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回到原点,江霆有些在意余烟是否真的会去见那名男子,这本是余烟的私事。
“余烟,余夫人得安排,你会去吗?”见余烟要离开,江霆连忙快步上前,问了一句。
“不会的。”就算她没打算说,李尧也会告知给江霆,他们是一起去的余夫人家,李尧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那便好,我并不希望你去。”江霆说出了真心话。
“他们没资格左右我的私事,你不必担心。”余烟见江霆紧张,又补充了一句。
她们距离并不远,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江霆强有力的心跳声,因着正厅太过于安静,她听得清楚。
她的眼神仿佛初春湖面的冰,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迅速融化着,嘴角也跟着勾勒出一抹笑容,浅浅的,悄悄的。
余烟已经离开,正厅内只留下江霆和李尧,江霆忽然反应过来,就连太子都不曾欺骗到他的人,刚刚竟因着一时的紧张,被一小女子欺骗了。
等知道真相以后,他显然是松了一口气,似乎连着因被欺骗而产生的恼羞感也跟着渐渐散去。
“让阿虎说话以后注意点儿。”江霆对沈宛若是有意,早在四年前便一直留在武馆了,他们多年的情谊归根于一同习武,曾一起生活过一段时日,年少无知,并非青梅竹马,顶多是同门情谊。
沈师姐是个不错的女子,却并非他的良人,他对她,实则没有其他感情,这一点儿,他身边的人最清楚。
门口守卫的阿虎,感觉身边仿佛一阵冷风吹过,身子不自觉抖擞着,他凝望着天边,烈日正浓,看起来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莫不是背后有人在诅咒他。
他瞧着余娘子前往花园,给每个学徒准备了盒饭,那几个伙计如今都算是她的学徒,胭脂铺子过些日子还会招选新的一批伙计。
而这四个人则是专门负责制造原料,供给胭脂铺子,几个人学到今日也算是小有所成,他们制作的胭脂都可以拿到铺子去售卖。
阿庆如今已经开始学做制作口脂,用各色鲜花去调色,唯有阿庆的弟弟,没有女子心细,学起来动作也有些慢。
其他人制作香粉都已经到了收尾工作,他才刚刚开始。
只见他面露苦涩,将一大把还没有研磨好的香粉挖了一勺子准备送 入嘴中,结果被起身检查他们步骤的余烟发现,直接将勺子打掉。
阿元还没有明白过来,猛地站起来低着头:“东家,我会更努力的。”他以为是他动作慢,没有跟上大家的步骤,东家有些生气了。
“没有关系,慢慢来,倒也不用糊涂错把香粉当做午膳吃了。”阿元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香粉盒子上沾上了菜叶,一旁的盒饭只动了几口。
掉落的勺子四周不均匀地撒着香粉,他险些把那些东西吃进嘴里。
他恍然大悟,连忙向余烟道歉:“东家,是我糊涂了。”
众人忍俊不禁,纷纷嘲笑着阿元,就连着阿庆,也严肃起来:“你要对得起东家的栽培。”
“他没有不认真,反而是太认真了。”余烟替阿元说话,也没有嫌弃他愚钝。
在余烟看来,人各有所长,每个人都有擅长或是不擅长的,既然对方愿意学,愿意努力,她没有理由不教。
“我不足之处东家随时都可以指出。”阿元很虔诚,余烟记得他最初还是抱着玩的心态过来学一门手艺,短短几日,变化也不小。
“你有心学习,我哪里有不愿意指点的道理。”
整整一个下午,余烟都同着几个人泡在小菜园里,第二日也是如此,这期间,余母余父都没有再登门造访。
等第三日,江霆和余烟都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之时,坐着马车返回安定村,余母余父也乘着马车偷偷跟着他们回村。
那黑衣人特意指点过他们,他们一直都是按着黑衣人的指点行事的。
余父有问过这样是否会伤害到他女儿的性命,也算是潜意识里一点点良知未泯。
那黑衣人只告诉他们,他们的主子并无恶意伤害余烟。
也正因为如此,余烟的那些秘密,太子已经知晓她的父母并不知情,且余烟本人对她的亲生爹娘并无多少感情。
等回到安定村,梁氏他们还未用过午膳,一直在等着余烟回府,几个人一同用午膳。
“我爹娘炖的大鹅,还有莼菜烧肉,煎豆腐,什锦盐果子。”一家子做的菜也简单,特意为了迎接余烟,把她家里的大鹅也烧了两只,并未逮捕后山的。
郑聪爹娘都是淳朴的村上人,只知道对余烟好一些,怀揣感恩之心。
梁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尚不算吃力。
“还有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年头怀的,冬至前估计就露头了。”他们的头一胎,还没有想好名字。
余烟能够这节骨眼上回来也是难的,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面是否明年了。
梁氏和郑聪两个人约定好一样,一同看向余烟,决定要让余烟给他们的孩子起一个名字,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他们都决定不再生了。
“起名字这种事情,理应家中长辈来。”她身份并不合适。
哪知道这正是郑聪他娘的意思。
“这件事情是我同孩子们说的,老婆子没有什么文化,起不了好听的名字,余娘子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若是肯给孩子赐字,那是孩子的福气。”
梁氏刚刚怀孕之处,余烟便已经认下孩子,做他的干娘。
余烟见推脱不下,只好答应下来。
“若是男孩,便叫郑思林吧,取见贤思齐,翰林子墨之意,小名阿水。”
“若是女孩,便叫郑思卉,取自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小名阿蕊。”
小名余烟取得比较随意,小名越随意孩子越好养活,正名既是父母对她的信任,她自然要好好想。
“真是好名字,若儿女双全,你的名字可都派上用场了。”
“余娘子,谢谢你。”梁氏感激。
“少说这种话,我次次都听。”余烟耳根子都快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