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点了点头,沈漓脑海中倏然浮现出了王致亮的面容,心中又多了一层忧虑。
“你说的是不错,可,他终究与王致亮走的近,被同化也是有可能的。”
“少夫人说的是。”
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大。
思来想去,沈漓开了口,“罢了,你暂且派人盯着,有任何动静随时让人前来禀报。”
“这样的人不能为我所用,也决不能落在太子的手里。”
手握兵权的人在朝中向来是能左右大局的人,哪一方拥有了兵权,就拥有了大半的胜利,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另外,宫里的情况可盯紧了?”
宫里哪怕是发生了一件小事,都有可能让当前局面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得不防。
好不容易能够让况沉御的地位稳固,绝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
提到宫内的情形,崔浩的神色多了几分的慎重。
“我一直派人看着宫里的情况,太子虽被禁足,但他手底下的人却始终不安分。”
“自从四皇子被皇上委以追查脏银的重任,太子私底下可没少使绊子,不过,都被四皇子一一化解了。”
“另外,叶枫那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和德妃说开了,德妃对他也不若往日那般的热络,加上除了封王外,皇上也未曾提及他,所以,他的日子过的很是清净”
闻言,沈漓不由得叹了口气,“与其说是清净,不如说是过于清净了吧。
后头的话,让崔浩不知该如何应答。
宫里的人向来是见人下菜碟的货色,叶枫刚入宫时各个都忙不迭的上来巴结,现在热度降下来了,一个个不落井下石就算是不错的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句话不止是适用在女子身上,男人亦是如此,甚至,更甚。
想起之前两人的会面,沈漓动了恻隐之心。
“让里面的人好生照料着,既是咱们送进去的人,切莫让人受了委屈。”
崔浩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少夫人是个善心的人,向来见不得手下的人受委屈,不过,他是与东家达成条件的,也算是,各取所需。”
既是各取所需,也就没必要这般的面面俱到了吧?
此话一出,立刻得来沈漓的冷眼。
“正是各取所需,所以才更要小心照料着,他若是出了事,德妃那边势必不会放过玉哥儿,到那时,才真正的是麻烦。”
失去了叶枫,就相当于失去了保障。
德妃在后宫的境遇刚刚缓解了稍许,她自是不会再让自己回到之前的日子,情急之下,难免不会向皇帝和盘托出。
一旦皇帝出面,就是容玉想要推辞,也只剩下不得不三个字了。
事情的严重性,崔浩自然是明白的。
神色万分恭敬地拱手行礼,“您放心,叶枫那里属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绝不会让他受一点伤。”
“嗯,你办事我放心,下去吧。”
等人走了,沈漓不禁觉得有些疲惫,伸手扭了扭眉心,深深的叹了口气。最近事情是真的多,一件接着一件,连让人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虽说这样日子过的还算是充实,可有些时候,还是会觉得累。
见状,小七上前开始动手给她揉着两鬓,目光满是心疼。
“其实少夫人您大可不必这般劳累,万事都有东家,您享清福就好。”
事情若真有她说的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你不懂。”
她向来不屑成为男人背后的小女人,最重要的是,她要让那些人瞧一瞧,女人并非他们手中的提线木偶。
同时也让其他人明白,她沈漓,向来不是好惹的。
瞥见少夫人脸上凝重的神色,小七不禁目露疑惑。
“少夫人的心思,奴婢真的看不懂。”
少夫人的性子还真是难以捉摸,让人猜不透。
旁的女子都是巴不得得到丈夫的宠爱,唯独少夫人很是不同,有些时候东家不粘着她反倒更是逍遥快活的样子。
不过,少夫人向来是异于常人,她猜不透也是情有可原。
此时,门外进来一小廝,将锦盒呈到了她的面前。
“少夫人,这是雕刻好的红宝石,请您过目。”
取出红宝石仔细端详着,雕工出神入化,栩栩如生,想来,况沉御应该是能满意的了。
随后将红宝石重新放了回去,看了小七一眼,小七立马取出一个荷包塞进小廝的手心里。
“这些你去交给师傅他们,就说这几日辛苦了,这些金瓜子不成敬意,算是请他们吃茶的。”
一听是金瓜子,小廝顿时觉得手掌沉甸甸的,小心翼翼捧着退了下去。
啧啧,果然是财大气粗,赏人都用的是金瓜子。
“仔细收好了,等人来了就交给他。”
小七谨慎的放进角落一个柜子里,又上了锁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约定取货的时间到了,可却不见况沉御前来取货,这倒是让沈漓多了些许疑惑。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转而看向身后的崔浩。
“你去打听一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况沉御对这物件这么的重视,按理说不可能迟到,定是有什么缘由挡住了他的步伐。
崔浩刚走到山下,便看到况沉御从马车上下车,恭敬地走了过去。
“殿下,少夫人等候多时,随我来。”
见到况沉御的第一眼,沈漓不由得挑起眉梢,眸光落在他肃穆的面容,说话亦变得小心翼翼,挥手差人上茶来。
“看殿下脸色不太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认识他以来,甚少在他脸上瞧见这样的神色,每次必有大事发声。
沉了口气,况沉御喝了口茶,淡淡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太子向父皇参了我一本罢了。”
闻言,沈漓不由得挑起眉梢。
太子被禁足还能觐见,还算他有点本事。
“殿下能成功来到这里,想必这桩麻烦已经清除了吧?”
否则的话,况沉御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算是吧。”
喝了茶,烦躁的心情去除了大半,况沉御重新露出淡笑,将桌上的锦盒打开。
望见躺在里面的东西,不由得双眸一亮,不难看出他很是满意。
手指轻轻抚摸着雕刻而成的杜鹃花,况沉御满意的收了起来,从怀中取出银票,放到了她的面前。
“此事多谢了,这些银子应该足够了吧?”
知道况沉御向来是个黑白分明的人,沈漓倒是也不矫情,让人将银票收起来。
“够了,有劳殿下破费了。”
“你做事,我付银子,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此处不宜久留,东西拿到了,况沉御便缓缓起身,居高临下望着气定神闲的沈漓,嘴角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有件事,我需得告诉你一声。”
“殿下直说便是。”
瞧见他脸上的笑容,沈漓下意识觉得不妙,认真的看向她。
相对于沈漓的紧张,况沉御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灿烂,而他说出口的话,却让沈漓有了打人的冲动。
“来山庄之时,身后带了几条尾巴,就有劳你来料理了。”
“什么?!”
沈漓大叫一声,瞪圆了眼眸霍然起身,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早就该说出来!怎么等到现在才来说!”
说罢,着急的看向崔浩。
“马上将那几只尾巴料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