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裴圳野手伸过去的瞬间。
言时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她低吼着说，“别碰我，让我静静。”
她不太正常。
她有病！
她是个病人，是未来式的疯子！
“言工，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芊芊紧张地跟着起身，忐忑不安地问。
言时摇头，“跟你们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没错，怪不了任何人，是她自己的问题。
是她太脆弱，是她太矫情，是她太麻烦。
她需要治疗。
必须得治疗！
言时逃也似地冲出包间，裴圳野想追过去的，但回想到刚才那刻言时的眼神时，他又迟疑了，紧拧着眉头对李铁说，“跟上去，把定位打开。”
李铁连忙点头。
言时冲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去何处，她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正是下班的时间，路上行人很多，挨挨挤挤的，言时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她沉默又麻木地往前走。
李铁追上来的速度很快。
他不敢离得太近，只远远地跟着，一边注意着言时的情况，一边将闲置许久的微型相机拿了出来，别在衣领上。
晃晃荡荡的，不知不觉走到空无一人的地方。
言时回头看，分不清来路，她狼狈地蹲在路沿，抱着膝盖埋着头看不清表情，坐在车里时刻盯着屏幕的裴圳野看到她这样，心都跟着揪成一团。
他伸手去触碰屏幕里的那张脸，低声自语，“跟着我就这么痛苦吗？”
没有人能够给他回答。
言时不能，裴圳野自己也不能。
他根本就放不开手。
“裴总，”陆平出声，他认真地说，“你应该考虑下带言小姐去医院看看，她今天的表现很像是抑郁症。”
如今抑郁症早就不是罕见的心理疾病，社会发展得太快，生活也太忙碌，当奔波追求物质的同时，很难顾及到心理。
每年犯病的人都很多，陆平正在交往的另一半就是心理医生，因此他敏锐地发现言时的不对劲。
裴圳野眸色骤沉，“我知道。”
从清醒过来见到言时的那刻，裴圳野就知道，总是沉默，喜欢发呆，双眸中充满着悲伤，空洞又毫无生命力，她还自残。
裴圳野不是没有在私底下找人询问过，医生那边的建议也是希望能让病人亲自过去趟，心理疾病不同于身体，每个人的症状和病发的原因都不同，相应的，治疗方法也不一样。
但裴圳野不敢。
言时那么有自尊心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心理不健全？
他不敢问，只能笨拙地将人困在身边，因为他害怕，害怕没有自己盯着，有可能，某天起，他真得再也见不到言时。
为什么呢？
裴圳野也常想不明白，他想不通为什么言时会在他身边，也想不通为什么言时会对他那般防备，更想不通过去他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两人的关系沦落到这个地步。
以前，裴圳野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寻找过去三年的记忆，他从不是个会回头往后看的人，但现在，他开始想知道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言时的悲伤与不安和他又有多大的关系？
他闭了闭眼，无声地攥紧双手，“我得先治好自己，才能去治愈她。”
“裴闻那边比较忙，我没办法经常呆在言时身边，你和李铁多盯着点，不涉及到安全的事，尽管让她去做，医生说了，她需要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也是这个原因，当初言时说要工作，他才连丝毫犹豫都没有就爽快答应。
陆平叹气，“爱情就是太折磨人。”
听此，裴圳野一言难尽地看向他，“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陆平略显得意地扶了下眼镜框，“当然，我可是这一圈人当中为数不多拥有爱情的人。”
“谢之意是死的嘛？”裴圳野冷笑。
陆平摇头，“我才不跟他比，他那种人根本就不正常，才上初中就知道自己以后想干什么，刚上高中就能确定自己将来要娶什么样的人，这种已经不配归纳为人的范畴。”
裴圳野没再说话。
他继续盯着屏幕里的言时，过了会儿才说，“也对，人活一世怎么可能不迷茫。”
陆平轻咳了声又要炫耀。
没等他开口，裴圳野头也不回地说，“你也别得意，要真豁达，就把眼镜给去了，明明不近视，还天天学着陆江戴眼镜，你究竟什么心思自己心里清楚。”
他就是这样自私的人，自己不痛苦也不愿意让别人痛快。
陆平嘴角骤然僵住。
就在这时。
趴在草垛里的李铁传来消息，“裴总，言小姐在打电话。”
听此，裴圳野迅速地坐直身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里明显正在通话中得言时，随即拧着眉头看向毫无动静的手机。
他蹙眉，“她在给谁打电话？迪莱恩？”
光提到这个名字就让人冒火。
陆平下意识地又想要推眼镜框，刚抬起手顿住了，悄然无声地放下，平静地说，“应该不是，就我的观察，虽然言小姐跟迪莱恩是朋友的关系，但是两人走得并不近，她更多来往的还是关小姐，友情提示，言小姐今天刚跟关小姐吵了一架。”
裴圳野敷衍地哦了声。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言时除了关琳琳之外还会认识谁？
答案来得并不晚。
不到半个小时，一辆黑色宝马开了过来，副驾驶的车窗降下，言时提着包起身，拉开车门径直上了车。
裴圳野心底骤然一沉，“那人是谁？男的女的？”
李铁也不知道，“看不见，离太远了，这附近太空旷，我要是靠太近，准会被发现。”
就在说话的功夫。
车子发动，裴圳野迅速打开车门下车，往前面走了几步，车子停的位置跟言时就隔了半条街，等他跑过去时，连那辆黑色宝马的车尾气都没看见。
他沉着脸说，“别管了，直接跟上去。”
说完，裴圳野挂断电话，转而给言时打过去，嘟嘟嘟，对面没有接，他心烦意乱地又打了一遍，这次电话那边直接关机。
他气急败坏地重重踹了路边的树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