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陈结离开的背影,王致亮怒气高涨,愤然甩袖进屋,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横扫在地。
“该死的!老夫定要知道,这是谁做的好事!”
就是将他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脑海中浮现出陈结的面容,王致亮不由得握紧拳头,顿时低吼一声。
“来人!”
一直侯在外面的下人匆忙进屋,“老爷。”
“备车!老夫要去找左相算一算今日的帐!问问他,是如何管教儿子的!”
不管怎么说,陈结都是左相的儿子,由他出面惩治那小子,也说的过去。
届时,他倒要看看,那小子还要如何的嚣张跋扈!
只见他快速出门,马车笔直朝着左相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站在暗处的陈结缓缓走出,慢条斯理收起折扇,嘴角漾起一道冷笑。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学小孩子一般去告状,真是无聊〜”
说罢,便懒洋洋的转身走进人群。
左相府守门的人,见王致亮下了马车,立马上前将人拦住了。
“王大人,我家相爷有吩咐,暂且……”
“闪开!”
一把推开拦门的人,王致亮大步流星走进左相府,怒气冲冲的叫嚷着:“相爷!左相!下官有要事向你禀报!”
听到有人吵闹,护院立刻围了上来,将人拦在前院外。
“王大人请回,相爷今日不见客。”
“闪开!老夫定要见到左相!”
王致亮不停挣扎着,扯着嗓子大声吵闹着。
“相爷!下官当真有要事禀报!”
“左相!”
就在快要拦不住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前厅走了出来,正是左相程百多。
站在屋檐下的左相周身散发着犀利的气场,居高临下睥睨着来者,无形之中教人心生恐惧。
见左相露面了,王致亮立马有所收敛,恭敬地拱手行礼。
“下官见过左相。”
活动着手腕,程百多用眼角瞥向台下的人,凉凉的开口,“怎么?本相刚替你收拾了烂摊子,你就是这般回报本相的?”
“擅闯府邸,你胆子倒是大得很嘛。”
乍见左相眼中的冷光,王致亮顿时心口一紧,急忙跪倒在地。
“还望相爷恕罪,下官是当真有急事要面见您,此事事关重大。”
冷冷望着王致亮着急的面容,程百多朝下人挥了挥手,转身向前厅走去。
“进来吧。”
“多谢相爷!”
回到山庄的陈结撩起衣袍就坐了下来,毫不客气接过容玉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
容玉笑着再给他一杯,觑着那灿烂笑容,不由得微挑眉梢,“与王致亮谈了些什么,让你这般高兴?”
“过来,我与你说。”
朝容玉招了招手,陈结心情愉悦的将来龙去脉说与他听。
想到王致亮难看的脸色,陈结就忍不住放声大笑,手掌不停拍打着膝盖,幸灾乐祸的神色溢于言表。
“你是没看到他那个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瞧着可真是痛快急了!”
又是一杯茶汤落肚,陈结把玩着手中茶盏,玩味的神色多了些许阴冷。
“有件事恐怕你还不知道,我爹是王致亮的堂弟,当年仕途不如他,他可没少讥讽我爹不中用,直到我爹暗中带着我离开京城。”
想到当年王焕的境遇,陈结便心生愧疚,抬头看向天花板。
每每想到,那个躲在暗处只能眼睁睁看着爹遭受责骂那个不中用的自己,陈结心里就难受的很。
转头看向容玉,陈结放下杯盏,笑着起身。
“今日,也算是为我爹出了一口恶气。”
说是堂弟,不过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罢了。
王致亮的盛气凌人与贬低,他一直默默记在心里,如今见他人落魄,自是高兴的很。
“看得出,你对王焕当真有很深的感情。”
低头苦笑一声,“没有我爹,我早就死了,所以啊,我又怎么可能,舍得下我那个傻乎乎的爹呢?”
想当年他被赶出来,所有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唯有王焕,在大雨之中将他抱回了家好生照料,甚至还连累了他升迁的仕途。
这样的爹,不是傻是什么?
结束感慨时间,陈结眨眼看向容玉。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朝云公主?我看王致亮那个老匹夫可是着急的不行呢!”
“就怕他等得不耐烦了,寻上门来,到时候还要敷衍,麻烦的很。”
“已经派人送她下山了。”
轻啜一口茶汤,容玉抬头看向他,“你这一露面,势必会惊动左相,难道,你就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枚果子,轻松的抛着,“总归我现在的户籍是在吉阳,还是姓王,况且,他未必想让我回去。”
“别忘了,当年之事可是桩大麻烦,只要我承认了他儿子的身份,他这个左相,必然会引来非议。”
“左相向来精明能干,当然不会让自己身陷囹圄。”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那个爹啊,向来奉行明哲保身,绝不会让自己的身上沾染半点污秽。
咬了一口果子,陈结就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不跟你说这些了,我要去美人堂找佳人们玩乐去了〜”
“许久不见她们,可真是想念的紧啊一一”
瞧着他色眯眯的样子,容玉忍不住摇头失笑,挥挥手就放人走了。
了解陈结的人都知道,他并未好色之人,找美人也不过就是为了解闷,至于同床共枕嘛,合则来不合则去罢了。
小六子缓步上前,瞅了眼陈结离开的背影。
“东家,左相会不会来找王公子的麻烦?”
这很像是左相的作风。
脑海当中浮现出程百多的面容,容玉眸中闪过一道冷光,自顾自的为自己泡茶。
“等着吧,左相早晚有一天会寻上门,到那时,才是他日子难过的开始。”
喝了一口茶汤,容玉淡淡的叹了口气,手指在茶台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程百多尽管对陈结多年未曾关注,可是,终究是他的儿子,眼下人回京了,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能多一个人帮助,岂能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走,去找夫人。”
放下杯盏,容玉倏然起身,潇洒的去找沈漓。
等到了议事厅,容玉却被拒之门外,只因沈漓在与各大管事议事,没时间搭理他。
瞪着紧闭的房门,容玉倏然眯起眼眸,冷哼了一声,直接命人在房外放置了桌椅,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觑着死等的东家,小六子尴尬的上前一步。
“东家,少夫人兴许还得好一阵子,不如,咱去忙自己的差事?”
他就不信了,想见自己的夫人,能等到几时?
随着时间逐渐逝去,容玉觉得那些管事是在考验他的耐性。
究竟是多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商量了一个时辰之久?!
眼看东家越发的没耐性了,小六子悄咪咪后退了两步,抬头望向天空,聪明的闭嘴离开距离。
若是没猜错的话,东家一会儿就要出手了。
果不其然,这样的心思刚落下,容玉便倏然起身,直接推门而入。
面对众位管事错愕的神色,容玉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潇洒入内。
“一个时辰过去了,诸位可否将我夫人还我?”
面对目光柔情似水的容玉,沈漓又困窘又觉得好笑,着实无奈的看向众多管事,朝他们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