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天，把我留守老家后爸妈后悔了高温天把我留守老家后，爸妈后悔了

妹妹从小被爸妈带到城里享福，我却被扔在农村留守。

今年夏季高温，地表六七十度，我频繁中暑。

我求爸妈装个空调。

他们答应了，却迟迟不来，也没给钱。

一同留守的爷爷为了给我买空调，去工地打工，多次热晕。

我辗转一天一夜赶去城里求助。

爸妈以家里没钱为由让我滚回乡下，转头就带着妹妹去哈尔滨避暑。

等我几乎爬回家里的时候，爷爷已经热射病猝死了。

1、

时值七月，家里只有一台老旧的风扇，在43度的酷暑里转着。

爷爷躺草席编织的床上，浑身滚烫，迟迟醒不过来。

他为了给我买空调，强撑身体在高温天打工，再次热晕。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晕倒在工地上了。

我拂去淅淅沥沥滴下的汗水，按老年机的手不断地发抖。

电话打了五次才终于接通。

“催催催，催什么催，你神经病啊，打那么多电话？”

一接起，爸爸不耐烦的声音就穿透了过来。

我来不及去在意内心的苦涩，声音带着哭腔：“爸爸，爷爷打工晕倒了，你们能不能赶紧给我们买台空调！你答应一个多月了。”

我爸怒道：“这才几月份啊就吵吵闹闹的要空调，我又没说不买，你急什么急，还拿爷爷当借口对我撒谎！”

“乡下气温比城里低多了，爷爷待了多少年，早就习惯了！我看就只是你贪图享乐！”

今年夏天气温格外的高，随便撒一盆水在地上，都会瞬间蒸发。

入夏以来，我频繁中暑。

我打电话求父母给我买一台空调，他们嘴上答应，但却一拖再拖。

我咬着唇：“天太热了，我怕爷爷撑不下去……”

妈妈接过电话，语气刻薄：“你能不能看看现在空调的价格，我们大人赚钱不容易，你难道一点都不懂得体谅吗！”

热气氤氲了我的眼睛。

我从小被扔在老家不管不顾，直到现在16岁，我见爸妈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以为他们工作忙，直到妹妹出生留在城里后，我才知道他们只是不爱我。

这么多年，我几乎从来没问他们要过任何东西。

而如今，我只是想要一台空调而已。

我努力抑制住不断颤抖的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冷漠：“如果我热死在大街上，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的只会是你们。”

说完这句，我听到了那边花瓶炸裂的声响。

“好得很，你现在还敢威胁我了是吧！”

“行，你不就是要空调吗？你自己滚过来拿钱！”

爸爸狠狠的挂断了电话，给我发来了他们城里的住址。

2、

爷爷终于醒来，我嘱咐爷爷多休息后，才踏上了旅途。

这是我第一次进城，

我站了一天一夜的大巴，下车的时候感觉双腿已经不属于自己。

我问爸妈能不能开车到收费站接我，他们说要去钢琴班接妹妹。

老年机看不了导航，我的旅费也早就花尽。

我强忍着已经中暑的身体，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终于在日落前找到爸爸妈妈的住所。

我忐忑的敲了敲门，许久，门才打开。

一瞬间，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我却在此刻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哭泣的冲动。

我强忍住情绪，弱弱的喊了句“妈妈”。

我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叫这个称呼是什么时候了，此刻多少显得有些生疏。

而眼前这个女人冷漠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仿佛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把鞋子换了，脏死了。”

妈妈头也不回的进门，给我扔了一双拖鞋。

“蒹葭，进房间拿行李去。”

我顺着话音望去。

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穿着光鲜亮丽的女孩窝在沙发上吃着雪糕。

她是我的妹妹，李蒹葭。

少女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看我的神情有些嘲弄和不屑。

我往后缩了缩自己打满补丁的鞋子。

她打开房门的时候，我瞥到了那精致的房间，华丽的犹如宫殿。

那一瞬，我想到了自己那间无论修了多少次，仍是会漏雨的房间。

明明是同一个爸妈，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那对嫌弃我的父母。

“爸爸，可以带我去买空调了吗？”

爸爸理了理袖口，并未看向我：“你来晚了，我们现在要出门去哈尔滨旅游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好不容易才……

妈妈故作为难的说：“哎呀，我们等了你两天了，你到现在才来，总不能怪我们吧。行了行了，下次再给你买，你先回去吧。”

我怎么能回去？

43度的天啊。

如果我要不到空调，我不敢想象爷爷该怎么熬过这个夏天。

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我现在还历历在目。

我不敢置信的抓住爸爸的手腕，来不及多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爸爸，爸爸，我不是故意来晚的，村里一天才通一辆大巴，我天不亮就在那等了，我转了四趟车，一步一步走过来……”

我话还没说完，爸爸越过了我的身体，拿起了行李，朝房间喊道。

“蒹葭，走啦。”

“等一下，我相机找不到了。”

爸爸笑着说：“别找啦，一会路上再给你买一个，又没有多少钱。”

