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勋子弟表现出色,赵皇后不时的观察,她今日必然要为李潇潇选一个出色的夫婿,席间筹光交错,欢声笑语的好不热闹,皇子公主都安分的坐在自己母妃身侧,只有大皇子李煜形单影只。
李贵妃隔着满室宴笑欢欢,不动声色的看着睿安皇贵妃,视线的厌恶就算收敛了几分,安素素也能感受到。
她端起面前的果酒,隔着宫人遥遥的对着李贵妃挑衅似的敬了一下,李贵妃沉着面颊,端起酒杯神色不善的回敬。
因为睿安皇宫得宠,宫中流言蜚语不少,加上太子之位稳固,她虽贵为皇贵妃,但无庆嘉帝宠幸,便什么也徒劳。
无人知道她在深宫中,多少个难熬的日夜,听着月明宫笑语晏晏,心中多么嫉妒难受。
庆嘉帝的独宠,是宫中所有女人都想得到的,可偏偏就算貌美如顾如安,也终究随着时间和阴谋算计失去帝爱。
算起来她和顾如安,赵静荷都是陪伴庆嘉帝的老人了,在太子潜邸就明争暗夺的,但如今,赵静荷稳坐皇后之位,她的孩子终于成了太子,但与她一样都失去了帝王的宠爱。
在安素素面前,她们都是输家,可她不明白,论美艳安素素不及她,论出身安素素也不如她为什么?她会输给这个一个小女孩?
看着李婉茹的脸色,顾如安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头喝茶的瞬间失笑出声,该说李婉茹蠢还是可怜呢?
安素素就算什么也不是,哪怕是个宫女,只要有那张肖似那个人的脸,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相似,都不需要她耍什么心眼,一个微笑,庆嘉帝便自觉沉溺其中。
而她们在庆嘉帝眼里,都是敌人,可怜李婉茹一片痴心,可惜,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就算她家世强大,美艳过人,可在庆嘉帝心里,喜欢的,深爱的都不是她,或她们。
赵皇后似乎很满意刘宇,这是出乎顾元锡预料的,但转念,又想到,刘宇身为定国公府嫡长子,算得上家世显赫,家上朝堂上表现不错,但的确是个何时的人选。
算算日子他和刘宇许久未见了,他看向刘宇,只见刘宇额上有汗水,魏紫舒和赵皇后相谈甚欢,两人似乎都未瞧见刘宇不自然的神色。
顺着刘宇的目光,顾元锡看到了面色惨白的李长乐,心中登时一激灵?
长乐表姐?和刘宇?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思量间,殿外突然进来一个眼生的内侍,神色仓皇的张望了一下,看到四皇子李显后,送了一口气。
疾步过去,在李显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随后李显看了看李贵妃,这才起身离去,见到李显离去,李束微微蹙眉,随后与身后的侍卫说了什么,送了口气才笑道:“潇潇喜爱烟火,殿外准备了烟火礼,不若大家一道去看看吧?孤先去看看准备的如何。”
待李束离去片刻后,诸位贵人在赵皇后的带领下,往殿外走,妃嫔和勋贵井然有序的离开,殿外一片灯火辉煌,繁星点点与一盏盏瑰丽灯火交相辉映。
烟灰在清晖殿外连廊的荷花池便,一条游廊蜿蜒,大家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的,快到游廊出口时,一侧的花林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这呼叫转瞬即逝,花林晃动,行走的队伍停滞下来,赵皇后在前头皱眉询问:“方才什么声音?”
众人都摇摇头,便纷纷侧目朝着花林中看去,花林繁茂,树影重叠,里头漆黑一片,皇后吩咐身边的内侍:“去看看。”
内侍带着两名侍卫提上灯笼朝着花林中走去,待走进,灯光一照,那内侍愣了一刻,随后惊呼一声,连手里的灯笼都当啷落地。
仓皇的捡起灯笼,手忙脚乱的跑回来。
“何事?这么失礼?成何体统!”对惊慌的内侍,赵皇后皱眉,很是不满的开口呵斥。
“回娘娘……里面是……是一男一女。”回忆花丛中交织的两条赤条条的肉体,那内侍也是老脸一红,结结巴巴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一男一女,若非做什么见不得的人事儿,为何要在深夜花丛里?这内侍又为何神色这般慌乱?
赵皇后脸一沉,厉声道:“是什么人!竟敢在宫宴之日行此等污秽腌臜事儿!来人,给本宫拿下!”
几个侍卫冲了过去,很快便压着一对衣衫散乱的一男一女出来,众人定神一看,眼珠子瞪的都不会转了!
那女的竟然是武才人?
更重要的是,面色潮红的男子竟然是四皇子李显!
