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坏老沈家的名声可以,但,觉不能败坏沈漓的名声!
“不,沈漓不能当你的保证人,你若是想借银子,赌坊可以借给你,但是,咱们得有§在先。”
“首先,借你的银子是三分利;其次,一个月还清;再者,你若是还不上,你的房子就归我们了。”
“只要你答应这些条件,我们可以借给你五十两银子。”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高利贷,三分利,再加上利滚利,一个月之内要还清,可是笔不小的数目啊!
可是,赌徒上来赌瘾,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眼里心里都是银子。
“好!我答应你!”
容长仲想也不想就应允,“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银子!”
有了银子,他就可以翻盘了!
望着容长仲那双着急的眼,容玉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拍拍手让人将借条取来。
“签字画押,银子即刻就可以给你。”
看也不看上面的内容,容长仲急忙拿起笔就签字画押,急切的目光看向小廝。“我的银子呢?”
瞥了眼借条上的内容,小廝目光微微闪烁,直接将银子扔给了他,随后便快步上楼,交到容玉的手里。
确定签字画押没问题,容玉望向楼下一头扎进人堆里继续赌的容长仲,交给一旁的小六子。
“收好了。”
就凭着这张借条,日后,容长仲家的房产便是他得了。
但凡上了赌桌的赌徒,当然有机会翻盘,但,架不住他们有颗贪婪的心。
赢了还想赢,没有任何人的运气是能一直赢下去的,赢过之后就是接连的输,输了还想赢。
如此循环往复,手里便是有万贯家财,也挡不住这般的挥霍。
他等着看,容长仲要怎么面对这张借条的催讨。
有了五十两银子的加持,容长仲后面是赢了一些,但经不住赌博的诱惑,不过三天的时间,就输了个精光,连身上的衣裳都当做赌资,输出去了。
夜色浓黑,赵氏在家左等右等都不见丈夫回来,心中有些焦急。
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就在赵氏心神疑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她赶紧去开门。
刚打开大门,一道黑影就窜了进来。
等回到屋里一瞧,瞧见几乎是赤身裸体的丈夫顿时吓了一跳,急忙从衣柜里取出衣裳裹在他的身上。
“你这是怎么了?衣服呢?出什么事了?!”
有了衣服冻得瑟瑟发抖的容长仲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暖意,长长呼了一口气,坐在炕头上裹着棉被。
“家里还有吃的吗?”
“有面条。”
急匆匆下了一碗素面,容长仲刚拿到手里,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见状,赵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送上一碗水,“你吃慢点,别嘻着。”
接连吃了两大碗的面条,容长仲这才觉得饱了,张嘴打了个饱嗝,舒坦的擦了擦嘴。
吃完了东西,赵氏爬上炕头,疑惑万分的看向丈夫。
“你今天怎么这幅模样就回来了,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提起这茬事儿来,容长仲就心烦意乱的很,又不想让家人知道自个儿欠赌债的事情,便恼羞成怒的瞪着她,直接倒下蒙上被子。
“没啥事儿,就是回来的时候没注意山匪,让他们抢了。”
一听丈夫被抢了,妻子赵氏顿时瞪起了眼珠子,失声尖叫。
“你说什么!”
“那、那你这几天进城打工的银子咧?!”
“也被抢了。”容长仲闷闷的开口。
闻言,一想到这几天丈夫所有的血汗钱都拿不回来了,赵氏就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伸手就捶打着棉被。
“我滴老天爷啊,那可是咱们全家的口粮啊!”
“泉哥儿还等着你拿银子回家,给他交学费呢,这回可好,全泡汤了,这日子是真没法儿过了啊!”
本以为丈夫进城找了个活计,家里的日子就能好过些。
可哪成想,竟然会有这般的飞来横祸。
不只是好几日的心血没了,还搭上了一套衣裳。
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呜呜呜,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大半夜抢劫,让老娘抓住了,老娘一定饶不了他!”
“银子啊,我的银子啊一一”
窝在棉被里的容长仲心中很是愧疚,下意识捂紧耳朵,不去听赵氏的鬼哭狼嚎,好似听不见,就没有欠赌债的这件事儿了。
可现在容长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将欠赌坊的赌债给还上。
要不然,可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为了躲避妻子的追问,容长仲又是一大早的就出门去了。
赵氏让他进城去跟大哥借银子周转一下,好歹将儿子上学堂的银子给筹措出来。
公婆那里是没指望了,他们老两口自个儿的口粮都成问题,老二两口子那是周扒皮,借一两要还二两,他们可借不起。
进了城,容长仲下意识往赌坊门口走去,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赌坊门口了。
守门小廝看他来了,似笑非笑的双手环胸,那样子与平日里点头哈腰的模样判若两人。
“容大爷,今儿个拿银子来还债了吗?”
还债两个字,给容长仲敲起了警钟,尴尬的笑了笑,向后退了两步。
“这不还没到日子嘛,等到日子,自然就还你们了。”
心虚的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讥讽的笑声,容长仲顿时面红耳赤,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痛定思痛,最终还是走进了容长仲的茶叶铺子。
站在柜台前招呼客人的于氏,看到容长仲蔫头巴脑的进来了,闷不吭声坐在那就是喝茶,当即挑起了眉梢,心中浮现一抹不好的预感。
拿过小廝手里的茶壶,于氏亲自给容长仲去斟茶,面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今儿个四弟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坐坐了?”
望着大嫂那张笑脸,容长仲实在是开不了口借银子,总觉得那是件掉价的事儿,嘟囔了半天也没说明来意。
临走之前妻子说的那番话顿时浮上心头,容长仲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了。
要是没带回银子,你也甭回这个家了!
“那个,大嫂,等地里的庄稼一有收成,我就马上还你的银子!”
面上的笑容倏然收敛,于氏猛地放下茶壶,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她就知道,老宅那边的人找上门来,准没好事儿!
于氏本不想借,奈何容长盛忽然出面,对于弟弟的登门他显得很是高兴,但一听是来借钱的,很快也陷入了沉默。
最终迫于无奈,只能是硬着头皮将银子借了出去,不过双方还是打了欠条,免得容长仲赖账。
拿到了银子,容长仲便快速离开,不想听大嫂当面挖苦大哥。
厚着脸皮终于借来了五两银子,容长仲兴高采烈的往城外走去,准备坐驴车回家。
可中途路过了赌坊门口,听着里头传来的声音,心思又开始动揺了。
抬头看了一眼赌坊的大门,容长仲握紧手里的银子。
现在手里也只有五两银子,可要是他赌赢了,那就是钱生钱啊!
如此一想,容长仲蠢蠢欲动的心又活泛了,一头就钻进了赌坊大门。
欠了银钩赌坊的银子,他自然是不敢再去了,只能去别的赌坊试试手气,但结果可想而知,又是输的连裤衩都不剩。
这一次,不止是两手空空的回家,甚至连儿子的学费都没了,容长仲着实是不敢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