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没有想到江王氏有一天会变成这副模样,曾经还“不可一世”的,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余烟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快 感,曾经几时她觉得江王氏那样的人若是遭到了报应,她心情会舒畅不少。
如今亲眼所见了江王氏的报应,她又觉得对方可怜,许是她这样子的性子,始终难成大事,狠不下心来。
“这都是报应啊!”心里话从耳边吹起,余烟才反应过来是江王氏的声声抽泣。
余烟犹豫了片刻儿,安慰道:“你若是早有顿悟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或许就不会遭到如今这样的报应。”
她不觉得顺着江王氏的话去宽慰江王氏几句是件好事,她应该深刻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恶果。
“嬷嬷的事情我会去处理的,你放心。”余烟知道江王氏所害怕的,她怕他们都走了,哪怕她泼辣的性子都管不了嬷嬷。
对方若是威胁她或者撒手不管她,她的生活都将寸步难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儿,江王氏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着。
那双废腿麻木着,使不上半分力气,她连做起来都有些吃力,更别说处理私事,有时候来不及便会弄脏了床垫。
正如如今余烟看见的,她的腿上生了些许明显的脓疮,这正是因为长久躺在床榻上没有定期按揉所致。
“余烟,你告诉二郎,让二郎把我接回家去,我不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江王氏见余烟要起身,连忙拉住了余烟,说什么她也不要在这种地方待着了。
她想要回到江家,想要看看她藏在灶台下面的二百多两银子,想要看看她首饰盒里的那些银镯子金戒指。
那样她的心也能安生些,江家离木屋不算远,附近也有邻居帮衬着,她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江王氏此时还不知道,她那些金子银子钱财以及邻居早就在那一夜消失了,只剩下江老爹的牌匾被余烟顺手带出来了。
那一夜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江霆的左手也在那一夜再也不能弯弓射箭。
“那里不安全,江霆得罪了京中的权贵,你在那里只会成为江霆被人威胁的把柄。”终究是江霆的亲娘,余烟也没有如实告知,只是半真半假地敷衍了江王氏。
江王氏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眼睛瞪得跟几乎要蹦出来一样,身体不自觉地抖动,尿液顺着裤脚流出。
“那个包裹是想要毒害二郎的?”江王氏原本还悔恨着,现在忽然庆幸了,幸好是她心里记恨着,所以将包裹给拆开了。
若是二郎,这辈子不能站起来,江王氏恨不得要与那背后黑手同归于尽。
“你觉得你在我身上耀武扬威,在村里嚣张跋扈的,真遇到那些官职大的,背后势力伸手不见五指,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余烟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刺在江王氏的身上江王氏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就算是再无知也知道,民不与官斗,若是得罪了当官的,只怕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至死方休,很少有人能胜诉。
江王氏才不相信这世道能有几个清官当道,是故余烟的话她全都听进去了。
“今日 你就在这里休息,我会重新给你找一个嬷嬷伺候的。”余烟把那些脓疮挤出,清理干净,又在上面涂抹了药粉。
为了防止药粉被被子擦去,余烟用布条浸了灵溪水拧干,包扎在大腿有药粉的地方,又给江王氏做了一会儿按摩,顺便换了新的床垫,擦干了江王氏身下的污秽。
“好了,我会不定时过来看看你的。”余烟以德报怨,江王氏这次是真的遭了大难,对余烟的行为感动不已,说话都客气了很多。
等她出了房间门,脸色当下冷住了,那嬷嬷就站在那处低着头,余烟房间里待了那么久,嬷嬷纵使糊涂也知道江王氏一定是告了状。
她连忙开口解释道:“余娘子,您这婆婆太难伺候了,我这也是有苦难言。”
“她欺负了你,你可以告诉江霆,而不是任由她身子发臭,腿上生疮。”余烟的话刺在江霆的心里,这些母亲并没有告诉他,若是换作以往,母亲早就咋咋呼呼不肯罢休。
余烟清楚,因为这是羞耻事,江王氏难以启齿。
她还是以前那个性子,只是面对余烟收敛了一些。
“您打我骂我也没关系,这事我不做了。”那嬷嬷说罢便丢下身上穿的围布,面露不快。
她同着雇主签了半年的合同,一旦毁约前几日做的工就算是白费了。
“一天原本四十文钱,现在就按每日三十五文结算给你,不扣除违约金,如何?”
余烟从布袋子里取出一贯钱,这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了,后面细算下来又多给了那嬷嬷十文。
那嬷嬷连连道谢,只后悔没有早点开口,也算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
短时间内重新找一人并不容易,江霆便留下来照顾江王氏,余烟说明日她还会来的,江霆今日只需要搀扶着江王氏坐在轮椅上多晒晒太阳,将需要的东西放在她床边就好了。
江王氏还有双臂是好的,有些事情她能够自己处理。
忙活了半天,余烟知道再赶往衙门,衙门的县令恐怕早就回家休息了,她只好明日再去。
天色渐暗,江河听余烟的吩咐始终紧闭着房门不敢出去,爹爹和婶婶都没有回来,她是有些害怕的。
可婶婶说过,爹爹得罪了坏人,坏人势必还会卷土重来,对他们赶尽杀绝,他待在房间里是最安全的。
外面传来鸟叫,江河心中一动,想要从床榻之上爬起来出去看看。
屁股上的刺痛感传来,江河又缓缓缩了回去。
他的房间门窗特意被钉上了铁棍,一根又一根,为的就是防止恶人闯入,这是婶婶特意设计,爹爹连日钉上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天彻底黑了下来,余烟才匆匆回来。
等她推开江河房间门的时候,江河才激动地从床上爬起来,也不顾及屁股上的伤。
“婶婶,我想死你了。”小孩子肉乎乎的身子紧紧贴上,浑身散发着热气,软糯糯的,像个小包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