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拒绝赵娇娇了啊?为什么?她生的不好看吗?”刘宇倒在躺椅上,格外的八卦。
元衡摇了摇手里的折扇,亦是兴致勃勃道:“那赵娇娇倒是胆大。”
顾元锡无奈的摇摇头:“我说你们两怎么这么闲?这是她生的好不好看的事儿吗?孤男寡女单独赴约成何体统。”
元衡动动唇瓣,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见刘宇重重的叹息一声:“哎,要我说啊,元锡你虽名声不好,但是这脸真是勾人,难怪赵娇娇心动,听我阿妹说,她是出了名眼光挑剔呢,我还以为你快要开窍了,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说罢还幽幽的看了顾元锡一眼。
不等顾元锡回答,他猛地站起身道:“没事,身为你的好兄弟我必要为你赴汤蹈火,这样晚上我做东,带你去谪仙楼……你开个荤就好了!”
还没等他说完,顾元锡的手刀就落到了他脑袋上。
“刘宇你是不是太闲了?太学院课业太少了?”
闻言兴致勃勃的刘宇垮下了脸:“别说了,我都快累死了,在太学院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憋死我的都。”
“你还是赶紧回太学院吧,你太烦了,谪仙楼有什么好玩的,不就是些个姑娘么?”话音落下,便见顾元衡和刘宇如出一辙的,恨铁不成钢般的惋惜表情。
“你看看,就是这样,你虽纨绔,但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对的起你纨绔的名声么?难怪你虽跋扈之名劝退了不少人,但京都还是有大半女子对你芳心暗许,我要是你!哎!可惜了可惜了!”
刘宇惋惜的神情夸张好笑,顾元锡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所以呢,为什么太学院好好地会给你们放假?”笑够了顾元锡才开口问道。
提到这事儿,刘宇总算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表情凝重:“哎,还不是我阿妹与季平的婚事将近,太学院大半学生都被喊回去了,还上什么课。”
顾元锡突然想起,今春他生辰后,没多久刘宇的妹妹便要及笄,不过半月国公府与平阳侯府的嫡长子便定下了秦晋之好。
眼下都已然快到婚期了啊,时间真是如流水般稍纵即逝。
刘宇性子闹腾,好不容易从太学院出来,日日拉着顾元锡满京都闹腾,今日拉着顾元锡去赌坊,输了一堆银钱,钱没给,赌坊主人也不着急,第二日乐呵呵的找到顾熵平账。
轰隆----一声惊雷落下,而后初秋的第一场暴雨倾盆落下,突入其来的暴雨来势汹汹,水幕成帘,自穹顶上泼洒下来。
顾元锡郁闷的看着雨幕,真是不凑巧了,看来今日去不了京郊跑马了,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冬青撑开油纸伞:“公子,看样子刘公子应当还未出门,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后小人派人只会刘公子一声?”
顾元锡点点头,接过伞,不忘夸奖一句:“嗯,四绿周全,冬青也越发稳重了。”
“公子,那边是不是刘小姐?”冬青笑笑,突然指着一侧桥栏下。
今日约了刘宇跑马,顾元锡出门后突然想吃桥边这家的混沌了,哪知来了才晓得混沌摊夫妇孩子病了,今日未出摊儿,还不等他想好吃点什么旁的,雨幕便落下了,这会子街道上半个闲人都没有。
这么大的雨,该收摊的早就收摊了,行人也早早的跑回去了,所以那一袭浅紫衣衫,的女子格外突兀。
雨水密集,顾元锡的视线也有些模糊,一时间到没认出是哪个刘小姐,还是冬青嘟囔着看着像是刘宇的妹妹。
他这才分辨出,哪个身姿小巧玲珑,满头乌发被雨水浸透,如散墨般沾染在薄纱长衫的女子似乎真的是刘宇的妹妹。
没多想,就带着冬青走了过去,一把油纸伞落了大半将刘诗诗笼罩其中。
“诗诗妹妹?你怎么独自在这?丫鬟呢?”顾元锡皱眉,看着少女湿透的衣衫,虽已是初秋,但空气尚且燥热,夏季衣衫多为蝉丝绢纱制成,被雨水一泡,贴肤且隐约有些透。
“冬青,披风。”
冬青从包裹里翻出披风,便自觉地转身,为避嫌并未离开顾元锡身侧。
顾元锡将手中披风递到刘诗诗面前:“这是今秋新制的,我还未穿过,诗诗妹妹先将就着罢。”
素色断面的薄披风,叠的整齐,说话的人始终规矩守礼,未曾仗着与她阿兄相熟,便毫无顾忌的替她披上。
