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姑娘,是娘娘让奴才传殿下,皇上召见。”
皇上?
嫣然狐疑的望向他,“殿下之前便上奏,说他今日身体不适,皇上又岂会突然要见殿下?”
面对她的怀疑,小太监宠辱不惊的噙着笑,“谁说不是呢,许是皇上今儿个高兴,要赏赐殿下也说不定。”
“可殿下他……”
听到外头的动静,躺在床上的叶枫缓缓起身,拿下额头的湿巾子,烛光映照在脸上,显得脸色异常红润。
“是谁来了?”
嫣然快步入殿,连忙拿过披肩挡住外头的冷风,“殿下您还发着热,怎么能起身。”
“我没事,是父皇有什么吩咐吗?”叶枫有气无力的说着。
小太监缓步入内,恭敬地拱手行礼,“启禀殿下,是皇上召见。”
“殿下他前几日偶感风寒一直不见好,就不能请皇上通融一下吗?”
瞧着叶枫通红的脸庞,嫣然皱紧眉头。
外头风这么大,去这么一遭只会加重病情,且他本来就身子孱弱,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闻言,小太监立马收起了笑容,神色肃穆透着冷意。
“殿下这是要违抗圣命吗!”
叶枫挣扎着起身,将披风扔在床上,“我这就去,还请公公门外等候,容我更衣后随你去见驾。”
“有劳殿下了。”
只听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出来时叶枫已然换上了蟒袍,整个人衬托出肃穆的气场。
坐在桌前,嫣然走过去为他束冠,一双巧手在黑丝间来回穿梭,很快,一顶玉冠便落在他的发上。
从镜中看去,此时的叶枫宛若换了一个人,是那样的高贵斯文,只是脸色过于苍白,多了几分柔弱之感。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宫殿,随着小太监往宫殿而去。
进殿之前,嫣然将一瓶药塞进了他的手里。
“殿下若觉得身子有异,服下这里的东西,可暂保性命无忧。”
一句话,教叶枫浑身一僵,很快就恢复了淡笑,伸手接了过去,转身便拾阶而上。
自从入了这宫墙,他的这条命,又岂由自己做主,不过是他人手中傀儡罢了。
聆听声乐的皇帝,在看到叶枫前来时,目露诧异,挥手让人为他备桌。
“你不是身子不适吗?怎的出来了?”
皇帝的话,印证了叶枫心中的猜测。
让他过来,完全是德妃一人的意思,那名小太监,是假传圣旨了。
虽不知德妃要做什么,可他也只能顺着这出戏演下去。
在宫人的搀扶下,叶枫缓缓落座,面朝高堂露出一抹笑容。
“儿臣在西宫听到了丝竹之声,心中为父皇的寿辰很是高兴,便想亲自来恭贺父皇千秋之喜。”
望着他苍白的面容,皇帝皱紧了眉头,目光中满是关怀。
“不过是个寿辰,何劳你拖着病体亲自前来,托人送句话儿就是了。”
“你的病可找御医瞧过了?”
忍不住喉咙的火辣,叶枫咳了两声,脸色更红了,“儿臣并无大碍,就不劳御医费心了。”
请御医倒是不怕,怕就怕,一剂汤药下去反倒是一命呜呼了。
挑眉瞧着叶枫异常红润的脸庞,太子勾唇一笑,“久弟拖着病体前来,真是孝感动人啊,就是不知,你为父皇带来了何种贺礼?”
叶枫身子顿时一僵,来时只猜测德妃别有用心,却并未带贺礼,当真是大意了。
忽生一计,叶枫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
“这里的东西,是儿臣托人专门研制的,在危急关头,可保暂时性命无忧,还请父皇笑纳。”
一听可保性命无忧,皇帝倏然双眸一亮,立马吩咐将东西拿上来。
迫不及待打开瓶子闻了一下,长期追求长生不老的皇帝,一闻便知其中不乏有贵重草药,顿时眉开眼笑,显然对他的这份贺礼很是满意。
“小九有心了,来人呐,将寡人前几日刚得的西域玲珑双环取来,送给小九!”
