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今天偏要做大宁朝第一个挑战祖制的人,孤百年之后,自会向大宁列祖死宗请罪!”
这次连六大学士都跪下来了,首辅大人磕头:“祖制不可违,皇上万万不可啊“皇上三思啊!”
皇帝这会真是气着了,他拍了桌子:“这事谁也别再提了!孤的状元,就是容知书!谁要是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那就再提一句试试!”
皇帝拂袖而去,高公公赶紧宣布退朝。
群臣如水一般退出去,右侍郎被顶头上司揪着耳朵一路骂一路出了宫门,内阁六大学士一路沉默着出了宫门,最后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回府。
首辅大人刚回府,管家就匆匆迎上来:“老爷,有客到。”
“是徐京涯?”
“是!”
“将他带来书房,你亲自奉茶,亲自守在拱门外,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老爷。”
首辅才换下官服,徐京涯就来了,等管家奉了茶出去,他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扒拉徐京涯:“他果真还活着?”
“首辅大人说的是谁?谁还活着?”徐京涯摆出一脸懵逼的表情。
“你这小子……”
首辅拍了拍徐京涯的肩膀,笑着松了口气:“你这是为了容明义来的吧?皇帝一意孤行,执意要留着容知书的状元之名,既然容知书都保住了,其他人更加不会动了。”
“我是为了首辅大人你来的。”徐京涯拿出带来的东西,“听闻大人这段时间睡眠不好,下官呢就去拜托了沈娘子让她想想法子,这些是安神包,沈娘子亲手制作的,每晚放一包在床头,可保大人一晚安睡。”
“沈娘子?你是指容知书的母亲?她懂药理?”
“正是。”徐京涯点头,“大人有所不知,回春堂这几年出的有奇效的药,都出自沈娘子之手。”
沈漓之前说过当朝六大学士里有三人都是父亲的同窗,眼下首辅大人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程漓成亲之后,并没有给他们来过任何书信,久而久之,这些同窗就慢慢也没那么上心了。
这次沈漓拖儿带女上帝城,首辅就想这沈漓人都到帝城来了,应该会来拜访他们吧,结果也没有,首辅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这会听说这些东西是沈漓做的,首辅大人就皱眉:“老夫怎么从来没听致远兄提过他让自己女儿学医?她师从何人?医术如何?既然东西是她亲手做的,为何不自己亲手送,要通过他人之手?”
徐京涯笑道:“这沈府正处于风口浪尖,她哪好直接到到您府上来?按理说沈娘子早就应该来拜访你了,但她之前就是一个商妇,贸贸然上门来,被人说她攀高枝这是小事,主要是担心影响到大人你的一世清名。”
“这小女子就是心思重!我与她爹是昔日同窗,她出嫁的时候我还曾到场,我们是世伯与世侄女的关系,这关系摆出去,谁敢说我半个不好?”
首辅大人发了一会牢骚,倒是把药包给收了下来,徐京涯东西带到,也不多留,客套了几句就走了。
管家将人送到大门口,回来复命:“老爷,徐大人走了,外头很多眼线。”
“你去沈府一趟,就说是我说的,虽然皇上没有收回他们的功名,但容知书他们必须守孝三年,守孝期间最好多看书多看佛经。”
“老爷,皇上那边都……”
“按我说的去办。”
管家立即下去安排,首辅大人独自坐在窗边,半晌后,缓缓吁出一口浊气。
皇帝未必没有动过取消容知书状元的名头,只不过是决心不大,一直在挑战祖制和千古明君之间犹豫挣扎,刚才在朝堂,若不是群臣一边倒力策他取消容知书等人的功名,他也不会这么快就下定决心。
是人都有叛逆心,更何况是帝皇,有时候反对声越大,帝皇越是要干,相反,一个人如果只是犯了点小错,求情的人越多,皇帝反而下手更重。
首辅大人二十岁入仕,至今已经在朝堂浸淫了几十年,是个人精了,深谙为官之道,同时也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所以如何不着痕迹地帮皇帝将不太合常理的决定变得理所当然,这里头就有很深的学问了,首辅大人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帝皇心思,但在容知书这件事上,他与皇帝是有点默契的。
果然刚过晌午,宫里就来人了,让他立即进宫。
首辅大人一脚迈进正阳殿殿门,迎面就一只酒杯掷过来,首辅大人不闪不躲,酒杯擦着他脑袋过去,首辅大人顺势跪下:“皇上息怒啊!”
“你给孤起来!”
皇帝很生气:“孤问你,你跟容知书什么关系?!”
“容状元外祖曾经游学至臣所在的书院,与臣同窗半载,容状元外祖学问文章虽一般,但为人厚道热忱,臣与他情谊颇深。”
首辅将自己跟沈致远之间的交情提了提,又跪下道歉:“皇上恕罪,虽然臣与容知书有他外祖这么一层关系,但臣始终认为祖制不可违,所以皇上,老臣还是要劝皇上三思啊。”
“还真有人不怕掉脑袋啊。”皇帝侧头对高公公笑,而后抬手让首辅起来,“行了,你我君臣将近十载,你那点心思孤难道看不出来?孤今天让你进宫,是要你帮孤办一件事。”
“臣万死不辞!请皇上尽管吩咐!”
“孤不要你的命,孤要重用容知书,你,替他扫清绊脚石。”
“臣遵命。”
容玉办完容福生夫妻的后事回到帝城,已是大半个月之后。
动身之前,他将容墨宝带到回春堂让秦大夫给他检查了一番,秦大夫把汝南城里所有的大夫都叫过来会诊,最后得出结论:容墨宝的失心症,没有痊愈的可能。
也就是说,容墨宝这一辈子都将在疯疯癫癫中度过,要是没有人看着,他必定三天两头惹事。
容玉思考了一番,便将人带去了京城,沈漓也没有说什么,只让人收拾出后院一个院子,让老驼背找了可靠的人看管着,只要他不到外头去胡说八道,那就什么都好说。
只是,容福生夫妻和陈秀秀的死,沈漓始终耿耿于怀,这三个人不是死于他们之手,但也是因为他们而死,具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沈漓拼凑一下也七七八八了这应该是因为容玉的身份引起的。
容福生夫妻是已经知道真正的容玉已死,现在看来,陈秀秀应该也知道了,那个带着京腔的人也知道,也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他在死之前,有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这件事。
如果有,那容玉的身份,应该很快就瞒不住了。
沈漓忧心忡忡,容玉安抚她:“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容玉这么讲,肯定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不过程漓自己关心则乱,做什么事都不对,看谁都觉得有可能是别人的眼线,弄得晚上也睡不着。
而更让她睡不着的是,皇帝要召容知书兄弟三人进宫。
前几天首辅那边传话过来,虽说语气是警告与威胁,但细想之下却是爱护与提醒,沈漓承下了首辅大人这份情,想着日后有机会再还,而等容知书进宫面圣回来,知道容知书被派到了首辅身边,说是三个月之后重交一份更详尽的社策。
容知书说:“皇上的意思是,最迟半年,我就要到外地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