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她说得决然又坚定。
裴圳野眼神中满是痛苦,“言时,给我点时间好嘛?”
他不想放手。
找到心爱的人并不容易,他是真得不想放手。
可她就像是铁了心,怎么都不愿回头,裴圳野是无措的,是慌乱的,也是无可奈何的,言时成了一滩死水,无论对她做什么都毫无反应。
裴圳野扶着她的双肩,哀求她恳求她,“给我点时间。”
他从未如此卑微。
可在爱情中谁又能永远高高在上。
言时摇头,推开他的手,脸上满是疲惫,“我真得很累,很累,既然我们在一起是痛苦,那就放过彼此。”
“我不喜欢肖雅菁,可你跟她很合适,你们门当户对,你们都一样自私,你母亲喜欢她,你父亲也愿意,这样蛮好的不是吗?谁都高兴,谁都情愿。”
“那你呢?”裴圳野反问,他直直地看着言时的双眼,“那我呢?那我们呢?”
言时抬眸,与他对视,目光是那般平静,“时间能够淡去一切。”
一如当初时晚风去世的时候,言时总认为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可这三年来她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并且暂时没有想死的打算。
她还有要做的事。
时晚风的遗作需要出版,那些作品也要从言建军手里拿回来,那种人不配占据时晚风的任何东西。
有了希望,好似连痛苦都少了几分。
或者说,言时已经麻木了,她直视着裴圳野的双眼,缓缓后退,当她要转身的那瞬间,裴圳野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他骤然伸出手,冲动地将言时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低声恳求,“别走。”
言时没有挣扎。
她宛若失去灵魂的木偶,安静又毫无生气地呆在他怀里。
裴圳野厌恶透了这种沉默。
他死死地抓着言时的双肩,好似要掐进她的皮肉里,他眼神疯狂,情绪激动地说,“言时,答应我,别走。”
言时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那样太痛苦了,她又要日复一日地生活在不被爱,被遗忘的孤独中。
她很慢地摇头。
那摇摆的发丝拂过裴圳野的脸,就像是点燃炸药的最后一根稻草,裴圳野冲动地抓着言时的脖颈,逼迫她抬起头来。
倾身吻了下去。
他的吻激烈又霸道,强势得像是狂暴的龙卷风。
铁锈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寂静太久的言时总算有了几分生气,她吃痛地试图将人推开,“放……呜……放开我。”
裴圳野不愿意,也不舍得。
他就像是疯了似的,又或者试图从言时这里汲取能够让他生命得以维持下去的东西,他用力地吻她。
凶狠地撕咬着她的唇,强势地侵略她的口腔,舌尖交缠,逼得言时无处可逃,只能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自救搬踮起脚来。
唾液狼狈地从嘴角滑下。
直到最后言时快要喘不过气来,她脸苍白得吓人,裴圳野才停下来,他不再欺负言时的双唇,转移阵地,激动地伏身去咬她的下巴,她的脖子,咬得言时吃痛。
那不是爱,那是侵蚀,是占有。
那一夜足够漫长,又太过短暂,言时最后的记忆不是在摇晃的灯,也不是窗外清冷的月色,而是伏于她上方,眼角带着泪痕的裴圳野。
那是言时第一次看到他流泪。
并不快乐,没有丝毫开心,她心里那般酸涩,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缓慢发酵。
到最后。
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泪水。
数不清的液体浸湿了枕头,床单,还有他们破洞的心。
翌日。
下午四点,言时总算苏醒,她身上疼得厉害,双眼肿,她撑着床板艰难地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照了下。
果然,眼睛肿得厉害,像是泡得浮囊的核桃。
她对着镜头苦笑,余光落在那深深的,泛着血丝的牙印上时,坠在眼眶中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
关琳琳和迪莱恩都给她打了很多通电话,下午两点的时候有显示接通,应该是裴圳野。
旁边的床铺已经带了凉意。
室内也安静得过分,裴圳野走了,留下言时一个人走了。
言时缓慢,像是生锈的机器,撑着墙站了起来,她身上并不脏,很干爽,应该是裴圳野帮她收拾过。
但她还是觉得恶心,恶心得想吐。
她快走几步,扒着洗手台,吐得昏天暗地。
叮咚。
门铃声响起。
靠坐在地上的言时肿着双眼,迟钝地往外看去,门铃声还在继续响,她有些累,不想动,就这么安静得坐着。
可她又担心会是关琳琳来找她。
言时拍了拍脸,整理好一看就很糟糕的表情,换了身衣服,下楼,按门铃的人估计有些不耐烦,门铃声响得急躁频繁。
吵得她头疼。
“别敲了……”言时紧蹙着眉,打开门,到嘴的谴责在看见眼前的人时愣住了,她疑惑,“肖雅菁?”
这对新婚夫妇都是什么毛病?
刚订婚不知道蜜里调油得培养感情,一个个的都跑来找她干什么?
言时本就不待见肖雅菁,此时更是如此,心烦地就要直接关门,肖雅菁好不容易见着人,怎么可能会让她如愿,硬是挤了进来。
冲进来后,劈头盖脸地就骂,“言时,你个贱人,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
言时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言简意赅地说,“有病。”
话落。
她扶着酸痛的腰慢吞吞地往沙发那边挪。
本来还想发飙的肖雅菁,看到她这明显像是发生过什么的样子,眼皮一跳,猛然伸手将人拽了回来,扯着她的衣领就往下拉。
果不其然,入目便是吻痕。
那吻痕留得很深,一眼就能看出来留下这个痕迹的人在床上一定很凶。
在这里,在这个别墅。
能够在言时身上留下这种明显痕迹的不会有第二个人选。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
肖雅菁就嫉妒得要发疯,她骤然扬起手,劈头盖脸地就要朝言时扇过去,“你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