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今日,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家千金吗?”
“你们王家,垮了!”
撂下一番话,小七转身就走,留下一脸茫然无措的朝云公主被绑在那里。
什么意思?
她方才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唔唔……”
你回来!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户部尚书王致亮因贪赃枉法被大理寺调查一事,迅速传遍了朝廷,与此同时,他女儿被绑的消息也流了出去,引起无数官员心中的好奇。
这位王大人,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令他落到了如此地步?
众人皆知,王致亮与左相向来交好,又身居户部尚书一职,朝中几乎无人敢招惹,就连太子都对他青睐有加。
到底会是谁,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就在群臣猜测着背后之人是谁时,消息早已传入了东西两宫。
况沉御笑着为眼前人斟茶,“你出手倒是利落的很,不过几个时辰,人证物证倶在,纵然有左相做保,王致亮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
那些罪证,正是容玉交到况沉御的手中,转而呈到御前。
由于所贪数额众多,便是皇帝亦是愤怒至极,否则,又岂会叫大理寺过审?
喝了口茶,容玉意味深长的看向他。
“事情未成定局,此时高兴还为时过早。”
“哦?”
况沉御长长的哦了一声,“你觉得,还会有何变故?”
“太子和左相尚未出手,王致亮就还有得救,不过,户部尚书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而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户部尚书乃是户部的一把手,任何事情都要经过他手,在六部之中是极其重要的位置。
利用此次机会,将王致亮户部尚书的头衔拔掉,进而安排上自己人,这才是最终目的。
至于他的那条命,要和不要没什么分别。
说白了,不过是权益之争罢了。
容玉的话,教况沉御不由得挑眉一笑,眸中闪烁着点点笑意。
“看来,招惹谁,都不能招惹上你。”
心思太过深沉,报复手段极其残忍。
王致亮不过是想逼他就范,哪里想得到,会落得个如此下场,真真是狠绝的手段。
动手泡茶,况沉御脑海当中浮现出太子与左相的面容,不由得缓缓开口。
“拔掉王致亮这颗钉子,太子和左相的势力将会大打折扣,户部,便不再属于他们了。”
一石二鸟,真是好计谋。
“所以,咱们现在该想一想,安排谁坐上那个位置。”
说罢,容玉便将一份名单交到了他的手中。
“这上面的人,随四哥挑选。”
接过那张纸,瞧着上面的名字,况沉御眸光陡然一沉,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九弟给我看这个,莫非是在警告为兄?”
名单之上的人,都是他暗地里拉拢的户部官员,除了他自己无人得知,而今容玉却轻而易举拿了出来,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是明显。
这还仅仅是户部的名单,或许,在容玉那里,自己根本就没有秘密。
想到如此,况沉御倏然眯起眼眸,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也对,九弟连太子的隐私都能轻而易举得知,更何况是为兄的了。”
与此同时,况沉御心中亦是起了芥蒂。
能够掌控容玉倒还是一件好事,可若掌控不得……
那就是一把双刃剑,留不得了。
一眼就看透了况沉御的心思,容玉仅是淡淡的喝着茶,淡眸看不出任何的心思“四弟要我帮你,我帮了,但我也为自己留条路,互相制衡才是最好的合作,不是吗?”
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没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他岂敢与虎谋皮?
听了容玉的话,况沉御不由得低笑出声,笑容满面的转动着杯盏。
“此话有理。”
若容玉没有丝毫防备的帮助他,反倒是况沉御会心有不安。
伸手拿过那份名单,况沉御仔细挑选了起来,“就让我们来看看,选谁当这个户部尚书的好。”
户部乃是六部当中最大的一块肉饼,不管到了谁的手中,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九弟觉着,谁最为合适?”
就在况沉御开口询问时,明利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对两人恭敬地拱手行礼。“殿下,太子与左相已去面见皇上,神色匆匆,估计是为了户部尚书的事情。”
闻言,容玉淡淡的挑起眉梢,看向对面的人。
“你瞧,对方已经有所行动了。”
户部这块肥肉,谁都不会轻易撒手。
“知道了,继续盯着,你先下去吧。”
待人走了,况沉御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意味深长的目光瞥了过去。
“九弟觉得,最终结果如何?”
王致亮向来是太子一党,又与左相接触密切,若失去了他这颗棋子,真可谓是损失惨重,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
“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王致亮的命保住了,且继续在户部当职,不过,户部尚书的位置,是留不得了。”
闻言,况沉御的面容逐渐阴沉,深不见底的眸子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蓦然间开口,“贪污所得乃是巨额,在这样的情况下,九弟还会认为,他继续留任户部?”
“我也想将王致亮一刀切,奈何,龙椅上的那个人不会同意。”
容玉淡淡的开口。
在况沉御询问的目光下,容玉忽的扬起一抹冷笑,神色清冷的晃动着杯盏。
“四哥不会还在对那个人抱有一丝希望吧?”
“在他的眼中,唯有皇权至上,其余皆是浮云罢了,他纵容太子戕害手足,是因为太子尚未威胁到他的地位。”
“王致亮虽有巨额贪污,但他办事能力放眼六部之中还是有些用处的。”
“太子与左相双双联手,他心中必定有所忌惮,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也会将王致亮留任,因为他还有那么点的用处,同时又能安抚住太子与左相,何乐而不为?”
一句话,点名了如今的朝堂局势。
身为皇权的至高者,却对太子和左相有所忌惮,这才是真正悲哀的地方。
而皇帝却又对他们无可奈何,因为如今朝中大半大臣都听他们的。
贪赃枉法是要惩处的,可也要给他们三分薄面,如此处置,是最恰当不过了。容玉的话,教况沉御陷入沉思。
随后扬起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奈与悲哀。
“面对一个贪官,竟还要有所顾忌,真的是……”
可笑啊!
“想想太子与左相,从户部之中掏去了多少民脂民膏,父皇不是不知道。”
却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沉御始终想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若想吏治清明,顽疾需下重药,像父皇那样瞻前顾后,只会养大他们的胃口。“放眼如今的朝堂,又有几人是真正为百姓所想?”
这样的朝廷,让他觉得恶心。
静静打量着况沉御的面容,容玉垂首望着茶盏,沉思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
“四哥该明白,他是不会将一个皇位,留给身有残缺的人。”
哪怕四哥心中再如此为百姓着想,在他们的父皇看来,四哥永远都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个人。
而太子哪怕是再大逆不道,也是他亲手所立,容不得旁人质疑丝毫。
对于这个朝廷,容玉早已是失望至极。
贪官污吏横行,中饱私囊已是人尽皆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