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殿下信得过,那我就差手下人试一试,不知殿下心中可有什么图样,或是,要送给什么身份的人?”
闻言,况沉御沉默片刻,淡笑的面容难得浮现出一丝真心实意,摩挲着手中杯盏。
“她是一位,娴静的女子。”
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沈漓不禁多看几眼手里的红宝石。
呦呵,冰冷的狐狸心中也装着旁人?
这倒是有意思多了。
“成,那这样,我差人将图纸画出来再呈给明利,若殿下觉得好,再动工也不迟。”
“不必,明日我亲自来看。”
沈漓一愣,瞥了眼一旁的明利,随后便释然一笑,“也好,殿下亲自过目比较妥当。”
“有劳你了。”
送走了况沉御,沈漓转身回屋,仔细打量着那枚红宝石,亲自收在锦盒内,让人去请庄内的雕刻师傅。
人走了,忍着许久不开口的小七按捺不住的说道:“四皇子为何就一定要来找咱们雕琢,内务府多的是能工巧匠,又怎么都会是粗手笨脚之徒。”
笑着摇了摇头,沈漓把玩着那枚红宝石,意味深长的开口。
“你懂什么,这红宝石原就是打咱们庄子出去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是被户部的大人买走了。”
“恰好这些日子四皇子又在追查户部一事,这东西,自然也就落他手里了。”不选择内务府的原因,不过是想掩人耳目罢了。
“不过,怕是连他都不晓得,这东西,是从咱们手上流出去的。”
“让经手的人都警醒着些,切莫在他跟前说漏了嘴。”
这话小七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总归东西都落在了四皇子手里,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拿到了东西,出处就没那么重要了吧?
“还是小心点的好,况沉御的心思谁都瞧不明白,若让他知道咱们暗中与朝中官员有所往来,难免会起疑心。”
况沉御这个人,心思难猜的很,还是小心为上。
“明白了,我这就吩咐下去。”
到底是少夫人高瞻远瞩,万事想的周全。
眼看小七离开了,沈漓低头瞧着手里的红宝石,脑海当中浮现出况沉御当时的神色,不由沉思下来。
四皇子追查贪污一案,扣下几个物件赏玩也无可厚非,不过……
真正令她在意的,是那位女子。
究竟是谁,能够令他露出那副神情来?
是得好好查查。
容玉回来时,沈漓便将况沉御来雕琢宝石的事情告诉了他,得知是为女子雕刻,他心中不禁也有所好奇。
“四哥至今未娶,除了身有残缺不想娶妻外,更多的,怕是心中有人了。”
那个女子的身份定然不简单,否则,以况沉御的性子早已请皇帝赐婚,何苦拖到现在?
怕就怕,其中另有隐情。
“这件事,你莫要掺和进去,听到了没?”容玉严肃警告。
四哥一直未曾提及这个女子,定有他的不得已。
若她多管闲事,怕是会引起四哥的厌恶,进而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动手为他宽衣,沈漓瞥了他一眼。
“这件事我心中有数,可我好奇的是,那女子究竟是谁?”
她,必定是况沉御心中的那根软肋。
“对四哥,你还是少点好奇的好。”容玉无奈的点了下她鼻尖,“四哥若要狠起来,那必然是辣手无情,等他翻脸了,可有你的苦头吃了。”
“听话,莫要插手。”
见他再三提醒,沈漓这才放弃了追查的心思。
“知道了,不查就是了。”
不得不说,况沉御为了那块红宝石可谓是费尽了心思,接连几日都来白雪山庄,此时的他也不怕旁人的闲言碎语了,如此冒险只为了一张完美的图纸。
图纸还是再三修改,直到画师不耐烦了这才将样式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雕琢了。
见识过挑选图纸的吹毛求疵,沈漓更要求雕刻师傅的精益求精。
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可见,况沉御对那女子的重视。
与她料想的一样,况沉御的频繁走动,引来了众人的视线,首当其冲的就是太子一党。
太子身在宫中行动不便,充当马前卒的,便是左相。
打着呵欠踏进房里,陈结一幅没睡醒的模样,直接倒在了软塌上,眯开一只眼瞧向沈漓。
“这么早把我叫醒,究竟有什么要紧事?哈〜”
说罢,捂嘴又打了个呵欠。
瞥了眼还在打呵欠的人,沈漓直接将拜帖放在他的面前,朝他抬了抬下巴。
“麻烦来了。”
“什么麻烦?”
刚瞧了一眼那拜帖,陈结体内的瞌睡虫就彻底跑了个干净,面容瞬间充满了冷意,又倒在了软榻上。
“他倒是来的快。”
拜帖后面的署名,赫然写着左相两个大字。
旁人的拜帖都是加以名讳,而他如此做,便是以势压人。
可惜,陈结是最不吃这一套的。
“好歹他是你爹,上面也是请你过府用膳,不如,你去走这一遭?”
喝茶之际,沈漓淡淡的开口。
瞥了眼沈漓,陈结冷哼一声,撑起身子端起茶盏。
“有什么好去的,难不成,他还打算认回我这个儿子不成?”
那也得看他是否同意。
眼角余光扫向矮桌上的拜帖,陈结心中不禁有些烦躁,喝完了茶就索性起身走人。
“此事我知道了,去与不去,我自个儿瞧着办,他要是敢派人为难你们,直接去找我就是了。”
拿起拜帖陈结就起身走人,不做片刻停留。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沈漓挑了下眉梢。
他不想回左相府,也得看对方是什么意思才行。
怕就怕,他不回去都不成。
左相,确实是个麻烦,得好生斟酌着。
就在沈漓想着左相能如何行事之际,崔浩走了进来,朝她拱了拱手。
自从沈漓参与情报收集一事中来,每次崔浩前来找她,都是有重要的消息。一见他来了,沈漓的神色不由自主多了些许严肃。
“又有什么事?”
崔浩挺直了腰杆,双眸透着深沉,“属下刚得到消息,骠骑大将军白庚刚从北境回京。”
白庚?
沈漓不由得陷入沉思,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古往今来,手握兵权就是掌握了朝廷的命脉,对这个白庚,不能不做打算。“继续说。”
“据属下所知,这个白庚一直都是太子极力拉拢的人,可却被他再三推辞,最重要的是,他认了朝云公主当干女儿,与王致亮过从甚密。”
闻言,沈漓长长的哦了一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能收朝云公主当干女儿,看来这位骠骑大将军的德行也不怎么样嘛。”
“少夫人此番可真真是猜错了。”
崔浩笑了笑,“这位大将军是个实打实刚正不阿的人,他再三拒绝太子的拉拢,就是看不惯太子一党的作为。”
“对于王致亮私底下的作为,他怕是不知情。”
自从东家决定回京后,崔浩就尽力对朝中所有大臣都做了详尽的调查。
可这位骠骑大将军向来行踪诡秘,对他着实是无从下手。
眼下人终于回京了,是个调查的好机会。
“若能拉拢他为我所用,东家要做的事必定是事半功倍。”
能让崔浩对其有如此高的评价,想来是个不俗的人,能够拒绝太子,就凭这份无畏的精神,倒是个可拉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