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丟了性命,容玉也做到了问心无愧。
反倒是突然找来的况沉御,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瞧着容玉冷淡的目光,况沉御眼神变得有些陌生。
“看来,这些年你的变化还真大,已经不是我记忆当中的九弟了。”
现在的他,城府之深,就连自己都不敢小觑了他。
容玉仅是淡淡一笑,“你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将人带走了。”
说罢,眼角余光扫向被绑在高堂之上的昼夜。
“好不容易见到了你,我怎么会让你轻易离去。”
况沉御指向面前的茶盏,笑容满面的看向容玉,“我来找你,确实是有事需要你帮我。”
他就知道。
像四哥这样谨慎小心的人,若不是性命攸关,是决然不会亲自露面的。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太子。”
闻言,容玉瞥了眼他的左腿,露出一抹冷笑,“四哥怕是说错了吧,父皇是不会立一个身有残缺的人为储君,你早已不是太子的目标,又何必惧怕他?”
太子的目标,只是那些身形健全,且得父皇看重的那些皇子。
自从况沉御摔下马后,就已不再是太子的目标。
“不,你不懂。”
想到如今的朝堂,况沉御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就如同你一般,现如今的太子早已不是以前的太子了。”
“现在的他阴沉多疑,就连性子也变得变化莫测,他现在视所有的皇子都为眼中钉,行事越发的过分。”
若说以前的太子还有几分的人性,可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头疯狗,见着谁就咬谁。
深吸一口气,况沉御冷冽目光看向对面的容玉,目光变得十分复杂。
“对于在外逍遥多年的你,自然理解不了我们这些活在后宫里的艰辛。”
轻啜一口茶汤,容玉将视线看向别处,“依四哥的能力,完全是能够逃脱那座牢笼的,是你自己放弃了,怨不得他人。”
说白了,况沉御是舍不下柔妃。
他的话教况沉御苦笑一声,“母妃为了我付出太多,我又岂能弃她而去?”
另外,他还有一人割舍不下啊!
“总之一句话,我需要你帮我对付太子,不需要做太多,只要,他不再视我为仇敌便可。”
“为何要选我。”
疑惑目光紧盯着对面的人,“四哥向来运筹帷幄,没什么能够难倒你的,此番来找我,难道就只是为了这件小事?”
“小事?”况沉御目光陡然变冷。
“能够保住母妃的性命,就用了我全部的心绪,我若能够做到自保,又何必躲出皇宫来找你!”
寻找况铭晨的下落,可以说是况沉御走投无路的下下策。
就如同当年自己狠心从马上摔落,因为况沉御明白,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如今容玉人在暗处,两人里应外合,一定能保住自己和母妃的性命。
至于太子……
深眸倏然掠过一道冷光,况沉御露出一抹诡笑。
“难道,你就不想报当年的仇?”
况铭晨虽自小是个活泼的性子,却也是很是记仇,这是人的本性,不会轻易改变。
当年况铭晨遭到杀手追杀,便是太子的手笔,他不会不清楚。
回想起当年的九死一生,容玉深眸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忽的冷笑一声,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四哥为了劝说我,可真是煞费苦心。”
“好说好说。”
“但是,有件事是四哥想错了。”
容玉缓缓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对面的人,“现在九皇子已经有人当了,而我现在只是普通百姓,恐怕在此事上,帮不了你了。”
缓步走到昼夜的身前,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
“人我带走了,四哥还是快些回宫的好,免得太子发觉你出宫养病是假,出来搬救兵是真。”
活动了一下手腕,昼夜凛冽目光看向屋里的人,不难看出他的愤怒。
“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
就在容玉踏出一步的时候,周围的侍卫瞬间拔刀相向,阵阵杀气弥漫在大厅之中。
与此同时,昼夜亦是握紧拳头,准备冲上去,却被容玉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冷眸横扫全场,容玉淡淡的开口:“我想,四哥不会蠢到跟我在这儿动手吧?”
听似一番淡然的话,其中却隐藏着深深的威胁。
且不说凭着昼夜和他的功夫就能打倒这些虾兵蟹将,更甚者,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出了事,这里所有人都不能逃脱。
多年不曾听过有人这般威胁自己,况沉御不禁低低的笑开了,冷冽目光转而意味深长的看向容玉。
“你果然长大了,竟然敢如此跟四哥讲话了。”
说实在的,况沉御还是更喜欢那个跟随在身后,一直喊着四哥的稚嫩孩童,而不是眼前这个运筹帷幄的容玉。
谁能想得到,曾经近乎于天真烂漫的孩子,竟然会成长为如今的样子。
如此冷淡的性子,好似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出手狠辣果决,与原本记忆中的孩童相差甚远。
“四哥会来找我帮忙,就说明你懂得我有一定的能力,而且你不敢跟我动手。”
凛冽目光透着阴冷,强大的气场与况沉御相比毫不逊色。
当真以为他躲藏在吉阳县的多年,就只是躲藏吗?
如果不是有着绝对的实力,他绝对不会让叶枫顶替自己回京城。
深吸一口气,容玉阴冷目光直视着况沉御,“今日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也不希望跟四哥动手,所以,咱们就放过彼此。”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况沉御感觉到明显的压迫感,深沉目光变了几分的味道。
对周围的手下抬了抬手,所有人立刻收起兵器,现场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平静,但,剑拔弩张的氛围却是从未减少。
“好,很好,九弟果然是成长很多,我这个当哥哥的,很欣慰。”
拄着拐杖从座位上缓缓起身,况沉御显露出一抹灿烂笑容。
“今天你可以走,但,你会自己来找我的。”
冷冷看了眼他的笑容,容玉不由得心生厌恶,转身便离开了大厅,气势万千的离开了宅院。
望着两人的背影,况沉御面上笑容倏然消失,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拐杖,深沉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名利上前一步,“主子,就这样让人走了吗?”
“不然呢?”低沉嗓音透着阵阵冷意,“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做事还是不要明目张胆的好。”
深吸一口气,脑海当中浮现出沈漓的面容来,况沉御忽的扬起一抹淡笑。
“我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最了解他的就是我了,能够让他舍弃皇子身份而留在这等的穷乡僻壤,说白了,不过就是因为一个女人罢了。”
“美人关,英雄冢。”
说完这番话,况沉御倏然一顿,面容之上不禁流露出一抹苦笑,揺着头坐了下来。
他这么说容玉,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呢?
真是讽刺啊!
离开宅院的容玉脸色铁青,握紧的双手泛起道道青筋。
跟随在后的昼夜,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气场,快步上前两步,朝着他拱手行礼,很是歉意的开口。
“是属下大意了,才让殿下落入这般被动的境地。”
如果不是他失误被人抓住的话,殿下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与四皇子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