此时的武才人面色潮红,一身罗衫松松垮垮的,发髻散乱,眼中泪光连连,显然是一副云雨初歇的娇嫩模样。
李显的衣袍也散开,赤裸的胸膛上满是女子的口脂印子,便看着就叫人面色羞赫,看到李显,李贵妃惊呼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赵皇后也是气的一口气上不来,捂着胸口半晌说不出话,只有那武才人,看着周围的人影,跪在地上,哭喊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赵皇后一口气顺了半天,才吩咐身边的人给两人披件衣裳:“兹事体大,去请陛下来吧。”
李贵妃这会回过神,扑通跪下:“不能请陛下,这……”
去见赵皇后沉下的面颊,这件事确是滋事体大,一个是庆嘉帝的儿子,另一个是庆嘉帝的妃子。
若是被庆嘉帝知晓,李贵妃就完了!
正这样想着,庆嘉帝已经到了跟前,还不等宫人汇报,庆嘉帝上前狠狠的给了李显一巴掌。
却不料李显竟然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顾元锡看着呼吸急促的李显,沉吟一下,上前道:“陛下,我看四皇子面色不对,不若请个御医来瞧瞧吧,这样子像是中毒了!”
李贵妃闻言,忙不迭的点头:“陛下,显儿绝不是这样的孩子,你素来了解他,他为人和善绝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儿!”
赵皇后冷笑一声:“怎么,显儿乃是皇子,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到皇宫里,和陛下的女人搅合在一起?”
李贵妃知道,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李显和李氏一族便会被直接定罪,即便李显非她亲生,但在这皇宫里,一损俱损。
思及此处,李贵妃明艳的面容落下泪来,跪在庆嘉帝面前,砰砰的往地上磕头:“陛下,您相信显儿,他不是这样的孩子,他从小善良懂事,绝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美好的面容带着磅礴的泪,脑袋一下一下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顾元锡听着便觉得额头发烫。
武才人还在哭,李贵妃一边哭泣着一边扑向她:“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武才人被她扑到,本就松散的衣衫泄出一片春光,众人忙别开脸。
“陛下,您给嫔妾做主啊,今日宫宴嫔妾自知身份低贱,不得好近清辉殿,又怎么会来这里,嫔妾在流芳园想摘些露水,明日烹茶,可是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四殿下他……他……陛下饶命!”
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李贵妃听完便道:“陛下您听,这是有人刻意算计显儿呢!您给显儿找个御医悄悄吧!”
庆嘉帝虽心中起了疑,但尚且在气愤当中,赵皇后见状,隐秘的弯了下眼睫,还不等她说什么,沈之修却蹲下身子,探了探李显的鼻息,察觉到对方不正常的呼吸后淡然道:“四皇子呼吸确实有异。”
庆嘉帝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意,高声道:“来人传御医,封宫,跟朕差!”
武才人慌乱的被人带下去,庆嘉帝叫人看管好他,去准备烟火的李束姗姗来迟,才晓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
听闻武才人被带了下去,眼底闪过一抹幽暗。
本来好好的宫宴演变成了这样,众人不由心慌,庆嘉帝沉着面颊,看着御医为李显诊脉。
还不等御医开口,那头匆匆来报,说武才人不堪受辱,在偏殿撞柱自裁了!庆嘉帝呼吸一凝,便又听到御医开口:“陛下,四皇子身体无恙!”
这下李贵妃脸色彻底白了,那张明媚娇艳的面孔,顿时失去所有的血色,她慌乱的六神无主,向周围看去,突然看到一直没开口的李束。
李束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眼眸,极轻的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分明是寡淡的笑,但李贵妃却被这笑容惊出了一身冷汗。
中计了,为李潇潇招驸马是幌子,这盘棋怕是早就下好了,就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了!
李贵妃此时显得格外失魂落魄,庆嘉帝脸上的表情更是如同要吃人般,谁都不敢说话,这个时候,四皇子一党也不敢沾边。
这样的大的事情,若还敢开口,必然会触怒已然怒火中烧的庆嘉帝。
睿安皇贵妃,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李贵妃,轻蔑一笑:“到底不是亲生的,御医院的太医到底是年纪大了,前几日还误诊了本宫的病情,好像就是陈太医吧?我看不如多叫几个御医来给四皇子瞧瞧吧?”
赵皇后闻言,眼底有浅淡的慌乱,但她依旧稳住心神,缓缓道:“陈太医乃是御医所首席,诊断自然不会出错,前几日的事情,本宫也问过,不过是新来的小御医写错了方子,陈太医医术高明,睿安皇贵妃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觉得陈太医年事已高,难保不会出错,兹事体大,为求万全,还是多叫几个太医更妥当,难不成皇后娘娘这般着急下定论吗?”睿安皇贵妃对赵皇后素来便谈不上恭敬,但却也不会再庆嘉帝面前这般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