刘诗诗接过披风,沉默的穿上后,终于忍不住,眼泪一滴滴落下,到最后轰鸣的雨声里嚎啕大哭,边哭边含糊道:“我不想嫁人,不想嫁给他……”
顾元锡愣住了,原以为定亲这么久了,大概刘诗诗不管怎么样都是愿意的,却不曾想,她竟这般不情愿。
“你这么哭也不是个办法,先与我说说究竟怎么了?我好与你阿兄商量。”刘诗诗只是沉默着哭。
自始至终没再开口,顾元锡也不再催促,只是隔着半臂的距离撑着油纸伞,全然未顾及自己湿透的大半身子。
直到刘诗诗情绪平复,才恍然自己竟如此失态,手足无措的看着顾元锡。
顾元锡见她总算不哭了,送了口气:“我让冬青送你回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独自哭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以后别一个人跑出来了,很危险。”
说罢便将自己手里的油纸伞递给她。
刘诗诗握着伞柄的手微微紧了紧,愣愣的看着少年郎离去的背影,那半个湿透的身姿,和沉默的陪伴,像是冬日的艳阳,竟让她滋生出许多许多的温暖。
雨总算是停了-----
顾元锡本以为刘宇至少要第二日才来找他的,却不想,天刚擦黑,刘宇便臭着一张面孔来了顾家。
“做什么臭着一张脸?有怎的受气了?叫声顾爷,我便去给你出气。”虽说一道玩乐的酒肉好友,大多不是出自真心,但刘宇倒是其中最单纯,也是最维护他的,顾元锡这话是有几分真心的。
刘宇这次没同往日般开玩笑,挎着一张脸,一屁股在顾元锡身边,面色发青:“别说了,跟我阿娘吵了一架。”
“……又怎么了这是?”
刘宇既然来找他,便没打算藏着掖着,一股脑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还记得春日宴时,你为了保全我阿妹名声,说自己踹季平落湖的吧?”
顾元锡点点头,与季平私会的那女子他并不认识,但他知道那绝不是刘诗诗。
“那会子我就跟我阿娘说了,阿娘却说她会处理叫我不许声张,我看后来季平和那尚书府家的庶女也没有往来,还以为当真收敛了,且阿妹说的也对,这门婚事不会有任何变化,于是我也只能接受。”
可谁知收敛不过一时半刻,婚期将至,那尚书府家的庶出小姐竟然找到了刘诗诗,还说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就算刘诗诗往后是当家主母,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季平的第一个孩子,还告诉刘诗诗若非因为父母之命,季平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尚书府家的庶女名为廖暇,在尚书府排行第二,虽是庶出,但其生母很是受宠,在尚书府其待遇远超嫡小姐,尚书令家中宠妾灭妻早已不是新鲜事儿。
但任凭如何受宠也不过是个庶女,勋贵嫡子自是她配不上的,但她却不甘心往后也找个同等货色,费尽心思与季平勾搭上了。
可惜季平心里也知道廖暇的身份配不上他,连纳她为妾的心思都未曾有过,可开过荤的季平如何能忍到婚期?已有婚约,也不能出入风月场所。
于是忍耐了些日子后,两人便又勾搭到一起了。
刘诗诗本已认命,可婚期将至,未婚夫外头的人却大了肚子,这简直是将她的面皮踩在脚底下。
可是请帖已发,这婚约已然是箭在弦上,魏紫舒只是说这件事不许声张,等成婚后她会帮着刘诗诗处理廖暇。
“简直是不要脸极了,还有季平,已有婚约还敢如此,简直该千刀万剐,我饶不了他!”刘宇越说越气。
想到刘诗诗哭得模样,刘宇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平阳侯府去。
“坐着,你这样大肆去闹了,不是全了那廖暇的心思,闹大了退婚,她大着肚子登堂入室,你阿妹是如愿不成婚了,可是你让她往后在京都怎么挺直腰板?女孩子家家的最重要便是脸面。”
顾元锡也沉下了面颊,这一招,真是熟悉至极,当年的庆嘉帝……罢了不是他能在心底编排的。
“那怎么办?还有十来天就是婚期了,我要是不想想办法,诗诗怕是活不下去的,你看那丫头无欲无求的,听话乖巧,可是自尊心极强的,我阿娘这是要逼死她。”
刘宇又气又急。
“诗诗做我妹妹你觉得怎么样?”顾元锡冷不丁的开口。
刘宇一时间愣住,半天后才道:“你要抢我妹妹?当你妹妹干什么?她有我这个哥哥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