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需要我跟你一起上去吗？”
韩一川的公寓楼下，冯朵朵再次追问。
“又不是去打架，你呀，就乖乖等着吧。”
交代了一句之后，我这才上了楼。
门铃响了几遍之后，韩一川这才过来开门，见到是我，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赵笑宇的事儿，你没什么跟我解释的？”
韩一川大概没料到我会如此坦诚，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说，“进来说吧。”
我没有迟疑，抬脚进了室内。
“你喝什么？”
“不了，”我直接拒绝，说，“也就这么个事情，说完我马上走。”
韩一川怯怯地看了我一眼，老老实实地在我的对面坐下。
他的手里攥着一个玻璃杯，手指在玻璃杯上来回搓揉了几下，依旧没有开口。
我叹了口气，说，“警局那边，我已经去过了，听说是韩家的律师想方设法的把人给捞出来的，韩一川，这是你的意思？”
“是。”
“原因呢？”
“赵笑宇已经说了，并非蓄意纵火，”韩一川避开我的眼神，平静地说，“既然只是意外，我想就算了。”
“这话你还是拿去骗三岁小孩吧。”我恼火地接了话，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赵笑宇在警局都已经认了，说是有人指使。”
韩一川慌张地看向我：“胡说，谁会指使一个孩子做这种事？”
“赵笑宇今年刚满十八，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冷静地看向韩一川，说，“他做的事，还有他幕后之人，必须付出代价。”
韩一川见我态度坚决，举起杯子，猛喝了一口水，说，“小瑜，算我求你了，这件事，能不能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我冷笑一声，说，“事发之后你看到外界对我是评价了吗？华宇内部计划着踢我出局，网上骂声一片，倘若不是警员们明察秋毫，我这辈子就算毁了，你让我到此为止？”
“明天我会发布记者招待会，放心，我不会让你承认任何责任的。”
“你还想纵容周畅欢到什么时候！”
一声怒吼之后，韩一川立马露出了大惊失色的样子，他怔怔地看着我，吞吞吐吐道：“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那赵笑宇是怎么进入储藏室的呢？他就是再厉害，也猜不到储藏室的密码吧？”
韩一川默不作声。
“你也看到视频了，火灾发生之后，赵笑宇不慌不忙出的美术馆，”我继续推测，“为什么？不是因为他心理素质过硬，而是因为这美术馆内，有他的帮手。”
“这一切只是你的推测。”
“你不是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吗？行，我就把这些细节放在会上，到时候大家自有判断。”
丢下这句话之后我抬脚便走，走到门口时，身后的男人发话了：“小瑜，你一定做这么绝的话，那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惊讶地转过身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纵容周畅欢犯罪？”
“最后一次了。”
“这种鬼话你信吗？”我讥讽一声，“韩一川，等她犯下滔天大罪时，一切都晚了。”
“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韩一川忽然抬高嗓门，“周畅瑜，就当是我求你了，行吗？”
我盯着韩一川那张透着乞求的面孔，整个人陷入了混乱之中。
他们明明都要离婚了，他为何还要执意帮她？
我已经迷惑了。
“你好自为之。”
伸手，开门，我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谁知步子刚迈出一步，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周畅欢。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周畅欢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扫了她一眼，没做搭理。
谁知下一秒，她的嗓门更大了：“我问你，你为什么在这儿！”
这一声怒吼点燃了我心口的火。
“这得问问你啊，要不你干的好事，我用得着三番五次往这跑？”
周畅欢一脸警惕，看看紧关的房门，又看看我，说，“三番五次？这么说你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
我去，这是重点吗？
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跟这种疯子，我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你别走，周畅瑜，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周畅欢拦住我，眼神里满是杀意，“那场火怎么没把你烧死！”
心口溢出一丝恐惧，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周畅欢，说，“承认了吧？是你指使赵笑宇的？”
周畅欢脸上一愣，瞬间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你。”我上前一步，瞪着周畅欢，说，“你等着，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
“哈哈哈哈，”周畅欢长笑一声，说，“你吓唬谁呢？”
这时房门开了，韩一川忽然跑了出来，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还在这？”
这是要我走的意思。
我真是瞎了眼，以为某些人改邪归正了呢，现在看来，他跟周畅欢，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川，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周畅欢冷冷地看着我，说，“她说火灾的事，不会就这么完了，怎么着，还想打击报复啊？”
我没做声，拳头已经握紧了。
“你走吧，”韩一川烦躁地看着我，说，“你现在马上走！”
“急什么？来都来了，不如留下来喝杯咖啡啊，”周畅欢没有熄火的意思，仗着有人撑腰继续叫嚣，“顺便庆祝一下，你能死里逃生！”
“你就这么想要我死？”
“是！”周畅欢大喝一声，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说，“我做梦都巴不得你死！”
疯了，简直是疯了！
“周畅欢，你冷静一点，”韩一川拦住面前的疯女人，说，“她今天过来是讲和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畅欢一把推开了韩一川，指着他，说，“你到现在还护着她？”
韩一川神色一怔：“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你冷静一下。”
“你叫我怎么冷静！”周畅欢狠狠地抓了抓头发，又指向我，说，“她到底哪里比我好，居然让你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我？”
我叹了口气，抬脚准备离开。
这种苦情戏，我实在是懒得看。
“你不准走，”周畅欢再次拦住了我，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瞒着你，火，是我让赵笑宇放的。”
“周畅欢！”
韩一川的怒斥并没有制止面前的疯女人，她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朝我撞了一下，说，“我提醒过你的，不要来开业大典，你偏偏不听，那我只能给你一点教训了。”
“你会后悔的。”
“我早就后悔了！”周畅欢咆哮一声，幽怨地看向韩一川，说，“从他的心盯在你身上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我后悔啊，没早点杀了你！”
“欢欢，别说了……”韩一川再次拦住周畅欢，手掌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说，“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你会吗？”周畅欢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说，“为了她，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你能听我的？”
“别说了，别说了……”
“你做了那么伟大的事，我为什么不能说啊？”周畅欢冷笑一声，看着我，说，“你看，只要她在，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我狐疑地看向韩一川，在转向已经疯癫的周畅欢，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涌上心头。
“她人就在这呢，不如让她看看，你到底为她做了些什么！”
咆哮声再起，周畅欢忽然扒开了韩一川的上衣，我疑惑地看过去，顿时吓了一跳。
那是一处肉眼可见的刀疤。
刀疤很长，伤口似刚刚愈合。显然，那是欣伤。
没等我看清楚，韩一川急急匆匆地把衣服捋了下来，背对着我。
不对。周畅欢说，这伤口与我有关。
怎么可能呢，这半年来我跟韩一川的交集本来就少，我也没有遇到过要命的事，除非……
“猜到了？”周畅欢咧嘴一笑，这笑起来的模样比哭还难看，“他为了你妈，可是连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