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雅菁……”
名字刚说出口,裴圳野再次顿住,他沉默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言时突然懂了。
她自嘲地冷笑,“我就说呢,果然是我自作多情,我还认为你是在吃醋,结果,是我太自恋,是我想太多。”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是近乎诡异的平静。
言时双眸漆黑,冷冷地看着他,“裴圳野,你搞清楚点,地球不是围着你们裴家转的,在三年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裴家有几口人,更不知道裴温婉是谁!甚至连她跳楼到现在昏迷不醒我都是才知道,可你却怀疑我,你怀疑是我害的对不对?”
“因为什么?仅仅因为是肖雅菁告诉你的?”
她呵呵笑了两声,“裴圳野,你真够可以的。”
终于。
那之前满含爱意的双眸此时只剩失望。
裴圳野有些无措,他想解释的,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他笨拙地说,“我,我没有怀疑。”
谁信啊?
言时无法相信他,她也不想再说什么,扭身就要上楼。
裴圳野伸手想要拽她。
言时似有所觉地转头,冷冷地看着他。
刹那,裴圳野悬在半空中的手无力地缓缓落下,他紧抿着薄唇,无能为力地目送她离开。
言时步伐坚定。
右脚刚落到二楼的走廊,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若有似无的声,言时没有回头,这一招用过太多次,她不可能再上当受骗。
哐当。
一声巨响。
像是什么被东西撞到了。
言时哪怕心里再硬气,却依旧本能地顺着声源回头往后看,当看到楼下的情况,她瞳孔骤缩,当机立断地转身,大步跑下楼,“裴圳野!”
裴圳野低垂着脑袋,无力地靠着栏杆,身后摆着花瓶的柜子空荡荡的,插着新鲜欲滴鲜花的玻璃花瓶,此时成了满地碎片。
“你怎么了?”言时着急地想要扶他。
裴圳野伸手推开,咬着牙声音扭曲,“我没事,你先上去。”
“你跟我犟什么?!起来,”他抬起手时,才发现他的左手被玻璃碎片拉出一道长长的印子,伤口处滴答滴答地流着血,“你起来。”
言时拽他,刚开始没拽动,她又心慌又生气,“裴圳野。”
“你上去。”裴圳野语气中满是不耐。
他低着头,看不清楚晦暗不明的神情,流着血的手掌撑着地面就要起身,言时执着地要扶他,相互搀扶着踉跄得往前走了几步。
裴圳野的不耐越发明目张胆,他用力推开言时,就要大步往外走。
“你干嘛去?”反常则妖,言时敏锐地发现不对劲,强硬地将他掰了过来,抬起他的头让他跟自己对视。
让裴圳野脑袋抬起来的瞬间,言时愣住了。
狰狞,扭曲又痛苦,双眼通红,像是整整三天三夜未眠,额角青筋暴起,肉眼可见的青紫色血管。
他双眸涣散,死死地咬着牙。
言时被吓到了,“裴圳野?”
裴圳野是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头疼欲裂,生不如死,他强忍着难受,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我没事,你先去休息。”
言时怎么可能信,“你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一个比一个固执。
四目相对,无言许久,裴圳野还是妥协了,他说,“我真没事,只是有些头疼。”
可他看起来着实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言时果断地说,“去医院。”
“不用。”裴圳野拒绝。
言时顿时冷了脸,“可以,你现在不听我的,就别想以后再插手我的事,我明天就去把肚子里这个孩子打掉。”
“反正我们谁也没资格管谁!”
话落,她赌气地就要转身。
裴圳野无奈叹气。
他拉住言时的右手,“好,我们去医院。“
李铁来得很快,匆匆将两人送到医院,言时到那的时候,陆江和医生就站在医院门口等着,等裴圳野下车,连忙迎了上去。
陆江关切地问,“裴总,你没事吧?“
裴圳野搭着言时的手,没舍得往她身上用力,又不舍得放开,就那么虚虚地握着,要是之前,言时早就让他滚到一边去了,但此时此刻,她狠不下那个心。
“我没事,别惊动老爷子那边。“裴圳野摇头过后,说道。
陆江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晚了,李铁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陪我爸吃饭,他听个正着。“
管家一旦知道,就不可能不告诉老爷子。
裴圳野又头疼了,生理上的,心理上的,让他头疼得像是有两三只巨重的大象在他头顶踏过似的。
陆江随后又说了句,“那个,裴总,提前告诉你一声,我来之前我爸就已经动身去疗养院了,估计现在他们正在来的路上。“
听此,裴圳野薄唇微抿。
他思索过后,将言时的手放开,“你先带她回去。“
陆江应了声。
言时不愿意,“为什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不是,”裴圳野连忙解释,他措辞了下,尽量用了个比较柔和的说话,“老爷子性格有些霸道。”
言时白了他一眼,催促医生,“先做检查。”
医生回神,“裴总?”
裴圳野无奈,跟着医生前往看诊室,在拍脑部CT之前,医生简单问了两句,“头疼之前有没有眼前一黑?是怎么个疼法?”
“有,先是一片白,紧接着就像是闪光灯亮了一下似的,短暂清楚之后就是眼前一黑,等再回过神来,从耳部神经刀太阳穴这边都很疼。”
“像是抽筋似的,一钝一钝的难受。”
医生点头记下。
他说,“应该是淤血扩散了,需要尽快手术,我过会儿让人给你开个饮食的方子,你照着上面的食谱吃上三天,三天后过来做最终检查。”
“之后就要手术吗?”言时抢先问道。
医生点头。
裴圳野微蹙眉头,“我那天要出差。”
没等医生说什么,言时倏地转头看他,眯着眼警告性地问道,“你要去哪?”
看起来蛮凶。
裴圳野吞了下口水,老实地重复了遍,“得去出差,这次很重要,我不能缺席,那之后我立马回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