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就是有子和无子的区别。
“这么多年了,本宫早就看透了皇上的心思,只要有儿子,什么都是好的。”
曾经的她,以为锦衣玉食都是自己应得的。
可自从失去了儿子,从云端跌落下来,又经历了父亲的过世,她才真正的想明白。
什么宠爱,什么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唯有子嗣与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最最要紧的。
只是可惜,多年来她一直无所出,只能尽力寻找多年未有音讯的儿子。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儿子的踪迹,也不枉费她多年来的诚心求佛。
“方才,奴才在外面看到了九殿下。”
周来福眯了眯眼,“殿下人呢?”
“殿下本来说有事要找娘娘,可看到奴才后,又说无事了,现在应该回西宫去了吧?”
闻言,周来福心中浮现不妙的预感。
“殿下莫不是听见了那些话?”
德妃淡淡的喝了口茶,“听见便听见了,这些话,早晚都是要说的,他早些听到也好。”
闻言,周来福沉默良久。
德妃忽然放下茶盏,发亮的双眸看向周来福,“对了,本宫想尽快与晨儿见面,此事还得你从中斡旋。”
“老奴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
坚定目光逼向他,“本宫是她的母妃,母亲要见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岂能拒绝!”
“更何况,本宫相信,晨儿也一定很期待见到本宫,毕竟,本宫才是他的生身母亲。”
对于固执己见的德妃,周来福不知该如何劝说,只能暂且应允,借口有事便匆匆离开了。
前脚刚出了坤宁殿,后脚就往西宫而去,小德子紧随其后。
“师傅,您是要去找九殿下?”
匆匆而去的周来福并未开口,眸中的担忧却是那般明显。
一进了西宫,叶枫早已站在廊下等着他。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周来福的一声殿下,将叶枫从思索当中拉了回来。
转身对他露出一抹淡笑,“你来了。”
“殿下,方才……”
适时抬手打断他的话,叶枫笑着开口,“你不必多说,我都明白的。”
冒牌货,终究比不得正品,他早有预料。
“我有些累了,这几天,就不用来打扰我了,我想静一静。”
一句话,堵住了周来福欲说出口的话,深深望着叶枫脸上的淡笑,最终只说出了一句话。
“既来之则安之,殿下是老奴带进宫来的,老奴自不会眼睁睁看着您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望您能理解老奴的这份苦心。”
无论叶枫信与不信,周来福转身便走了。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叶枫陷入了沉默,手指抚摸着腰间的九龙环,嘴边浮现一抹苦笑。
假的终究是假的,谁都掩盖不了事实。
不过,哪怕是假的,他也希望能够做到自保。
这天晚上,容玉兴高采烈的回到山庄,嘴里哼着小调。
最高兴的莫过于每日回家的时光,能够和小娇妻如胶似漆的火热一番,容玉脚下如同生了风一般。
“夫人,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兴冲冲的推门而入,却看到坐在软榻上的人脸色凝重,这让容玉不由得挑起眉梢。
“是谁惹得夫人不高兴了?”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小六子,潇洒落座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收到东家的眼神,小六子小心翼翼的开口。
“是,宫里来人了。”
一句宫里,容玉神色倏然一愣,猛然收起茶壶,面容神色不是严肃所能形容的。
来京城这么长时间,他们是该得到消息了。
“来的是谁。”
“那人自称周来福。”
对于此人的出现,容玉显然并不意外,仅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晃动着手中杯盏。
到底还是来了。
轻啜一口茶汤,“吉阳那边昼夜可有消息来。”
昼夜是周来福留下来的人,如今他人回了京城,将昼夜留在吉阳,怕的就是打草惊蛇,而周来福能找来,也只有从他那儿得到消息。
小六子揺了揺头,“没有。”
算算日子,也是该来信的时候了,可是却并未有信,看来昼夜也是自觉愧对,所以不曾来信。
按照两人的约定,昼夜可以跟随左右,但,不能泄露他的身份。
看了眼容玉的神色,沈漓便朝小六子挥了挥手。
“让人进来吧。”
此话一出,引来容玉的视线。
无奈的叹了口气,清明目光笔直看向他,“人都找上门来了,你以为躲着还有用吗?”
毕竟是宫里的人,不能得罪了,而且叶枫还在宫里,他们这边顺利一些,他在宫里还能少受些罪。
容玉缄默不语,只是他认为见与不见没什么区别。
周来福要说的话,早已猜到了。
回宫,是决然不可能的。
侯了一上午,终于能够见到人了,周来福很是兴奋。
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双眸便盯着坐在高堂上的容玉,唇边激动的抖动着,似是在隐忍克制。
“殿下,老奴,终于见到您了!”
一头栽倒在地,周来福双手放于身前,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就连沈漓,都感受到了他的尊敬与虔诚,不禁多看了一眼容玉。
被跪拜的人神色却是毫无异常,四平八稳的坐在那儿,仅是看了一眼旁边的位置,便示意他落座。
“你们要的殿下,已经在宫里了,已然封王,你的这一声殿下,我承受不起。”
闻言,周来福神色有些焦急,“殿下,老奴与娘娘时时刻刻盼着您回来,至于叶枫,他……”
啪——茶盏落座,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却生生打断周来福的话。
见状,沈漓顿时握拳轻咳一声,瞥向旁边的小六子。
“公公远道而来,岂能怠慢,还不看茶。”
瞧见她的眼神,小六子上了茶,便带着小七离开了房间,房中只剩下三人。
人都走了,沈漓笑着起身,将周来福从地上扶起来。
“您快快请起,这礼数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受不得。”
“不,殿下受得!”
周来福眼巴巴瞅着容玉。
见状,沈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回头看向容玉。
最后在容玉的目光下,周来福这才起身,她只得尴尬的坐了回去,静静喝茶。
原来,人的奴性真的可以这么大。
坐了下来的周来福,神色仍旧激动的看向容玉。
“殿下,老奴虽不知您为何要将叶枫送进宫,但,您这么做只会伤了娘娘的心,娘娘现在……”
“够了。”
实在是懒得再听他说这些话,容玉径自打断,淡眸笔直的看了过去。
“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想听你说的这些废话。”
自己的生母是个什么人,容玉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若说两人之间有点亲情,那也仅限于一点,而非真正的割舍不下,为了权势地位,那个女人没什么舍不掉的。
感受到了容玉的冷漠,周来福心中五味杂陈,不由得叹了口气。
殿下终归是越走越远了。
“娘娘她想见一见殿下。”
“娘娘为了寻找殿下的踪迹,多年来没有好生睡过一场觉,就请殿下看在身为母亲的那份焦急心情上,还请见一见娘娘吧。”
“事到如今,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容玉淡淡的拒绝。
谁都没想到,容玉竟会拒绝的如此彻底,就连一旁的沈漓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