太女性化。”
言时不解,“也还好吧。”
梅清嘴角微微勾起,态度都好了不少,让她将手伸过来把脉。
半炷香后,言时都快困得打哈欠了。
梅清才松开手,抽了张纸,唰唰地写了几行字,转手就递给青城。
青城熟练地接过,拿着纸条往外走,过了会儿,提了几个药包回来,递给言时的时候,梅清说,“一天喝两次,喝完一周再过来。”
他怎么说,言时就怎么听,啥也没问,接过药包,起身问裴圳野,“现在可以走了吗?我快迟到了。”
裴圳野点头,伸手说,“药给我,我来拿。”
现在没时间管尴尬不尴尬,丢脸不丢脸的事,言时重新报了遍地址,“去潮阳公墓。”
裴圳野倏地扭头,“潮阳公墓?”
“我去看我妈不行吗?”言时严词厉色地瞪着眼。
“那约会?”裴圳野眸底不禁闪过一抹幽光。
然而。
言时不吭声了,她抱着双手往后靠去选择闭目养神装哑巴。
见她不愿意说。
裴圳野也没再问,只不过很明显接下来的车程,他心情愉悦不少,甚至还把车内广播打开了,饶有兴致地选着钢琴曲。
言时脸都快黑透了。
等到了地方,裴圳野也要跟着下车,言时盯着他,眼神犀利,“你干嘛?”
裴圳野扶着车门说,“我去打声招呼,这里卖东西的在那?第一次拜访,我需不需要也去买束花?”
怎么说他也跟言时在一起整整三年。
可惜,言时觉得很没必要。
她残忍地说,“不需要,我还没有把污点带过去给家里人认识的打算,我妈看见你只会觉得我眼瞎。”
很好,这话可真够残忍的。
她态度坚决,宁死都不愿意让裴圳野跟着,甚至还直言,“你要敢偷偷跟在后面,我以后再也不来扫墓了,让我妈恨你一辈子!”
行,这威胁确实很有威力。
裴圳野妥协,“那我在外面等你。”
就在言时又要说不需要的时候,裴圳野示意她看向周围,“这里比临园那边还难打车,又是在郊区,你确定要让我走?”
说实话,言时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