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气氛有一些尴尬。
向欣欣点了下头，说了声好，就麻溜的下了车。
陈志一看也不看她，让司机开车，又立刻让人去找向欣欣口中的供应商：女性、小型玩具厂、客家人，去年刚生了儿子。
把消息发出去之后，他忍不住笑了，以这帮兄弟的速度，最快24小时，最慢3天，就可以锁定老宫灯的主人。向欣欣这个小东西还想跟他抢，以为开个小破公司就能和他平起平坐，就是破产的命，好好打工，听话结婚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
司机看他心情好，也笑了：“陈哥，今天向欣欣很听话啊。”
陈志一瞥了他一眼，当年这小子眼神不好，看上了向欣欣，仗着喝醉了乱开玩笑，被当场给了一耳光，蔫头耷脑的好一阵。陈志一劝他，找老婆要找常悦那种，一看就温柔贤惠，在几次团建中也能看的很清楚，干活麻利，眼中有活，一看就是大家庭里锻炼出来的，这样的女人当老婆最好，大后方绝对稳定。
可惜这小子不听，可惜常悦被向欣欣教坏了，还一起辞职创业。
想到这里，陈志一看着窗外：“可不得听话吗？人穷志短，她现在可是破产负债，人生才刚刚开始崩塌，以后会越来越听话的。”想到破产的下场，又接了一句，“都是她自找的，以为一群破落户报团就能就行了？P用没有。”
司机点头，跟着陈哥旱涝保收，非要出去作死，可不是自找的吗，他看向后视镜，确定了身后跟着一辆车：“陈哥，有辆出租车一直跟着。”
陈志一回头，隐约看到向欣欣就坐在副驾驶位，不屑：“甩掉。”
司机没有说话，踩油门加速在最后一秒通过路口，再看，出租车停着正在等红灯，松了口气。没开多久，发现刚才那辆出租车又跟了过来，再过一条马路就要到目的地福朋喜来登了，赶紧汇报：“陈哥，又跟上来了。”
陈志一暗骂：真是狗皮膏药。
看了看时间，还有时间耍弄一下向欣欣，他让司机逼停出租车，然后等着向欣欣来找他。
向欣欣下车，跑了过来，一脸诚恳：“陈哥，您找我？”
陈志一看着她，本想从她眼神里看出慌乱和被发现的羞耻，但什么都没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皱眉。“你在跟踪我？”
向欣欣摇头，一脸茫然：“没啊，我是去福朋喜来登。”
陈志一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绷直身体：“你去那干什么？”
向欣欣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去见马来客户，既然陈哥不愿意带我，我只好自己去碰碰运气。”
陈志一微微瞪大双眼：“你……怎么会知道？房号也知道？”
向欣欣没有说话，拒绝回答，房号不知道，不过只要陈志一去了，她总会知道，就是太费时间了。
陈志一笑了：“欣欣，你总是这样，太心急了，我实话告诉你，客户去广州看厂了这两天都回不来……刚才的话我为什么那么说？就是想磨磨你的性子，你是我带出来的，我会看着你破产？”
向欣欣也笑了：“谢谢陈哥，我可以在酒店等客户回来。我不能不急啊，等陈哥最后发现还是得来找我，也回天无力了。”
陈志一愣了愣，抿了一下唇，取下眼镜捏了捏山根，压住窜上来的火气问道：“老宫灯的位置，你没说实话对不对？”
向欣欣点头：“陈哥英明，老宫灯不在供货商那里，不用浪费时间找了。”
陈志一抑制住想打人的冲动：“你拿什么保证，你说的老宫灯就是我们要找的那盏？”
向欣欣摇头：“我没法保证，总得试一试吧？”她看着陈志一渐变的神色：“那盏老宫灯我很熟悉，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以说天下除了我，就只有灯的主人知道在哪，也是灯主人提的保密要求。”
陈志一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他在心里暗骂：就知道向欣欣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他笑完，向欣欣表达了忠心：“陈哥，之前Lars是我不懂事让您误会了，但我……我们仨心里都是认陈哥的，毕竟陈哥带我们入行，这在古代就是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跟您学了太多。所以这次我一听到陈哥在找这灯，就赶紧过来了。我刚才心急过分了，因为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绝对没有和陈哥谈条件的想法。”
眼神诚恳、表情也很诚恳，就差竖三根指头发誓了。
陈志一看着她，心里却在想自己在哪个环节疏漏了，居然让这个破落户钻了空子，想来想去想不出来，客户信息他捂的很紧，除非是客户还找了别的渠道。
向欣欣又赶紧表态：“要不是灯主人有要求，老宫灯我肯定给陈哥送过来，现在直接面对客户，我也是跟着陈哥去的，要是客户说不是要找的灯，那也是我倒霉，如果是，那我也绝没有别的心思。”
陈志一冷哼一声：“你倒是想，吃的下吗？”打开车门“上车，我记错了，客户是明天才去看厂。”
福朋喜来登。
马来客户的两名工作人员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一男一女，很职业的装扮，中文都很流利，待人如沐春风，自我介绍是受马来华侨委托来寻找这盏老宫灯，全权代理寻找老宫灯时的一切事务。
华侨今年85岁，定居马来西亚，很喜欢花灯，也喜欢自己动手做简单的花灯，之前多次来大陆找过这盏六方宫灯，始终没有找到，现在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才委托他们来找。
向欣欣听着，心想又是个痴迷花灯的人，真不知道这花灯到底有什么魔力。
代理人希望她能提供一些佐证来证明，她想了想，从记忆库里调出来这盏六方宫灯的信息。
这盏六方宫灯制作于清代乾隆年间，高49cm，宽39cm，重约3公斤。分上中下三个部分，上部像一朵盛开的莲花，中部以六角6根短立柱将整体分作六个长方形面，内嵌饰以玻璃，彩绘了花鸟图案，下部用花板纹饰集装而成。
代理人提供照片上只露出了宫灯的三幅画，没有显示出的分别是牡丹、喜鹊、柿子。
每个信息都符合，的确是华侨要找的灯。
陈志一坐在旁边咳嗽了一声，示意赶紧把地址说出来，他做好了记录的准备，只要一得到地址，向欣欣就到此为止了。
大家都看着向欣欣，她微微开口，又顿住，看了看陈志一，又看向华侨代理人：“就一个要求：保密。既对这个地址保密，也要对我的信息保密。”
这不是过分的要求，代理人点头答应，陈志一也点头：“欣欣，把地址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