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多日没有见到江霆，也或许是在书院里受了欺负，江海这会儿迫切地想要见到江霆，几乎是一路跑出去的。
在门口等候的几人紧紧盯着大门，见到江海的身影时，江溪是最快跑出去的那一个。
“哥哥！”
江海见到一个粉团子往自己这儿跑，下意识就张开双手，抱住了江溪：“跑这么快做什么？一会儿摔了。”
余烟今儿闲着没事，便给江溪搭配了一套衣裳，一整个小奶团都是粉色的，十分招人喜欢。
“我好久没有看到哥哥了，想你了。”江溪又用脸蹭了几下江海的胸膛，然后才自己站好，“哥哥，听说你们过几天就是知文节了，到时候我能不能也去看呀？”
“当然可以了，你最近功课有没有努力？等到今年你也考上文章书院，你也可以参加知文节。”
江溪的眼睛亮了亮：“真的？那我今年一定要考上文章书院！”
“还有我还有我！”江河不甘示弱，连忙走到江溪旁边，试图把她挤走，“哥哥，我今年也要考上文章书院！”
“话可不是用来说的，你也得努力才行。”
江海正教导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妹妹，却听见一旁煞风景的话传来：“呵，文章书院哪里是这么容易考上的？一群没见识的东西，真当文章书院是你家开的，想考就考？”
又是严良。
听到这个声音，江海皱了皱眉，平日里说他也就罢了，今日说到江河跟江溪，他便忍不了了。
“严良，他们两人会考上的，你说这话没意义。”
他语气里满是笃定。
想到今日夫子又在课堂上夸赞江海，严良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知文节上，咱们走着瞧！”
余烟看出不对劲，走上前去，看着严良的背影若有所思：“江海，那是你的同窗？”
若是可以的话，江海还真不愿意承认。
但是他还是点头道：“嗯，不过他平日里狗眼看人低，婶婶不用放在心上，只会说大话是干不成大事的。”
听着江海这番话，江霆认可地点点头：“什么事都要先做后说，你这样是对的，不过他平日里有没有在文章书院里欺负你？”
江海的眸光闪了闪，而后垂下眼帘，摇头道：“没有。”
江海在说谎。
江霆一眼就看出来了，毕竟是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孩子，但是江海既然没有说，想必是有什么顾虑，自己到时候再私底下问问好了。
今日就不让余烟也跟着担心了。
五个人上街逛了一会儿，得知余烟几人住在来福客栈之后，江海点点头：“婶婶，我会来找你们玩的。”
余烟笑了笑道：“你只要认真读书就好，等你知文节拿了第一，婶婶实现你一个愿望，怎么样？”
江海眼睛一亮：“真的？！”
“那当然了，婶婶骗你做什么？”
闻言，江海默默发誓，这次知文节说什么都要得第一。
不为了别的，也得为婶婶和爹爹争光，让所有人都不敢瞧不起他们二人！
*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知文节。
文章书院在前一天就给学生放了假，让学生跟夫子一同给文章书院点缀一番。
所以今儿余烟和江霆领着两个孩子进来的时候便看见挂了不少画卷，上面都有学生们的题诗。
余烟一眼就看到了江海的，因为他的题诗不在画卷上，而是挂在大堂，一幅很大的字。
“一鸣从此始，相望青云端。”
江溪念了出来，呆呆地看着那上头的字。
江海的字迹还带着几分稚嫩，但是隐约可见笔锋苍劲有力，假以时日，成为书法大家也是有可能的。
今日来了不少学子们的父母，有的披着粗麻布袋，有的穿着锦服。
耳边尽是达官贵人的攀谈声。
余烟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碰到秦夫人和秦湛。
秦夫人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秦湛则是应付着一边不断与他们攀谈的人。
直到见到余烟，秦夫人眼睛一亮，与旁人辞别，带着秦湛走到余烟跟前：“余娘子。”
江霆已经将秦府送来酬金的事告诉了余烟，所以余烟这会儿提起的第一件事便是酬金：“秦夫人，您送来的酬金我已经收到了，多谢了，只是这酬金实在太多……”
还不等余烟说完，秦夫人便连忙大胆道：“不多不多，比起我小女儿的命，这一千两实在不算什么。”
一旁的人都好奇他们几人是何关系，明明穿得也不是很好，竟能得到秦夫人和秦湛的青眼。
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众人了然，原来先前秦夫人的小女儿就是被这位小娘子给救了。
这小娘子还真是让人没想到，看着娇滴滴的，竟然干了这样的大事，着实让人敬佩。
“对了，余娘子，读文章书院的，可是江公子的孩子？”
秦夫人看了一眼江霆，江霆点头道：“没错，他叫江海，是老大。”
“江海？大堂上的那幅字就是他提的？！”
秦夫人错愕地看着他们，倒是没想到这么一个从农村里出来的孩子能有如此文力，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正是小儿所作。”
就连秦湛都忍不住夸赞：“江小少爷日后定然是人中龙凤。”
“不敢当，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度过此生。”
提到这件事，江霆的眸子暗淡了不少，余烟察觉到这其中有些不对劲，但是在众人面前也不好问，只能把这事给埋进心里。
不知谁喊了一声“诗词大赛”，众人都往后院集去。
“余娘子，一起？”
秦夫人越看余烟越喜欢，心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感慨她年纪轻轻没了丈夫。
“秦夫人请。”
几人一块走了过去，江霆个子高，所以将里头的比赛情况收入眼底。
江溪和江河两个小萝卜头只能看人，很快就有了意见：“爹爹，要抱，我看不见！”
“我也要抱抱！”
江霆弯腰将两个孩子抱坐在自己的肩头，一边一个。
秦湛默不作声地将一切看在眼中，江霆这模样实在不像是一个山野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