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想不明白,明明他们是在讨论命案。
副祭酒的罪责再大,也应该是受害者才对。
怎么皇帝老儿偏偏要治他的罪?
“父皇,副祭酒再不济,也为我大夏培养了无数人才。”
“加之现在人死灯灭,儿臣以为,还是功过相抵,不奖也不罚得好。”
皇帝老儿压根连理都不理他,依旧看着门口的方向。
他很清楚,周阳和三皇子李玄策对于副祭酒逼问的一切。
都不是冲着大皇子去的,也不是姜家的案子有什么天大的影响。
而是想要借此看看他的态度罢了。
他要是一碗水端平,该奖的奖,该罚的罚。
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否则的话,轻则皇家威严扫地,重则失去天下人心。
御书房内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不单单是刑部众人,书院大祭酒以及翰林院一干人等也纷纷到齐。
御书房外,密密麻麻站了一大群人。
大公公哪敢让这么一大群人都挤到御书房里去。
孤身一人进去禀报。
“陛下,各位大人都已到齐。”
“是请他们进来,还是……”
皇帝老儿稍加思索,觉得仅凭朝局推断,贸然给副祭酒定罪也确实不妥。
还是决定去大殿议事,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传令大殿议事!”
大皇子暗喜。
方才在御书房里,八成是因为周阳准备充实。
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皇帝老儿更是不得不同意了他的要求,治罪副祭酒以平民愤。
如今改到朝堂议事,翰林院,书院,刑部都是他的人。
以众人之力对抗区区周阳还不是手到擒来?
来到朝堂之上,情况和大皇子预想的所差无几。
几乎所有的官员站在了他的身后,周阳身边空空如也。
就连平日里一直跟他穿一条裤子的李玄策都没有露脸。
想必是认为此次群臣剑锋直指周阳,来了也没有胜算罢了。
“陛下,副祭酒尸骨未寒,为何偏偏要在此时定他的罪?”
“陛下,即便是副祭酒犯下种种大错,也没有杀人严重吧!”
“臣建议先将镇北王拿下,以儆效尤!”
大皇子脸上满是得意,仿佛周阳被削爵待罪近在眼前。
相比之下,周阳却是气定神闲,饶有兴致地盯着皇帝老儿。
他倒要看看,烫手的山芋扔到了皇帝老儿手里,下一个该是谁倒霉。
不出意料,皇帝老儿正皱眉不展,扫视一众官员。
皇帝老儿胸中怒火四起,过往种种刹那间涌上心头。
平日里,大皇子仗着羽翼丰满,教唆官员打压异党。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可如今是个什么光景,副祭酒的事情闹得满京城风雨。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朝廷的态度。
这一帮人不仅不帮着朝廷分忧,反倒跟着大皇子逼宫,各自打着小算盘。
既然你们不识大体,就别怪孤翻脸无情了!
“刑部众人听令!”
“孤命你们在十日之内,彻查副祭酒一切罪案。”
“明日午时之前查封他家,桩桩作案必须落实,牵连者一致重罚!”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牵连者重罚五个字各个重若千钧。
书院隶属于翰林院治下,无论副祭酒的大事小情,翰林院都有监察不严之责。
另外,之前姜家的案子刑部同样脱不了干系。
大殿之上除了大皇子能靠着身份免罪之外,他们怕是都难逃活罪。
谁也没想到,这场朝堂之争笑到最后的竟然会是周阳。
大胜众臣,周阳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谁也看不出他内心里到底想的都是什么。
“尚书大人,本王搜集而来的罪证全都在外面马车里放着。”
“劳烦您待会查案的时候自己找人拉走吧。”
“本王还有很多军务要办,就此告辞!”
周阳刚要走,一位翰林院新进编修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镇北王,在下最近正在研究一些兵法策论。”
“但苦于没有实战论证,很多地方都难以理解。”
“不知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侯某想上门讨教。”
周阳表情戏谑,不禁为编修的来意觉得可笑。
一个新进编修,学什么兵法策论?
大夏虽然兵微将寡,可还没到大军开拔无将可点,需要去翰林院借人的地步。
侯编修也只不过是觉得站错了队,想接着他攀上李玄策的大腿罢了。
大皇子麾下有人公开反水,周阳又怎么会不高举双手欢迎呢?
“没问题,侯编修博学多才,你若问些别的,本王还不一定能帮得上。”
“若是有什么咱们二人都不明白的,本王也可以让黑虎军众将帮忙解答嘛!”
周阳一语惊醒梦中人。
官员们纷纷重新考虑起自己的立场来。
以前他们以为大皇子稳登皇位,处处顺从攀附。
如今三皇子和镇北王才刚刚发力,皇帝老儿就站在了他们一边。
孰优孰劣,尽在眼前!
只怕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三年五载,三皇子殿下就变成太子殿下了。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学着侯编修主动出击。
“镇北王,听说你府上的香烛都是自制的。”
“我家夫人最近一到黑天就看不清楚,您看在下能不能上门去讨个配方?”
“镇北王,听说贵府佣人各个武艺高强,在下想去学学管理之法。”
“镇北王……”
周阳有求必应,即便有一些大臣们想出来的理由听起来就很是离谱。
但只要是心意到了,细节不谈也罢。
眼看着官员们众星捧月,全都凑到了周阳身边。
大皇子气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抢过御林军手里的剑,一剑刺过去。
“姓周的,你给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