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的反制手段不可为不高明。
李玄策既欣慰又担心。
舆论的力量历来都是一把无形的双刃剑,在伤人的同时也会伤到自己。
众人的口水不禁能淹没副祭酒,让他死于非命。
同时也能让他们因此而失去人心。
作为一个夺嫡中的皇子,失去人心就意味着是去一切。
不单单是他,大皇子也是一样。
为什么大皇子直到现在在某些地方都是骂声一片,还不是之前操纵舆论被发现的事。
周阳再有本事,书院的那些人也未必能守口如瓶。
一旦他被出卖,下场一定要比大皇子惨得多!
“周阳,利用舆论的事是不是慎重些好?”
周阳一脸狐疑,李玄策变脸怎么突然比变天都快。
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小孩子的把戏!
现在剑已出鞘,弓已上弦,停下来损失可就太大了。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两边的准备都已经就绪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停下来?”
“跟着咱们的那些大臣怎么想,你考虑过么?”
李玄策何尝不觉得为难,一边是天下世子之心,一边是麾下众人的信任。
无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与其被众人戳着脊梁骨骂一辈子,他宁可让手下的部将们对他失望。
反正早晚有一天,他会慢慢弥补回来的。
“姜家的冤案,咱们能不能告诉父皇,让父皇……”
“不能!”
周阳拒绝地斩钉截铁。
他知道李玄策想说什么。
但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能有很大的区别。
想想他当初为了黑虎军的节制权,都放弃了什么。
再想让他像原来一般信任皇帝陛下已经不可能了。
尤其现在姜家的事情还涉及到皇帝老儿自己,他又怎么可能放弃皇族颜面还姜家公道?
“你也亲耳听到了,刚才副祭酒是怎么说的。”
“此案涉及皇帝陛下,你认为他真的会帮咱们给姜家翻案么?”
李玄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与自责之中。
作为一方主位,他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如今他与大皇子正陷入生死之争,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全盘失利。
反倒是周阳保持了绝对的理智,在最关键的时候点醒了他。
良久无语,李玄策长长叹了一口气。
“阳兄,我有个问题必须得问问你。”
“你……为什么不选大皇子,而选择了我?”
李玄策看着周阳,心情非常复杂。
周阳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既然李玄策问了。
那么不妨告诉他。
“能力,是可以后天训练的。”
“交情,只能随缘。”
“小爷我无所谓你有没有能力,我帮的,是你这个人!”
另一边。
大皇子的宅邸突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一位身穿灰袍的老者。
“你不是书院的副祭酒么,怎么想起来到本皇子的宅邸了。”
“如果本皇子没记错的话,府上的藏书貌似没有空缺。”
大皇子一见对面是书院副祭酒的打扮,还以为他是来送书的。
不料,副祭酒其实是来投诚的!
“大皇子殿下,您要给我做主啊!”
“今天那镇北王带着三皇子来书院闹事。”
“把书院搅了个天翻地覆不说,还点名说要打在下。”
“在下是走投无路了,还请大皇子收留一二!”
大皇子冷笑一声,他可从来都不养闲人。
管你是祭酒还是祭司,只要对他没有用处,统统扔出去自生自灭!
“副祭酒,你好歹也是饱读圣贤书的人。”
“怎么连不空手上门的道理都不懂?”
副祭酒笑了,那笑容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大皇子殿下,您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
“今天那镇北王来到书院找到在下,说是要调查姜家旧案的。”
大皇子的记忆有些不太清晰了。
“姜家,什么姜家?”
“我怎么不记得大夏朝堂有什么姓姜的人家?”
副祭酒深知其中要害,立刻压低了声音。
“大皇子殿下,在下说的姜家,就是方国公府啊!”
“十年前,您不是……”
大皇子顿时色变,一个眼神,让副祭酒闭了嘴。
“你瞎说什么,在这么胡言乱语,小心本皇子割了你的舌头!”
副祭酒被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大皇子殿下,在下知道错了,还请大皇子殿下手下留情。”
“实在不是在下非要提起这桩陈年旧事,实在是镇北王他们打算重新调查。”
“在下也是担心大皇子的安危,才特意来到这里通报的。”
大皇子思忖良久,眼神飘忽,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坏事。
看得副祭酒冷汗直流。
“你接着说,周阳和我三弟还在书院干什么了?”
副祭酒定了定神,努力回忆着周阳在书院的每一个细节。
“镇北王说让在下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他就天天来书院吃饭。”
“天天都要打在下一顿。”
“他们……对了,他们还威胁在下,让在下把当年涉案的人全都写出来交给他。”
大皇子一听,当场怒了。
“你说什么,你把当初书院帮忙造势的人都给供出来了!”
“那名单上你署名了没有?”
副祭酒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没有没有,镇北王没让在下在上面签名。”
“殿下,你快救救在下,我没说出当年真像,镇北王明天还要来找我算账的!”
大皇子的脸色逐渐缓和,说起话来语速也慢了不少。
“别慌别慌,你这不是到本皇子的宅邸了么。”
“他周阳再有本事,也进不来本皇子的府邸,你且放心住下。”
“对了,镇北王是怎么要挟你的来着,说要怎么打死你?”
副祭酒擦去额头冷汗,顺着大皇子手指的方向,坐在了椅子上,缓缓喝了口茶。
“是用尺子打死,就是书院里教训学生用的那种戒尺。”
大皇子将点心一并端给副祭酒。
“你吃些东西压压惊,待本皇子去状告父皇,还你一个公道。”
副祭酒顿时眉开眼笑,如今他有了大皇子和皇帝陛下庇护。
去你的三皇子,去你的效忠!
大皇子走出房间,直奔前厅。
“管家,去让人找一把戒尺来,送那家伙上路。”
“至于把他扔在哪,真凶是谁,你看着办。”
管家深作一揖,眼神狠辣。
“大皇子殿下放心,此案老奴定当作实在镇北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