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们点燃,草灰平铺在簸箕上用热水冲洗。”这一步是为了去碱,江霆照做。
前两道过浓,第三道沉淀,再将晾晒好的红蓝花放水揉搓静置一天。
处理好这些,余烟才去做一家人的晚饭,她一天三餐,只有晚膳会动厨,其余两顿由后厨去做。
余烟也不是一日三餐都有空做,虽然她热爱下厨,大厨在余府工作有些月份了,她也并不想无故驱赶。
那厨子做的菜还算是合口味,比一些小菜馆子做的要不错太多,毕竟是大酒楼出来的厨子。
对方也乐得清静,可以早一点儿休息,不仅是少准备一道膳食的缘故,更是因为他也想吃余娘子做的菜肴。
有机会吃余娘子做的菜,恐怕谁都想到余府里做工。
第二日,将红蓝花从盆里取出,过滤出的颜色,取柠檬汁与其中和,柠檬汁倒入红蓝花染液里混合,后倒入梁米粉搅拌沉色。
沉淀物倒入滤布包扎起来挂在树上晒干,等待一段时间取下粉块,碾碎放在簸箕上静置,后取粉块研磨成末,倒入胭脂盒里压实。
余烟又用不同的法子和花瓣制作了不同的颜色,放置在瓷制的胭脂盒内,放在木盘上给江霆看。
“若是郑嫂子在我还能够给她品鉴一二。”余烟感慨道,脑海中又瞬间闪过一个人的影子,徐夫人。
她跑到后院去寻找徐麻子的时候徐麻子还在搬木桩出入后门,后门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负责看守,连只蚊子都难以进入。
这是自从上一次余烟中了刀伤以后,江霆特意从武馆安排过来的人,他觉得只有李尧阿虎两人并不能保护整个府中人的安危,人多他也心安。
“徐夫人今日可在家?”余烟询问道,眼底闪过一瞬间的狡黠。
徐麻子有些好奇余娘子要做什么,不过女人家的那些事情她懂得也不多,故如实告知余烟。
“她就在家中,平日里出去一定得我在,我不放心她和别人出入。”徐夫人府外的安危都是他负责的,他的夫人得由着他亲自保护,别人他并不放心。
“她好,我去去就回。”她迫不及待将好东西分享给徐夫人,徐麻子的话音刚落,她便快步出了后门,阿虎紧随其后。
主子特意吩咐过,要时刻保护住余娘子的安危,只要离开西院,便要寸步不离,若是她回了房间,院子里的一切动向便由李尧注视。
徐夫人正在花园里修剪枝叶,她平日里也没有特殊的爱好,但夫君不在,她便显得有些无聊,索性找点乐子来做。
那些花都是徐麻子栽种的,不过平日里浇水一切事宜都由她和侍女去做。
徐麻子白日里太忙,常常不在夫人用膳,她便倒腾徐麻子的那些花花草草,又在院子里养了一只雪白的猫给自己解闷。
这几日徐麻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只鹦鹉陪伴徐夫人,余烟过来的时候只听见那鹦鹉喊:“过来咯,过来咯,是个漂亮女人。”
余烟微微一愣,显然是困惑哪里来的声音,但这个声音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庭院的树下挂着一只金丝笼,小巧精致,金丝笼里养着两只鹦鹉,正砸砸学舌。
那鹦鹉圈养得漂亮,一对费氏牡丹鹦鹉,毛色鲜艳。
“这是徐大哥买给你解闷的?”换作别人来猜测,答案也是一样的,这并不难想。
徐夫人面色红润,比前些日子见得又圆润了些。
“让你见笑了,我整日和家中那位抱怨日子清冷,他便买了两只已经训练好的鹦鹉来给我做伴,陪我解解闷。”那鹦鹉也不是什么话都能接,不过到底是个新鲜玩意,徐夫人挺喜欢的。
“它们刚刚还夸我漂亮,虽是个鹦鹉,小嘴却甜得很。”余烟还挺喜欢的。
不过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给徐夫人送一盒胭脂粉,是她新制的,每一个都有上手试色,都是她很满意的颜色。
“夫人,这是我自制的胭脂,想着你同我住得近一些,赠送你一盒给我打打样。”
余烟直接说明了来意,徐麻子能干又疼老婆,想必徐夫人平日里是不缺这些的,说礼物是亲制的,因为什么而来更显得真诚一些。
徐夫人显然有些惊喜,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余烟准备的礼物,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是如此独特的礼物。
余烟从徐夫人眼中读懂了惊艳,她似乎也没有想要掩饰,毫不避讳地夸赞余烟。
她一直想要成为余烟一样的女子,余烟会的东西都是她不曾接触的,也不会。
而胭脂水粉这类的女子用品,她也只会想要出街去添置,当余烟取出来一盒瓷制胭脂盒时,上面绘制着大朵的牡丹,胭脂盒盖被轻轻一拧打开,胭脂粉色泽淡雅,是一种淡淡的粉色,不同于市面上的胭脂红。
女子多喜红色,街市上如今最流行的便是海棠红和胭脂红,眼前的颜色是淡于胭脂红的。
“这是淡绛红,最适合你。”徐夫人的五官精致小巧,眉眼弯弯,轮廓流畅,更适合淡妆,略施粉黛便可以国色天香。
余烟特意选了眼前的这一款赠予徐夫人,徐夫人用指腹轻轻沾取,涂抹在两颊之上,又用铜镜照目,面露欢喜。
铜镜中女子,多了几分青涩韵味,画龙点睛般儿,令人多了几分欣赏。
“余烟,你简直太让我惊喜了,多亏了江公子,才让我认识了你这样的人物。”徐夫人激动地牵起余烟的手,这很难让她表达现在的心情。
她被养在楼阁之中,鲜少出入府上,但像是女子这般儿年纪的女子多数被养得娇贵又或者怯懦。
他们或有点墨水,琴棋书画擅长,活乡间种田,会一些女红,又或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深闺辛事。
但最终的归宿都躲不过相夫教子,他们这个时代的女子命运还好一些,也有女子经商,做一些小本买卖,也有与夫君恩爱,常常一起在外抛头露面的。
命运再好的便是像江溪这样的,有如此开明的婶婶,愿意支付一笔银子让她到学堂里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