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副驾驶位上的人说，“没空关心那个。他们来个女经理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次跟老大跑来你们N市做这单生意可真遭罪啊。你看，你们这北方的风忒狠了，把我这细皮嫩。肉的脸都给吹裂了。”
王铭铠这时撇头看了他一眼，不屑道，“谁让你没擦干脸出来吹风了？我们这不叫裂，叫皴。”
说完，他转回头去继续看手机。
不多时，王铭铠拔掉耳机，声音外放，刚刚的耳塞塞得他耳朵有点痛。
手机中女演讲人那抑扬、稳重、极其自信的声音在车厢中弥散开来……
“大数据医疗可以为医生提供一个智能化的初步诊断，提高门诊医生的工作效率，节省病人的看病时间……”
王铭铠边听边自言自语着，“这人还挺有远见和情怀的。”
这时，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人稍稍直起了身。“这人的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他说。
“给我看一眼。”他这时对王铭铠道。
王铭铠，“不给！人家来个女经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多关注关注你那皴得像土豆皮似的脸吧。”
“……”
王铭铠一个不小心，他手里的手机被抢了。
副驾驶位上的人拿过来一看，他瞬间瞪大了眼。
“我Cao，居然是她？？？”
王铭铠，“……你认识？”
他不答。他把手机还给他，扭头看向车窗外，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
时间过了不多久，一个身穿深灰西装，黑衬衫，打领带，手上拿着外套，提着购物袋的人匆匆向商务车走来。
王铭铠这时往窗外看了一眼，道，“老大回来了。”
不久，商务车后门开，来人上车。
王铭铠回头对来人说，“老大，好帅啊！下次这种事你交代给我就行了。我多帮你准备几套正装，再不会出现这种衣服不够换的情况了。”
后座的人道，“不要紧。开车。”
王铭铠继续问，“咱们去哪？”
“找个方便去美佳澳的地方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下，下午直接过去签合同。”他说。
“好叻。”王铭铠说完，回头发动汽车。
这时，从后座方向抛来个购物袋到副驾驶位上。
“帮你买了套正装，一会儿换上。”
“哦。”副驾位上的人扶着腮，心不在焉地答。
王铭铠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不多时，商务车便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一瞬间，车内天光大亮。
王铭铠这时道，“等这单生意签完，回头我带你们在N市转转。好像接下来几天不会再下雪了。”
其余两个人并没有说话。
片刻的沉寂之后，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人侧头向后，“老大，有个消息……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后面的人，“说。”
前面的人顿一顿，道，“许璟回来了。”
“……”
“现在她是……她们Bd的技术部经理。”
王铭铠目光惊诧地侧头看一眼，“……你认识她？”
没人应答。
半晌过后……
“提她做什么？”坐在后座的人没什么语气道。说完，他目光转向车窗外。
车厢内又瞬间安静了。
王铭铠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内心猜测着这位叫许璟的Bd经理到底是谁……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人一时间……表情和心情都有些复杂。他不知道告诉他是不是应该……
而坐在后面的这个人，态度淡然且无谓。但在他的眼底里，却有着一丝不易被人觉察到的冷意。
商务车行驶在高楼林立间，阳光被高楼大厦所切割，他们时而背阴，时而向阳。
李北宸抬眼望一眼外面这座清冽的北方城市。天空湛蓝，有信鸽飞过。
五年了，人对不抱希望的人和事的记忆，持续不了那么久。
一切……早就淡了。
*
许璟魂不守舍地爬回楼上，她找到邓苏说的那家店，进来，四下里茫然地看一眼。
邓苏看到了她。她对她举起手，挥了挥，“这边！”
她机械地朝她走过来，坐下。情绪未定。
“我刚刚看你久久不回来，就帮你点了他们家的招牌牛肉面。”邓苏说。
许璟点一点头道，“好。”
邓苏这时候感觉许璟整个人有点不对劲。她看着她，关切地问，“姐，你怎么了？”
许璟摇了摇头，“没事。”
邓苏一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许璟端起来，喝一口。
在热茶的作用下，她的心绪渐渐稳定下来。想想她刚刚追出去的表现，似乎是太不冷静了。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N市，而他，在距离这里几千公里的S市。
恐怕是自己想多了。想到这，许璟突然发出了自嘲式地一声笑。
邓苏不明所以地望着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时，两碗牛肉面上来了。
服务员，“请慢用。”
许璟一点头，“谢谢。”
大块卤制的牛肉块铺陈到色香味俱全的面上，再配上色泽浓郁的牛肉汤，看上去格外地诱人。
“这面多少钱一碗？”许璟这时问。
邓苏连忙摆手，“我请客。市场部要开掉我，是你把我要了过来。请你吃碗牛肉面我还是请得起的。”
许璟这时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百元人民币，道，“先记着。等你转正加薪了再请不迟。这顿先算我的。”说完，她把纸币递过来。
邓苏还要推辞，这时许璟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她要腾出手去翻手机，她不得不接了过来。
许璟掏出手机，看一眼来显，她接听起来。
“喂？Kevin——”
邓苏听了悄悄吐了吐舌头，她不知道邱逢春最近频繁找许璟干嘛。不会是……他对她示好，好让她把她给开掉吧？
可是，想一想，他好像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邓苏不想了，她低头吃面。
电话那头，邱逢春很急切地问，“你那边高峰论坛完事了没？”
“嗯。结束了。”许璟淡淡地说。
“你现在人在哪儿？”
许璟往外面看了看，“在一个商场里。”
“吃饭。”她补充道。
邱逢春，“你发个定位给我。我马上过来找你。”
许璟，“……什么事？这么急？”
邱逢春，“刚得到可靠消息，下午美澳加广告那边要跟极星科技签约。”
许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