那西域玲珑双环是皇帝近来刚得的宝贝,一直爱不释手,而今赏给了九皇子,可见对那份贺礼之喜爱。
这让太子不由得心生妒恨,看向叶枫的眼神多了几分阴狠。
一个野种,也敢越过当朝太子出尽风头,真是可恶!
见有机会,德妃笑着起身,娇媚的望着皇帝。
“皇上既喜欢晨儿的这份贺礼,只赏赐东西怎么能够,今儿个是您的生辰,可必须要赏赐晨儿一杯酒,跟着沾沾您的喜气呢!”
皇帝看了眼酒杯,笑着挥挥手,“喝酒还是免了吧,小九身子不适,不宜饮酒,改日寡人与他定要好好饮上几杯。”
不饮酒那怎么成!
德妃咬了咬唇瓣,娇媚一笑,朝皇帝暗送秋波,“皇上〜这酒啊必须喝,就是因为他身子不适,才好沾沾您的龙气,没准能更快的痊愈呢!”
“您若为晨儿着想,换成药酒便可。”
深深看了一眼娇媚的德妃,皇帝沉声道:“你当真要让他喝酒?”
“皇上〜今儿个是您的寿辰,晨儿前来贺寿岂有不饮酒之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嫌弃晨儿呢!”
“罢了,就依你所言,赐酒。”
小太监恭敬的端来药酒,叶枫望了一眼药酒,刚要开口拒绝,德妃便笑眯眯的开口。
“晨儿,这杯酒可是母妃特意为你求来的,也是你父皇的心意,还不快快饮了谢恩?”
德妃越是催促,叶枫心中对这杯酒便越是生疑。
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德妃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他当众出糗吗?
小德子暗中进了殿,在周来福耳畔小声嘀咕着,只见他脸色微微一变,目光紧盯着那盏酒。
叶枫正要伸手端过酒盏,周来福倏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皇上,老奴忽然想起,外头的皇商们为表孝心,也呈上了不少的贺礼,不如,您瞧瞧?”
闻言,皇帝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笑眯眯的捋着胡须。
“好,总是看那些东西寡人觉得无趣的很,也想看看民间的玩意儿。”
“还请皇上移驾珍宝阁。”周来福卑躬屈膝的让开一条路,“东西有点多,放在这大殿未免有些招摇,老奴便做主放在了珍宝阁,还请皇上切莫怪罪。”
皇帝呵呵笑了两声,指向了他,“还是你这个老东西知寡人心意啊!”
“走,咱们去瞧瞧!”
眼瞅着皇帝起身要走,德妃脸色一变,连忙开口,“皇上,可晨儿的酒还没喝呢,不如等他饮完了,咱们再启程也不迟啊。”
贵妃一开口,皇帝笑容瞬间消失,看向她的目光多了许多的阴冷,开口便隐隐透着怒火。
“你当真,要他饮下那杯酒?”
“皇上您赐下的酒,他岂有不喝之理,否则那就是浪费了您的一片疼爱之心。”
说罢,德妃转身便看向叶枫,“晨儿,你还不快快饮下,咱们也好去珍宝阁开开眼界。”
倒是快喝啊!
眼看叶枫迟迟没有动作,德妃不禁有些着急,快步上前端起酒盏,露出一抹淡笑。
“看来你是当真病的不轻,连酒都端不起来了,那就由母妃代劳,喂你饮下!”
这杯酒,他必须喝!
眼看酒盏越来越近,叶枫正要后退,却见德妃忽的脚下一歪,整个人踉跄了一步,酒水恰好倒在了地上。
而酒水落下的那一刻,倏然升起一阵白眼,只见那波斯地毯呈现出一个破洞。见状,叶枫不由得脸色发白,放在桌下的双手倏然收紧,悲痛的望向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