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实在是没想到，眼前看似中年人、如果要她称呼她可能只会称一声“大叔”的人，竟然已经有一百二十岁了。
好吧，她知道贺兰星人普遍寿命一百多，运气好的话，死的时候在记忆组收纳器旁边死，说不定还能进入克隆体内成功续命。
抑或是得了绝症、换脑子换心换脾胃，身体所有零件都换一遍还治不好的人，也可以主动接受记忆组转移术，与克隆体融合在一起——虽然后续也可能死。
所以，贺兰星人民追求永生，追求年轻，但生活中突然见到看起来这么年轻的老前辈，秋辞还有些……不太适应。
难怪他都能称呼贺兰渊为阿渊。
确实，在他看来，贺兰渊也是……孙子辈的人吧。
“你这天宙的脾气可越来越不好了，我发现什么东西到你手里都变得这么暴躁呢？”摩诃老先生带二人到了自己地下室。
三人眼前出现一扇门，门开以后，则是一间除尘除电房。
秋辞对这地方很熟悉，白教授制甲库里就有。
“天宙……没有朋友，许是会孤独吧。”贺兰渊为它找理由。
语气简直就像护崽的爸爸。
摩诃老先生嗯哼两声，“它一个机甲，要什么朋友。”
贺兰渊的目光中似乎蕴含深意。
而且还看了秋辞一眼。
只可惜这次二人没成功对接，秋辞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从房间出去后，又是一扇大门。
当大门向两侧打开，里面则是一间极其大的制甲车间，庞大的机器有序分布。
“让它出来吧。”摩诃老先生说道。
天宙被放出来。
在摩诃先生前还显得成熟稳重多了，也不乱说话，只是打招呼道：“中午好，吃了吗？”
“吃了。”
摩诃先生说：“知道怎么做吧，躺到你该去的地方。”
那是一张庞大的操作台，似乎正为天宙量身定做。
它躺下后，正好儿在操作台中央。
摩诃先生拆开它也方便。
贺兰渊摸了摸秋辞的头，“可以上前面看看。”
“嗯。”
秋辞刚走过去，就听到天宙的大叫：“不要啊，我不想被其他的女人看光光！”
秋辞：“……”
摩诃先生用螺丝刀的手柄敲它手臂，“你有什么不能看的？”
天宙：“人家害羞。”
摩诃先生：“多大个人了。”
天宙：“我还是个孩子啊。”
一人一机器拌嘴不停，秋辞听得兴致勃勃，顺口问道：“前辈，您自己的机甲是不是比它性格好多了？”
一个机甲制造师而且都一百多岁了，能改装天宙这种超级机甲，秋辞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一定有自己的机甲。
最差也得是个有自己意志的高级机甲啊。
只是当她这句话问出来后，摩诃老先生却沉默了，秋辞非常容易感知别人的情绪，知道他可能因为自己的话不开心，就没再问了，默默在一旁看着。
“……你这老头儿，说说话还不理人了呢。”天宙好像也知道气氛有些冷场，开口说道。
电光闪烁，摩诃先生面无表情拔出了天宙胳膊里的寒冰剑。
贺兰渊把海灵珠递给他，要把它安在寒冰剑的剑柄上。
也没费多久工夫，摩诃先生就把天宙改装好了。
外壳恢复后的它躺在那里，虚弱地道：“我好疲惫，我要休息了……”
贺兰渊便带着秋辞转身往外走去，连句话都懒得留。
“休息吧，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有什么事儿，不然怎么能这时候来看我这糟老头。”摩诃老先生也往外走去。
天宙：“……”
孤独，寂寞，冷。
*
随后到了客厅，贺兰渊把自己的来意说了，问他是否认识了解魔法的人。
“魔法？”摩诃先生皱着眉头，“太久了，一时想不起来了。”
年纪大，活了一百多年，奇怪的是摩诃先生会对一些生活中的细节记忆深刻，而许多在当时看来很了不得的人生大事，到了现在反倒是褪了色。
贺兰渊也不想给他心理压力。
“没关系的，不是很重要，您慢慢想，想不起来的话就不要强迫自己了。”
“嗯，老了，记不住啊。”摩诃先生懊恼摇了摇头。
这会儿，外面突然有飞行器过来的声音。
摩诃先生与贺兰渊对望一眼。
都不知道谁能这个时候来。
看对方的降落地点正是别墅旁边，贺兰渊问：“老先生，我们是否需要回避？”
“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摩诃老先生对他们做了个先好好坐着的手势，出门站了会儿，气冲冲回来了。
明显突然间生了气。
秋辞：“？”
咋了这是？
她看了贺兰渊一眼，不知道要不要问。
毕竟上次都是因为她说错了话，好像惹得人老先生不太开心。
不过没等秋辞纠结明白了，贺兰渊已经问道：“是谁让您不高兴了？”
摩诃老先生回到沙发上一坐，重重叹了口气，“算了，他来得也巧，正好你也见见我那曾孙。”
贺兰渊瞬间了然。
“好。”
秋辞反应了会儿，等等，摩诃老先生的曾孙……来的是摩诃夜吗？
他也不只是这一个曾孙吧！
这时，身材高挑的年轻人走进来，见到贺兰渊在，并不意外。
“贺兰元帅午安，刚才在外面看见您的飞行器了。”摩诃夜还是那副装扮，银发高高束起，即便在贺兰渊面前，也没有畏畏缩缩，反而洋溢着年轻人应有的意气风发。
不考虑其他因素，贺兰渊对这样的后辈是很欣赏的，于是多说了几句。
随后，摩诃夜将目光移到秋辞身上，态度倒是恭敬，“夫人还是这么光彩照人。”
毕竟人家太爷爷在，况且秋辞和他也没什么矛盾，她也不能冷脸相对。
于是尴尬笑了两声，“呵呵。”
摩诃夜勾起唇角，没再说话。
“早上出海捕了鱼，不知道你也来。”摩诃老先生看着摩诃夜，哼了两声，“不过来了就别走了，一起吃饭吧。”
正好秋辞也饿了，不好意思说而已。
摩诃老先生不让他们跟着去厨房，自己去准备，不过也不用什么复杂的烹饪方式，海鲜处理好后一煮，就已经足够鲜甜。
饭后，贺兰渊也没再耽搁时间，直白地说道：“这次我来，还是想请老先生回帝都，我心里怎么想，也瞒不过您老。”
就是为了给秋辞找个水平顶尖的老师，如果能跟他学习，正好可以弥补白萧池不在的遗憾……