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赵承基怀揣着岑氏写的罪状纸,到了秦央的凤鸾宫中。
“太子。”秦央打不起来精神,一方面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马上要被行刑了,另一方面还有点感激,这岑氏倒是未曾提到过自己做的那些勾当。
“你要不要瞧瞧我拿着的是什么?”赵承基把罪状纸放到了秦央的手心。
秦央开始脸上还流露出一些不解的情绪,接着仔细地读着,读了没过两行,便是脸色苍白,急忙把那张罪状扔到了一旁,仿佛害怕看到什么一般。
“昨天晚上,岑氏亲手写下了这张罪状纸,你和岑氏一同读书习字,应该晓得这是出自她的手笔吧?”赵承基冷着一张脸说。
“堂姐肯定不可能这般讲的,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太子你不要信她。”秦央满脸惊慌地拼命否定着。
她刚刚独自在凤鸾宫中时,还在想着岑氏的确是个重情义的人,最后一刻都没有说出她的罪状,哪晓得,岑氏终于还是做了这样的事。
“你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你身边的钱嬷嬷,还有雪儿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了吗?”赵承基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如今她二人在我的大牢中,你是否想去看看她们过得如何了?”
“太子殿下,为何要怀疑我,她们也不可能说的,这都是假的。”
“我早就猜测到可能是你做的。”赵承基拿起那张罪状纸,叹了口气,目光悠悠地落在她的身上。
秦央居然一时间发狂,冲了过去,把罪状纸撕开,然后什么也不管不顾地吞了下去。
“太子,你不要相信这些,臣妾,臣妾是无辜的。”
“现在自欺欺人还有用吗?雪儿跟钱嬷嬷把你所做的一切都交待出啦。”赵承基捏住她的手腕,声音冰凉如同高山的冰雪:“还有接生婆的小女儿,如今也落在了我东宫暗卫的手中了。”
秦央听见这句话,再也没有任何的挣扎,而是呆愣愣地在原地,半分都没有动弹,仿佛是一具雕塑。
“怎么可能?”过了半天,秦央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悠悠地传了过来,不像是在问赵承基,反而像是在问自己一般:“堂姐不会说的,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把我的事情供出来?”
“说来也是,她的确对你还算得上是有些情意,可是我跟她做了交换,只要她如实开口,本宫就不会责罚她的孩子。”
“哈,哈哈哈……”秦央仰天而笑,她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滚落了下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最终还是不信任我,她要是死了,我肯定会把她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一样,好生供养着……”
赵承基半晌都未曾开口。
“没错,裴氏跟赵彧的毒,是我动的手,可是这又如何呢?太子打算连我也一起杀了吗?”秦央一瞬间感觉没有任何力气,干脆不再反驳什么,而是大大方方地点头认罪了下来。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仍旧没有一点后悔的心思。”
“后悔?太子殿下,我是不会后悔的,这一切是裴氏的原因,她抢走了我的夫君,而且还违背祖宗的礼仪,先行有了皇家的子嗣,她难道不该死吗?至于太子殿下,你分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开始,到了今天我都还是希望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太子殿下眼里有央儿吗?没有,只有那个身份低微的贱妾。”
赵承基打量着表情渐渐失控的女子,抿紧了嘴唇。
“太子,太子,你不要责罚我好不好,你看,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心悦于你?你能理解的,是不是?”秦央忽然跪了下来,在太子面前求着说,她满腔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无法再装出伪善的样子。
只要不死,就还有机会,她若是能在宫中活下去,以她的聪明才智,肯定有一天,有一天能够扳倒裴知意……
赵承基退了几步,挣脱秦央的束缚,语气中没有半点温度的说:“秋阳山你就想要陷意儿于死地,并且还试图陷害平南侯家,如今你死性不改,又做出了同样恶毒的事情,也想要叶青蕊替你背锅,你嘴上说是悔改了,若是真心知道自己错了,又怎么会一错再错?”