3、

“爸爸，爸爸！”

我死命的抓住爸爸的裤腿。

“爸爸，求求你了，爷爷的病不能再拖了，我今年也交不起学费了，求求你，你就算讨厌我，也要为爷爷着想！”

爸爸踢了我两脚，想要抽回腿。

我从出发前就没吃过东西，到现在早就饿的胃痉挛，头晕眼花。

再加上被踹了两脚，痛的几近晕厥，但我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爸爸不耐烦的朝我发火道：“现在家里没钱给你们！”

妈妈也附和道：

“你能不能懂事点？现在大环境不好，我和你爸爸还有房贷车贷要还，哪里有闲钱给你。一个夏天而已，能有多热？熬熬就过去了。以前不都是那么过来的吗？”

我咬着唇，满眼是泪的看向他们。

“你们有钱带妹妹去旅游，还给妹妹买了钢琴，甚至还养了一只小狗，为什么就不愿意施舍我一点呢？我也是你的女儿啊爸爸！”

“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如果这样，为什么当初要把我生下来呢！”

听到这话，爸爸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他狠狠的踹开了我，我的头重重的跌在了墙上，一时有些意识涣散。

爸爸用力的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摔，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想我有权利怎么去支配我的钱！”

“况且这次蒹葭去旅游是为了游学！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为了享受吗！”

李蒹葭听到这话，骄傲的像一只孔雀一般，雀跃的走到爸爸身边，挽住爸爸。

我视线模糊的看着他们父慈女孝的样子，只觉得心被烙铁烫过一般，整个揪在一起。

这不是我的爸爸，是她李蒹葭的爸爸。

我匍匐着去拽爸爸的裤脚。

“那我只要一个二手的空调可以吗……只要能让爷爷熬过去……”

爸爸想也不想的回道：“没钱！你说几遍都没用！家里一分钱都没了！”

李蒹葭半弯着身子故作为难的看向我：“爸爸说的是真的，我们刚买了头等舱呢，一张就要上万呢，哪里还有闲钱。”

她的眼睛眨啊眨的，天真中透着隐隐的残忍。

上万……我跟爷爷两年的生活费啊……

妈妈见我失神，稍微软了软语气：“行了，你别纠缠了，快回去吧。”

我能熬，那爷爷能熬吗？

我今天要不到空调，我怎么有脸回去。

我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接着重重了磕了下去。

“爸爸，求求你了。”

然而，我的恳求对他来说就像火上浇油。

他大骂道：“真不知道谁养的你这么矫情！连一点苦都不肯吃！你这样长大之后，也是个废物！”

我的额头抵在地上，鼻涕眼泪倒流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李蒹葭嘟了嘟嘴，“怎么还不走啊，开着门热死了。”

爸爸急忙从小背包里找出风扇，对着她吹，无视了地上的我。

我用袖口抹了抹眼泪鼻涕，艰难的开口道：“那可以给我一点车费吗，我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了。”

爸爸随手扔了几块钱，不耐烦道：“给给给，可以滚了吧！”

我瞪大眼睛看着钱，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钱上。

这连一半都不够……

我还想说什么，他们一家直接锁门下了楼。

只剩我一个人呆呆的跪在门口。

呵。

我早该想到的。

我早该当他们都死了的，为什么还会有期待呢？为什么看到村里其他的孩子有爸爸妈妈疼的时候，还会掉眼泪呢？

李小草，你真是没出息。

我重重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准哭。

……

整整走了三天，我才终于爬着回到了家门口。

“爷爷，我回来了。”

家里漆黑一片。

我下意识冲向爷爷的房间。

爷爷静静地躺在床上，安详的像是睡着了。

我颤抖的走过去，眼泪已经先一步的落了下来。

我晃了晃爷爷的身子，“爷爷，你醒一醒啊！我回来了！爷爷！”

但无论我怎么哭喊，爷爷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爷爷——！！”

我的房间，一台新装好的二手空调，静静地悬挂在墙上。

4、

邻居告诉我，爷爷为了给我买空调，这两天又出去打工了。

昨晚空调装好的时候，爷爷还乐呵呵的跟他们说。

“等我孙女回来，就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当晚，人就没了。

二叔公说，爷爷是热射病而死。

他自己没舍得开空调，反而继续在烈日下干农活。

他说，要给我攒今年的学费。

我以为人在遇到极度悲伤的时候，会痛哭，会尖叫。

但我现在有的只是平静。

或者说，心如死灰。

我在后院独自烧了爷爷，但没有钱下葬，骨灰一直放在家里。

我借了一把斧头，砍了后山的一棵树，给爷爷雕了一个灵牌。

我终日跪在灵牌前面，不肯起来。

从这一刻起，我就是孤儿了。

那台二手空调，我始终没有开过。

我哪里有钱交的起电费呢。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天气也渐渐转凉。

因为交不起学费和书本费，我被迫在家里待着。

我慢慢接受爷爷离开我的事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一家却找上了门。

“这就是爷爷家呀，怎么这么破！”

