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致亮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握着折扇的手顿时收紧,陈结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露出淡然的神色,笑眯眯的拱手行礼。
“哎呀呀,王大人可真是好记性,多年未见,竟还记得小侄,小侄真是荣幸之至!”
觑着陈结的嬉皮笑脸,不知为何,王致亮不由得心生厌恶。
收敛起那份震惊,王致亮冷哼一声,一手背于身后,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瞥着台下的人,目光之中满是鄙夷。
“哼,当年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左相将你送出京城,你竟还敢回来!”
“左相可知你回京一事?”
“自然是不知的,不过……”陈结嘿嘿一笑,慢条斯理收起了双手,含笑目光竟多了几分的冷意,“他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在听完他要说的话后,王致亮定会去找他爹。
想起当年他惹下的乱子,加上寻女心切,王致亮是越发的没有了耐心,不耐烦的连连挥手,转身就要往大堂走去。
“纵然时隔多年,可你的罪责还在,老夫现在心情乱的很,没工夫与你叙旧,你还是速速离去,免得连累老夫。”
呵,老匹夫。
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处境了,再连累,又能落到何种地步?
对方既是这个态度,陈结也懒得笑脸以对。
瞬间收敛面上的笑容,冷飕飕的目光充满了讥讽,潇洒收起折扇敲打掌心。“看来,王大人是不想知道令嫒的下落了。”
匆忙的脚步倏然停住,王致亮回头眯眼瞧他,周身围绕着阴冷气场。
“是你搞的鬼?!”
“我可舍不得让美人儿受委屈〜”
陈结淡淡开口,“我来,只是传个口信。”
“今儿个发生的一切,只是给王大人你一个警告,莫以为身居高位便可肆意妄为,日后,还请低调些做人,免得重蹈今日覆辙。”
一番话出口,王致亮瞬间怒火高涨,愤然拾阶而下。
刚要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就被陈结退后一步躲过,伸出折扇挡在身前。
“哎,王大人别恼啊,我不过就是个传话的,再者一一”
淡眸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你对我动手,怕是连户部侍郎的位置都保不住太子前来传话的人刚走,除了家产充公之余,言语间尽是对他的警告与厌恶。若再出什么差错,则项上人头不保。
尽管不明陈结所言是真是假,王致亮都是心有余悸,阴着一张脸愤恨收回手掌。
“你难道就不怕,老夫向刑部告发你现身京城中,届时,你只有人头落地的份儿!”
“大人尽管去。”
侧身让开一条路,陈结巴不得他去刑部走一遭。
“哪怕是我身陷囹圄,总还有人能让我安然无恙的走出来,可王大人你若再爆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
一番形威胁教王致亮怒火中烧,可却又对眼前人无可奈何,只能硬生生将心底的那份恨意压下来。
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愤怒的低吼出声。
“我女儿到底在哪里!她现在如何了!”
陈结双手一摊,无辜的眨眨眼,“令媛情况如何,全在王大人您的一念之间了。”
“您所犯的事,又何止是贪墨一事,私底下还曾涉及贩卖人口、买卖官位以及“别说了!”
不等陈结将话说完,王致亮便大声喝阻。
挑眉觑着王致亮惊恐连连的神色,陈结啧啧出声,优哉游哉展开折扇。
“王大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您认为没人晓得您做下的那些脏事儿,可却不知,暗地里有一双眼睛,将你所做之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记了下来。”
说到这儿,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夸赞一下自个儿。
只能说,情报业务做的可真不错。
“你胆敢向外透露一句,就不怕左相问罪于你!”
王致亮着实没想到,自己竟会有一天被一个黄毛小子所威胁!
动不动就提起左相来,这让陈结着实烦躁的很,不耐烦的收起折扇,歪着脑袋,眸中散发出凛冽之色。
“左相左相,说的我好想很怕他一样。”
“现在是在说你的事情,提他作甚?或是,王大人是意有所指,暗示我方才所说的那些事情,左相亦是有参与其中?”
王致亮狠狠一噎,恶狠狠瞪着他。
“老夫可没有这般说!是你小子臆测!”
陈结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话锋一转,便冷冷的开口,“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废话。”
“今儿来就是告诉你,以后莫要嚣张,另外,将这东西收下。”
直接拿出一块令牌,扔到了他的手上。
“只要收下这块牌子,那么以后你就为我们所用,好生收着。”
为他们所用?
王致亮顿时冷哼一声,不屑望着那块令牌。
“老夫在朝中混迹多年,岂会被你等所驱使,真是大言不惭。”
“来人,将人抓住带下去严刑逼供!”
“老夫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得到柒儿的下落!”
而站在原地的陈结仅是冷笑一声,展开双臂任由下人架着自己往后面走,边走边喊。
“若想你背地里做的龌龊事全部公之于众的话,尽管将我抓起来!”
“届时,看看你的下场会如何〜”
“住手!”
惊恐的喊了一声,王致亮望着他的背影,终究还是愤恨的握紧拳头,愤然对下人挥手。
“把人放了。”
说放人时,不难听出嗓音中的不甘与憎恶。
“你们都退下。”
活动下手腕,陈结扭着脖颈慢条斯理向后走去,淡笑着看向王致亮,那份闲适淡然的气度,教对方不敢再小觑了他。
“王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该如何做,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也真亏沈漓能想出这般恶毒的法子来,将王致亮的丑事爆出来,还害得人家丟了尚书之位,到头来,却又要要求别人为她做事。
面对这样的屈辱,而对方却又不得不遵从。
只因,把柄还攥在人家的手心里。
最毒妇人心,这话说的是一点都不假,也真亏容玉能降得住她。
眼看对方还在犹豫,陈结忍不住啧了一声,不耐烦的的歪头看他一眼。
“太子和左相能帮你一次,可帮不了你第二次,想想你的前途和女儿,难不成,你真要……”
“我收下便是。”
后面的话,王致亮着实听不下去。
脸色难看的握紧令牌,手背上泛起道道青筋,此时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个眼神,说是在看仇人也不为过。
“想让我帮你们做事,总得让我知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还有,我女儿究竟在哪儿!”
“不该你知道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呢,也别妄想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毕竟我也只是个跑腿的。”
“至于你女儿嘛,她很快就能回来了,你等着便是。”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陈结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好好做事,不要妄想逃脱,要记住,你无时无刻不在那人的监视之下,想想你和你女儿的项上人头,能帮助你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
留下了这么一番话,陈结转身就离开了王家,心情大好的揺着折扇。
原来,威胁人是这么一件痛快的事,怪不得容玉对此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