秦央愣了愣。
“对了,关于你当年救了太后的事情,也不要再提了,她之所以滑入池中的原因,你应该心里清清楚楚吧。”赵承基讲话的声音平平淡淡,仿佛是如水般。
秦央不敢面对这个现实:“怎么会?那是个意外,是一个意外。”
“当初推太后入水的那个下人,居然后来遇见了祝婵娟,她还活着,你相信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秦央目光呆滞地落在赵承基的身上。
在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偶然进宫在御花园中,远远看见了太后娘娘,她曾见过她的画像因此认得。
打算前去给太后问安,哪晓得她看见身后有个宫女站在不远处,而太后站在水池边上,位置只要那么一步就可以推入水中。
秦央霎时间脑海中就浮现了主意,她可以借这个机会,来讨好一下太后娘娘,为自己的将来铺路。
因此,她小声地把宫女叫到身边,骗取了她的信任,让她过去给太后禀报事情,接着再趁着太后不注意的时候,把她引到了路面湿滑的地方。
果不其然,太后真的滑落到了水中。
她连忙当即出现,过去把太后从湖水中救了出来。
接着她又不放心,害怕事情被人发现,于是喊上了钱嬷嬷,寻到这个宫女,把她投入了井中。
哪晓得,这宫女时至如今还活在世上。
更倒霉的是,居然碰到了祝婵娟,将当年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彼时你才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却蛇蝎心肠至这个地步,真是不敢相信你是这样的为人。”赵承基深深地叹了口气。
秦央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倘若是心思和品行端正,恐怕还是会得到太子的尊敬,但……
在赵承基打算留她在原地,独自离开时,秦央总算是开口了。
“祝婵娟,太子觉得她就是个好人不成?”太子妃冷冷地扬了扬嘴角:“你不晓得,她可是在东宫外有了别的男人,至于那男人,太子肯定更加是听到会大吃一惊了,居然是……”
“是赵尹墨。”赵承基接过话茬说:“这件事我之前便已经清楚了。”
“可是你却还这样?为什么不惩罚她?”秦央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眸。
“我只要意儿能在身边,就已是心满意足了,其他的妃嫔倘若有了心仪的对象,就可以重获自由,哪怕是你也是一样。”
赵承基丢下这句话,再也没有回头。
秦央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感觉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约莫到了晚上子时,凤鸾宫的下人哭哭啼啼地过来,说太子妃秦央已上吊。
赵承基这一夜都没有睡,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过了半天才让东宫暗卫将事情散步到京城各家中。
可是他把事情稍微改编了下,说因为堂姐岑氏受罪的事情,凤鸾宫的主子生了急病,一夜间就病故了。
上京城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也银发了各种各样的谣言,其中更有甚者,说是裴氏逼死了秦央。
可是皇宫中,却截然不同了,康泰帝默默地处理完了秦央的身后事,再未曾提起过这个人。
哪怕是对秦央一向有好感的太后娘娘,晓得了曾经那件事的始末,跟着再也喜欢不起来这个蛇蝎妇人。
秦央死后不久,她归隐深山。
至于裴知意更是已经习惯了外头的人喜欢传些风言风语,她每日都在抚养家里的两个小家伙,姐姐的心情也要时刻看护着,甚至跟昆吾酋长之间,同样是在争夺着果果。
果果还是下了决心,在上京待三年的时光,然后回到昆吾去。
主要是跟着明月奴学些本事。
至于明月奴在江湖上的仇家,已经被明月谷的人安抚了下来,况且裴知意如今身体已无大碍,所以不过是在裴府待了一段时间,便离去。
哪晓得同时和明月奴走掉的人,居然有裴知妍。
她早已不复当年的活泼气盛,如今只想安心度过余生,还想看看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裴府的人终究没有说什么,她能够想开,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说不定在外头见识了不同的风景,有许多事就能够放下。
康泰帝还向明月奴讨要了些疗养身体的药方,他每天逗弄着裴知意的一双儿女,好不欢喜,顺便还修身养性了起来。
至于朝堂中的琐事,全权都是赵承基在处理,如果并非是赵承基跟朝臣们百般阻挠,他就把皇帝的位置交给儿子了。
时间一晃便是三年。
果果已不在大燕,去了昆吾。
漠北跟花鎏与昆吾他们产生了缠斗,小国们要求大燕保护,大燕果断出兵。
而里头的将领之一,便有赵羌年。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