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当真不回来了?”
虚无缥缈的眼神看向前方,赵氏强忍着眼泪不让其掉落。
此时的容敏儿却是慌了,“四叔回不来,那,他们是不是要拿我们开刀?!”四叔临走之前,赌坊的人放了话,他们可是听得真真的!
被她这么一说,李氏也顿时心慌了起来,紧紧靠在容大兴的身边,唇瓣发白。
“老四他、他不会真的……”
吱呀!
开房门的声音打断了李氏的话,小六子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听到可以走了,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赵氏首先站了起来,兴奋之中更有着喜悦。
“你们看看!我就说,老四不会不管我们的!他借来银子了!”
正当一家子兴奋的跑了出来,却没看到容长仲的身影,这让赵氏很是疑惑。
“我丈夫呢?”
一张纸放到了老沈家人的面前,小六子啧啧出声,眉眼之间满是得意之色。
“他的银子没还上,所以,我们按照规矩,让他签了一份做工的契书,打今儿起,容长仲就给我们银钩赌坊打工了,什么时候还清了赌债,什么时候将人送回来”。
一听儿子被他们给抓走了,李氏顿时双腿发软,差点就栽倒在地,老泪纵横的那叫一个泣不成声。
“哎呦,俺的儿子呦,你命咋那么苦啊一一”
听不得老太太的哭嚎,小六子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直接低吼出声。
“行了,鬼哭狼嚎的给谁听呢!再敢嚎叫,我连你们一块抓走,去给容长仲抵债!”
抵债二字一出口,李氏瞬间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惊恐连连的看向眼前众人。
他们这群人,那可是说得出做得到,连人都能不声不响的抓走。
赵氏颤抖着目光,看向说话的小六子,“那,你们什么时候将我丈夫放回来?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容长仲一走,这家里可就算是散了。
儿子的学费,还有生活费,哪哪儿都要用银子,这可咋整?
“什么时候还清赌债了,就什么时候将人放回来了,不过嘛……”
似笑非笑瞧向跟前的一大家子,“这一时半会的怕是也还不清,你们还是早做打算吧。”
说罢,小六子朝着兄弟们招了招手,大家伙都撤出了老沈家。
眼瞅着一帮活煞星走了,所有人都顿时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被吓得不轻的姜氏,白着脸拍了拍胸脯,缓缓吐了口气,朝着背影翻了个白眼。
“我滴个亲娘咧,相比之下,他们这群人才是煞星咧!”
沈漓那几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忽然想起了什么,姜氏顿时一拍大腿,急三火四的就往外跑去。
“对了!我得回家瞅瞅,可别让他们将东西给搬走了!”
赌债那是四房的事儿,跟他们二房可没关系,万万不能让人将家当给搬走了,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儿媳妇儿的话也给李氏提了个醒,顾不得心中的恐慌,拉着老伴也要往外走。“爹娘,你们可不能走啊!”
赵氏哭喊着拉扯着两位老人家,“你们得留下来说道说道这件事,眼下老二还不知道在哪儿,这家里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以后可咋过日子啊!”
一心惦记着自家的李氏,哪里还有时间顾忌着二房,李氏不停扒拉着她的双手,表情很是急躁。
“哎呦,你先放开俺!”
“俺又不是不管你们娘俩了,俺得先回家看一眼不是?!”
用力扒拉开赵氏的手掌,李氏头也不回的走了,公公容大兴也只是瞅了一眼嚎啕大哭的儿媳妇,深沉的叹了口气,暗中塞了几个铜板给她。
“这些钱你先拿着,日后咋办,咱们再商量,可你不能带着孩子回娘家,啊。”
瞅着手里的几个铜板,赵氏怒击攻心,一把将铜板给扔在了地上,蹲在那儿哭了起来。
“谁稀罕你们的这几个铜板!我要的是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可逐渐远去的几个人,哪里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一心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现如今,谁被四房的人抓住,那就是如临大敌。
容志泉的学费,还有以后生活的各项花销,都是需要银子的,现在各房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多余力气帮衬他们。
赌坊的人走了,在外头看热闹的众人也紧跟着散了,但没有一个人对四房的娘俩有所同情。
平日里他们在村里是什么德行,大家伙都是心知肚明,再加上老沈家早已是名声尽毁,这个时候谁帮衬一把,那才叫傻子咧!
甭说银子拿不回来了,只怕还要被赵氏娘俩给赖上,那才叫得不偿失咧!
得知容长仲被赌坊的人带走了,至于去哪儿做工了,却是无人知晓,一时之间对于他的下落那叫一个众说纷纭。
不过不管咋说,这场闹剧终于是告一段落了。
从此以后,赵氏便很少在村里走动了,没有了父亲的关怀,容志泉的性子也变得有些怪,对于同村的孩子下手是越来越狠,时间一长,也成了人人惧怕的对象,没人再敢与他一同玩耍。
后续沈漓便没有再打听了,赵氏母子的日子怎么过,也与她无甚关系。
只知道现在老宅那边对赵氏很是不待见,就连往日最受宠的大孙子容志泉,也时常遭到打骂,四房的日子可谓是一落千丈。
顶着大太阳,沈漓在果园里修建枝桠,时不时给前来上课的农户们做示范,告诉他们需要注意哪些事情。
自从开办了果树农业课堂,前来指教的农户是络绎不绝。
尽管有人一开始并不看好她,可在听到她的那些话,又看到长势很好的果树,久而久之也变得心服口服了。
有很多新鲜词语大家伙都未曾听过,甚至连一个枝桠是否留用都有很大的学问,让人不敢不认真学习。
通俗易懂的话,让农户们时常恍然大悟。
总算明白,为何自家果树长势不好,甚至,连果子都挂不上。
“好了,今天就教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去草棚那里喝杯茶,然后再坐马车离开”。
农户们来自十里八乡,官府为了方便他们,便雇了马车接送往返。
一下课了,所有农户都开始交头接耳,打量分析着果园里的每一颗果树,努力汲取着沈漓身上的每一滴经验。
走到草棚里喝茶的功夫,都有人围着沈漓问个不停,生怕遗漏了各种细节,而她向来都是不厌其烦的一一解答。
站在田埂上,容玉望向站在人群中央的沈漓,嘴角缓缓漾出一抹灿烂笑容,加上那股子书卷气,引得周围姑娘连连尖叫。
对此,容玉向来自动屏蔽,他的眼中只有沈漓一个人。
代表父亲前来的陈结,一眼就看到容玉那望夫石一样的眼神,再看看周围聚集的姑娘们,就忍不住酸溜溜的啧啧出声。
“想我也是仪表堂堂,可这些姑娘们怎么就跟眼瞎了一样,对我视而不见呢?”
容玉淡淡瞥了一眼他豪迈的坐姿,“等你什么时候将身上那股子纨绔子弟的随性去掉,或许还能有几个姑娘对你动心。”
陈结学识、样貌样样皆是上乘,只可惜,有点玩世不恭。
世家小姐看在眼里,自然不是好郎君的人选。
可容玉却知道,在那份玩世不恭的面具之下,是有着磅礴野心,对仕途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