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杜慎听到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余烟已经挤到了前面来,眉眼间尽是冷霜:“既然几位夫子不相信江海,那倒不如让江海当众作诗一首,也让这位学子再作诗一首,还是以此为题,如何?”
严良怎么肯答应?他根本就不会,要是真的答应,到时候难看的还是自己。
他皱眉看向余烟,他记得这个女人,他在书院大门口见过,由于她的美貌实在让人过目不忘,所以严良这会儿都还记得。
没想到她竟然跟江海是一家的。
“本就是江海抄袭,为何我得跟着他一同作诗?而且作诗这种事讲究灵感,岂是说作就能作?”
听着严良的话,严父也连忙站了出来,他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人,站在那里便占了不少人的位置,身上穿的衣裳布料十分昂贵,家底肯定很饮殷实。
余烟分析着严家来历,严父同样也在打量她。
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做什么的,若是有可能的话,还真想把她纳入后院。
就算是她有过孩子也无妨。
严父心中的小九九都写在了脸上,江霆脚步一动,站在余烟的面前,挡住了严父的视线。
他有些不满地看着江霆,见这个男人凶神恶煞,他便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对赵真道:“赵大儒,我儿子说得是,这众目睽睽之下,这两人都不能作弊,更别说桌子之间还隔着空隙,我儿子如何去偷江海所作的诗句?”
严家父子两人一唱一和,让人挑不出错处,众人都认为是江海撒谎,他肯定是妒忌严良写得好,所以才想把这样的胜利归到自己身上。
“江海是谁家的,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是啊,我看外面大堂挂的字画是他的吧?那字画说不定也是从哪里抄来的。”
听着这些人的话,余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而后与赵真公然对质:“赵大儒,你既然说这第一名的诗作不是江海所作,那江海应当也不知道这诗句是吧?”
“江海,你能否将你方才作的诗背出来?”
如今那诗句还没有公开,众人也只是听了一句,如果不是江海所作,那么江海肯定是背不出来的。
真相便在其中。
众人都好奇地看向江海,眼里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在他们看来,江海肯定背不出来。
赵真暗道一句糟了,还没等他制止,江海已经挺直腰板道:“荒村带返照,落叶乱纷纷……古路无行客,寒山独见君……”
他完整地将诗句念了出来,夫子也站了起来,他看过诗句,自然知道江海念的就是方才交上来的。
赵真有些慌张了,连忙继续污蔑他:“定然是你方才看到了严良作诗过程,你还真是不要脸!”
“赵大儒,事情还没结束,你再妄下定论,我只能怀疑是你跟这学子勾结了。”
大儒与学子勾结作弊,这若是传出去,文章书院的名声不保。
杜慎在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而后对着有些失神的严良道:“你叫严良是吧?这诗句既是你所作,那你应当也能背得出来,你且背一遍。”
是他所作,江海方才又念了一遍,严良没道理会忘记。
但是严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记性又没有江海这么逆天,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他方才听了那诗句,却完全没记下来。
这要他怎么背!
余烟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到底是谁动了手脚,想必赵大儒已经有眉目了,是吧?”
夫子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甩袖直接离开了。
与这样的人共事,还真是丢人!
赵真吞咽了口水,这会儿也只能给江海赔不是:“江海,方才是我错怪了你,这一切都是严良自导自演,他将你们二人的诗句调换,又在他的诗作上面写了你的名字,所以我才误会。”
他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
秦湛一直都跟在余烟他们身后,听着赵真这番话,便知道他是想把这件事揭过,这可不行啊。
“赵大儒,依在下所见,文章书院众人误会江海,若非有余娘子出言,想必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了,这对一个才子来说是多重要的事,您应当知晓的,不如趁着现在众人都在,文章书院还是给江才子道个歉吧。”
赵真抬头望去,怎么是秦湛!
那可是秦家,他得罪不起的秦家!
杜慎也没想到秦家竟然会帮衬着余烟,原本还在想要如何还江海一个公道。
但是有秦湛在,那就方便多了。
赵真能不能待在渔郡,也就是秦湛打点一下的事。
看着秦湛的脸色,赵真长吁一口气,自己这是碰上硬茬了,但是严良怎么也没和自己说这些人跟秦家有关联啊。
跟赵真一样震惊的还有严家人,严父原本都想好要如何把自己的儿子给保下来了,但是没想到这会儿碰上了秦湛。
那完了,他们严家目前还得罪不起秦家,一旦得罪了,严家都别想在渔郡扎根了。
秦夫人见赵真有些犹豫,便施压道:“整个文章书院欺负一个学子,真是让本夫人开了眼界了!”
有了秦夫人这句话,赵真不再犹疑,连忙对周围的学子和其他夫子道:“还不快点向江海道歉!”
见江海站在那里,赵真只希望一会儿江海能说没事。
这样还能体现他尊师重道。
只是道歉的过程中,江海没有说一句话,而是淡漠地听着他们毫无歉意的道歉声。
总算是结束的时候,赵真脸都抬不起来了,秦夫人冷哼一声道:“这样才像话,可别让本夫人知道你们文章书院欺负了一个学子。”
原本有意报复江海的赵真,听到秦夫人这句话,后背冷汗一直冒。
罢了,不报复的,以后他绕道走还不行吗?!
江海的夫子对严良十分失望,便先离开了,他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到严良。
原本以为他最多就是一点少爷脾气,没想到竟然会为了一个所谓的第一,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这样的学生,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