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魏明。
我奇怪魏春竟真的允了魏明娶我，不过无所谓了，我和他，终究成了夫妻。
新婚之夜，我们默默相对。
许久，魏明抱住了我。
我们就像漂泊在看不到边际的大海里的两艘孤独的小船。
没有灯塔，无法靠岸，只能靠在一起取暖，抵挡这无边的风雨。
深夜，魏明睡熟，我翻身起来，潜进了魏春在魏府的书房。
密匣里，一封封与启国的书信昭示了他的野心。
我父亲从来就没有叛过国，十年前，通敌叛国的，就一直是魏春。
孙府上下几十条人命，做了魏春的顶罪羊。
他背靠朝廷，手握生杀大权，却还不满足，想要取而代之。
魏春，你的手上冤魂无数，就从不怕仇人索命么？
我默默放回这些信件，回了房间。
天道轮回，这一天，总会到来。
汴京城一夜之间变得人心惶惶。
护城河里接连出现了两具女尸。女子内脏均被掏空，死状可怖。
渐渐地，有人说夜半时分曾见护城河中翻起大水花，有貌似血红色的巨大鱼尾在河中翻滚。
大家都说那是鲤鱼精，专吃人内脏，一时间，家家足不出户，夜晚再无人敢靠近护城河。
慢慢地，汴京城里开始有人传起歌谣：“真龙不真，妖怪现身。”
一开始只是偶尔有孩童传唱，随着鲤鱼精的传闻甚嚣尘上，百姓间也默默传了起来。
锦衣卫的压力骤然增大，魏春开始很少回府，找不出凶手，民间的传闻有愈演愈烈之势。
结果这天，我在出门去善堂之时被抓进了锦衣卫指挥使司。
我被关在刑堂里，周遭充斥着血腥味。
一件件奇形怪状的刑具整齐地摆放在墙壁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过了一会，有人进来。我抬头一看，是魏春。
他坐在我面前，静静看了我一会，开口道：“你很冷静，有的人进了这刑堂，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我摇了摇头：“不是冷静，是问心无愧，我实在不清楚指挥使抓我过来所为何事。”
他竟笑了笑：“我弟弟居然对你用情至此，睁眼瞎一般，看不到任何不合理之处。”
他提到魏明，我沉默不语。
他慢悠悠地问道：“说说吧，你身后的是哪方面的人？玉玺，现在在哪？！”
我抬起眼：“指挥使说笑了，这等密事，岂是我这样的小人物能知道的。”
“小人什么都没听到，还望指挥使能留我性命。”
他顿了顿，站起身，开始在我身边踱来踱去，边走边翻拣着那些刑具。
“护城河里出现了工艺巧妙的密道，每隔十几米便有中空密室，上部存有空气可供人换气，一直通到皇城内部。”
“想必丢失的玉玺，就是从这密道中送出的了。”
“前一阵出现的女尸和鲤鱼精的传闻，都是你们的障眼法。”
“如此一来，没有人再敢靠近护城河，巨大的鱼尾可以掩盖挖掘产生的水花和声音，而且，还能为你们造势。”
他终于选中了一样刑具，摆在我面前。
我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他满意地看向我：“看在魏明的份上，我可以让你少受些罪。”
“只要你说出你购置的那些工具都在密道挖掘中做了什么，你背后都是些什么人，我甚至可以，放你回去让你和魏明继续过日子。”
我静静地低着头，过日子么，我哪里还有资格，在死了那么多人以后。
而你这走狗，又有什么资格，安排我们的日子？！
我勾起了唇角：“小人实在不知指挥使在说什么。”
魏春终于不再忍耐。他抿起了嘴，拿起那刑具，套在了我的手指上。
一使力，我就疼的不能自已。
我死死咬紧牙，身子忍不住抖。
他松了手上的力，我无力瘫在了地上。
“疼吗？”
疼啊。怎么能不疼？
那么多人，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孙府上下几十口，西北路上千名教众，哑奴，贵叔，还有我的姐姐。
知道她在西北路被活埋的时候，我比这疼多了。
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这一刻，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