清晨起床喂鸡的时候，听到了李蒹葭的声音，我一激灵，抬起了头。

他们一家三口正站在院子门口。

爸爸望着我：“你妹妹记挂着你，旅游完就赶紧催着我们来看看你，你可要好好感谢你妹妹！”

我默默地垂下眼去继续喂鸡，没有搭话。

李蒹葭也不恼，热情的走过来，给我塞了一条裙子：“姐姐，我觉得这条很适合你，求了爸爸妈妈半天，他们才给我买，你可一定要收下。”

“你知道索菲亚教堂吗，好多女孩子穿着拍照呢！”

我无视她，她硬要将袋子塞进我怀里。

我往后一退，她却将手松开了，裙子一下子掉到了鸡饲料里，全部被浸染。

李蒹葭瞬间瘪起了嘴，挤了几颗泪珠。

“妈妈，我也是好心，姐姐她……”

妈妈抱住李蒹葭，捋了捋她的手臂，“好好好，我们不哭哦。她是坏东西，我们不要理她。”

爸爸一个箭步上来，扇了我一个耳光。

我麻木的偏过头。

过了一会，才静静地开口：“打够了吗，现在请你们离开，这是我家。”

爸爸不可思议的怒斥道：“你什么态度！”

接着，冲里屋喊道：“爸！爸！你把这小畜生养成什么样子了！爸！”

5、

我拼命拦着他不让他进去。

但无异于以卵击石，爸爸一下子就推开了我。

妈妈和李蒹葭也跟在身后，进了房间。

李蒹葭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空调，小声的“咦”了一下。

“怎么会有空调？难道是那天我们出去旅游，门没锁好，她进去偷钱了？！”

“爸，我是说呢，我放在房间里的几千块钱没了，我还以为我记错了。”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恶毒。

我当即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妈妈脸色一变。

“小畜生，谁借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偷我们家的钱？”

她随手拿起了墙边依靠着的洗衣服的棍子。

我双腿下意识的软了一下。

即便对她不抱希望，但内心的恐惧还是无法避免。

我不禁后退，直到背抵在了放爷爷骨灰的桌子上。

……

一下。

两下。

手臂粗的木棍，狠狠的打在我的大腿上。

“让你不说实话！你是不是进去偷钱了？说话！”

尖锐的疼痛从大腿蔓延到身上，再到心脏。

奇怪，等真的打在身上的时候，我好像又不怕了。

可能这就是心死之后的感受吧。

后面的桌子不断地晃动，骨灰盒摇摇欲坠，我不顾身上的疼痛，将骨灰盒死死的抱在怀里。

李蒹葭见状，眼睛一亮：“妈妈，她肯定把钱藏在里面！”

她邀功般跑到我面前，想要抢夺我手里的骨灰盒。

见我死不松手，她不停地用手指拧我的胳膊、小腹。

我疼的下意识的抬手。

“啪！”

清脆又响亮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

李蒹葭一脸错愕的看着我，“你敢打我？你偷我的钱还有理了是不是！”

“呜呜呜，爸爸，她打我！”

爸爸瞬间一脸心疼，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就把我踹翻在地。

我蜷缩在地上，手紧紧的捏着盒子，指尖用力到泛白。

爸爸居高临下的责骂道：“赶紧给妹妹道歉！你还有脸对家里人动手了！”

我眼泪顺着鼻梁落下。

透过发缝，我死死的盯着爸爸。

家人？妹妹？我什么时候有过家人。

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我唯一的家人只有爷爷。

生我不养我，现在拿父亲的派头逼我就范，是不是恶心了点。

我冷冽的目光，更加激怒了爸爸。

“好啊！你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是想杀了我是不是？畜生！”

拳头像雨点般落在我的身上。

“赶紧告诉老子，你哪来的钱换空调！你给老子说话！”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哪来的钱？

那是爷爷的命。

我被打的几乎要晕厥过去，李蒹葭趁我神色昏沉，急忙从我手中抢过骨灰盒。

我瞬间清醒，“不要！”

来不及了，妈妈帮着她扼住了我的手。

“快打开看看！”

李蒹葭兴奋的点点头，结果一个手滑，骨灰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骨灰瞬间洒落一地。

我呆住了，下一秒眼泪汹涌而出。

“滚开！你们都滚开！”

我发疯似的胡乱挥舞着手。

他们吓了一跳，没敢上前阻止我。

我流着泪，一点一点的捧起地上的骨灰。

妈妈一脸惊愕，“里面不是钱？”

爸爸气急败坏道：“你故意装疯卖傻糊弄我们是不是！”

“你爷爷呢！是不是去田里干活了？赶紧把你爷爷叫回来！我要把他接到城里去，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看你到时候还会不会这么犟！”

他急着出门，一脚踩在了骨灰上。

他不甚在意，鞋底在门槛上蹭了蹭。

“什么脏东西……别哭了，赶紧把你爷爷叫回来！”

我攥紧了手中骨灰，眼睛猩红的望着他。

“爷爷，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