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咧咧什么呢!你说没良心!”
“谁偷了爹娘的银子,我说的就是谁!”姜氏掐着腰,转头就瞪了过去。
“今天要不是我和老二去老宅看一下风向,爹娘怕是早就被那群人给赶出来了!这全都是你们四房造的孽!四弟倒是长本事了啊,不声不响就将二老养老银子给偷走了。”
“我说怎么爹娘总喊着银子不够用,原来都是被你们四房给偷偷抠搜走了!”
要不是他们那天逼爹娘把家里的银子拿出来,先应付一下赌坊的人,他们二房也根本不知道,老四连老人家养老银子都给偷走了!
那养老银子可是各家凑出来的,说起来,那也算是中公!
“什么叫抠搜,二嫂说话可真是难听!”
赵氏一口咬定那银子是婆婆给的,“婆婆愿意将银子给我们的,你能怎么样!”
看赵氏不肯承认,姜氏恨得咬牙切齿,“你放屁!”
“公婆的养老银子那是大家伙凑出来的,怎能进了你一家腰包,好你们四房,定是早早就觊觎公婆手里的东西,好一对蛇蝎心肠的夫妻啊!”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姜氏赵氏平日里就谁也不服谁,眼下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互相争斗。
二房不想被四房拖累,正好趁此机会表明态度,而四房现在岌岌可危,又岂能让二房的人脱身而出,要死大家一块死。
“哼,咱家就是被你们拖累了,要不然,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二房姜氏太瘦就朝赵氏打了过去,不到片刻功夫,她们两个缠打到了一起,妇人打架,向来都是让人不敢直视,粗俗的可以。
“别打了!先回家!”
容长利大喝一声,回头瞪着两个扭打成一团的女人。
“明天一早,先去找大哥,看看大哥有没有什么法子。”
一听要去找大哥,容长仲不禁目露后怕,怯懦的开口:“一定,要找大哥吗?”
其实容长仲所忌讳的不是大哥,而是大嫂。
“如果大嫂知道我把借来的银子都输光了,而且还欠了那么多的银子,会不会、会不会骂我啊?”
瞧见他那副窝囊样子,容长利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恶声恶气的开口:“你现在知道怕了,那之前赌博借钱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怕!”
平日里他们可以和大嫂平安无事,但涉及到银子的时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明天,你自己去找大哥大嫂!我们丟不起这人!”
扔下一番话,容长利便背着老母亲往山下跑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拉上老父亲。
“爹,咱们走,他自己闯下的祸事,让他自个儿处置,总不能咱一大家子都得给他当垫背的!”
事到如今,容长利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哪怕是这次的债填平了,可下次呢?
只要老四戒不了赌瘾,这就是个无底洞,他不能搭上自己的一家子。
眼看老二扬长而去,容长仲心底彻底慌了,连自己的媳妇儿都顾不上了,急忙喊着跟上去。
“二哥!爹!你们不能不管我啊!”
次日一大早,银钩赌坊的人就开始敲门,而且还在村里设下了关卡,很快就将躲藏起来的老沈家人找到了,一家人直接被扔进了容长仲的家里。
现在四房的家中已然是家徒四壁,一家几口被关在里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放我们出去!”容敏儿不停拍打着窗户,“欠债的是四房,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放我出去啊!”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顾得了自家了!
“便是要断手断脚,也该找我四叔他们!”
闻言,哭泣的赵氏立马瞪起了眼珠子,“好你个没良心的贱蹄子!在这种时候想要独善其身?我呸!”
被关在里面的李氏早已是哭的不能自已,着实没想到情况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双手不停拍打着膝盖。
“哎呦,俺的命咋这么苦啊……”
站在外头的小六子,听着里面的人吵成一团,还伴随着阵阵的鬼哭狼嚎传出去,他忍不住的低声发笑。
果然是一出好戏,狗咬狗,一嘴毛。
身后传来脚步声,小六子转身便看到容玉站在那儿,立马恭敬地拱手行礼。
“东家。”
望着里面的绰约人影,容玉微微点头,招呼着小六子到一旁说话。
听着东家的耳语,小六子接连点头,“是,一切都按照东家的吩咐。”
讨债这件事总该有个了解,整日这般的折腾也不是办法。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老沈家名声尽失,让十里八乡的看尽了笑话,至于那贪心不足的容长仲……
一道厉光自容玉眸中闪过,嘴角倏然扬起凛冽的弧度。
自有一处合适的地方等着他呢!
敲打门窗的容敏儿,透过窗户纸隐约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一道人影觉得甚为眼熟,正准备眯起眼睛细细查看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
小六子大揺大摆的走了进来,晃动着手腕看向眼前的一家子。
“算我大人有大谅,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我听说,你们家的老大在城里开了间茶叶铺子,他的手里一定有银子。”
抬头看了眼天空,小六子笑着开口:“我给你们一上午的时间,待午时,若是还不能将银子带来,那我就只能,按照规矩办理了。”
一听还有拖延的时间,容长仲忙不迭点着头,惨败的嘴唇不停打着哆嗦。
“一定、我一定能还上!”
小六子招了招手,手底下的那些人立刻将容长仲给放开了。
几乎是放开的一瞬间,容长仲便跑的不见人影了。
“跑的可真快。”小六子伸出手掌挡住阳光,倏然大喊出声:“你若是敢逃跑,你的家人,便会没了性命!”
狂奔向前的容长仲脚下一绊,但很快就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跑,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等待容长仲的,是大房的大门紧闭。
原来大房早已得知了容长仲欠下巨额赌债的事情,早早就吩咐小廝闭门谢客,谁人都不见。
眼看四处求告无门,容长仲实在是没辙了,但若回去了,他只能落得个断手断脚的下场。
心中的恐惧,让他做出了另一项决定。
逃跑!
可容长仲刚跑出城门,就被人给拦下来了。
“容四爷,您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赌坊的人从四周走了出来,笑吟吟看向眼前的容长仲。
眼看到了午时,还不见容长仲的身影,屋里的人都慌了。
李氏在屋里来回走动着,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焦急之色,“老四咋还不回来?”坐在炕头上的容敏儿忽然心慌了起来,颤抖的目光看向众人,紧张的握紧双手。
“四叔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胡说八道!”
赵氏下意识恨声反驳,“老四不是那样的人!”
“是吗?”
容长利忽的冷笑一声,“他撇下我们逃跑,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像老四那样贪生怕死的人,没借到银子定然是不敢回来的。
“不会的!”赵氏极力维护丈夫的尊严。
或许,是她自己都不敢去想,若是舍弃了她而自己逃跑,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痛彻心扉。
“老四不会的!”
很快,午时过了,至今不见容长仲的身影,支撑着赵氏心中唯一信念瞬间崩塌,整个人身子都揺晃了起来,差点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